第二章 神廟和金龍

大運河堤岸邊。

眼前是一棟單間瓦房，很破舊。

方毅站在貼著金龍門聯的木門面前，眯了眯眼睛，感應到自己的金丹就在裡面，只是被一股神奇的力量壓制，無法回到自己肉身。

他當下便要敲門進去，因為知道里面有人住。

如果沒記錯的話，廟祝叫做老苗，是守村人，按照現代說法叫樹哥。

此人六七十歲了，因為好吃懶做莫說沒有結婚生兒育女，哪怕是親戚也基本死光了，每個月靠低保生活，只是平時愛抽菸喝酒，那點低保根本不夠用，村委可憐，便安排看守小廟，每個月會多給幾百塊錢。

“難道是老苗奪了我金丹？他也是修行者？”

剛伸手準備敲門的方毅止住了動作，蹙眉沉思，“若老苗真是修行者，又有能力奪我金丹，敲門進去不是找死？”

不行！

不能敲門進去！

方毅為人十分的謹慎，最終還是決定用神魂窺測一下神廟內部情況，再決定要不要敲門。

想完。

他摒除心中雜念，引導著思維超脫肉身。

剛開始還有些不熟練，無法讓思維掙脫肉身。

一次。

兩次。

五次。

隨著嘗試的繼續，方毅漸漸掌握了一些心得。

終於，在第九次嘗試之時，思維再次掙脫肉身！

奇妙的觀感驟然展現，他彷彿和神廟內某個能量源構建了聯絡橋樑，再次看到了世界本源。

正要闖入神廟中觀看。

下一刻，若雷龍吟“轟隆”聲再一次響徹了起來。

這一次方毅清楚地看見眼前一團紅光，緊接著兩條金龍張牙舞爪從中沸騰而出，瘋狂朝著自己咆哮！

龍吟比之前還要兇猛，震得他“靈魂”一陣七葷八素！

要是之前，方毅肯定將意識迴歸肉身躲避攻勢。

可此刻他只想找回金丹，哪肯就這樣放棄？

他儘可能穩固住思維，不讓自己的神魂震散。

同時，仔細觀察眼前。

四周具是紅光，不見天日。

唯獨兩條栩栩如生的巨大金龍盤旋咆哮，似乎在警告不要擅闖。

每一次咆哮都熱氣翻滾，方毅感覺自己的靈魂似乎都要被烘烤枯萎，又或者會被蒸煮沸騰！

“不讓進我非要闖！”

方毅意志如鐵，頂著熱氣往前輕輕踏了一步。

這一舉動激怒了金龍。

只見右邊那條金龍張口一哈。

一股金光從它口中迸發，頓時化作火焰，使得整個紅光空間溫度急劇上升炙熱難當。

方毅感覺自己靈魂都燃燒了起來。

還未來得及細想，他驚駭地發現，整個空間燃燒了起來。

天上地下，具是火焰，這裡好像變成了火海！

“不行，堅持不住了！”

方毅有一種預感，若是再不意識迴歸肉身，恐怕會被燒的形神俱滅。

無奈之下，他思維如同潮水一般退回肉身。

下一刻，什麼紅光、金龍和火海都不見了。

眼前還是黑漆漆一片的夜晚，彷彿剛才是幻覺。

只是“靈魂深處”傳來的“疼痛”讓方毅知道，剛才發生得一切都是真的。

“這兩條金龍到底怎麼回事？”

方毅蹙眉，清楚明白一件事，若是不解決那兩條金龍，自己永無奪回金丹的可能。

金龍……

慢著！

他目光落在了門聯上，猜測道：“難不成那兩條金龍是門聯上這兩條？”

方毅覺得有可能，伸手想要把門聯揭下。

然而他的手指剛觸碰到門聯，金龍闖入了意識中！

方毅連忙縮回手，金龍果然再次消散，他沒敢再繼續去碰門聯。

“還是敲門進去看看情況吧，不過不是現在，不然老苗真是修行者我有可能會魂飛魄散，等有人來燒香再說。”

既然現代社會沒見過超凡者，那麼想來世俗法則對超凡者有一定約束。

若是有人在旁，哪怕老苗再過猖狂也不敢當著別的人面把自己怎樣。

方毅索性找了個地方坐下，靜靜等待天明。

一小時。

三小時。

很快，天矇矇亮了。

遠處傳來了腳步聲。

緊接著，兩個婦女聲音傳來。

“你家老頭子好點了嗎？”

“唉，還是半死不活，也不知道遭了什麼邪，這都快一個禮拜了，所以來求大仙保佑，你呢？今天又不是初一十五，幹嘛過來燒香？”

“我孫子學校剛出來，讓大仙保佑找個好工作。”

方毅對這兩個聲音很熟悉，記得是自己家前後鄰居王嬸和吳奶奶。

聲音雖然能聽得清，但因為現在清晨比較寧靜，兩人走到這兒可能還要一會兒的時間。

有人來方毅就放心多了。

他站起身佯裝剛到這裡，主動伸手去敲門。

或許是沒有觸碰到門聯的原因，這次金龍沒有闖入意識中。

咚，咚咚。

響了好幾聲裡面才傳來蒼老的聲音，“誰呀？這麼早。”

方毅道：“老苗，我，方毅，剛剛從外面回來想燒柱香。”

“煩死了，等會兒。”

老苗不爽的聲音響起。

大概等了一分多鐘，貼著兩條金龍圖案門聯的小木門吱嘎一聲從地面開啟了。

緊接著一股惡臭撲鼻而來，一個六七十歲枯瘦看上去邋里邋遢的小老頭探出腦袋，沒好氣道：“這麼早不睡覺吵別人也不睡？”

方毅指了指裡面，“我想給黃大仙燒柱香。”

老苗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你的香呢？”

方毅看了看不遠處村裡的小商店還沒有開門，只好無奈地笑著說道：“你這不是有香麼，借我三炷香拜拜黃大仙。”

“我這邊的香不要錢買啊？二十三塊錢，我給你三炷香。”老苗道。

方毅啞然失笑道：“我看你跟我要錢不是香油錢，而是香菸錢吧？”

本來還不耐煩的老苗嘿嘿笑了下，搓著手道：“手頭緊，給點錢買包玉溪。”

方毅無奈，只好掏出錢包拿出二十三塊遞過去，搖著頭說道：“人家上班的都沒伱煙抽的好呢。”

“他們上有老下有小當然捨不得。”老苗一把掠過方毅手裡的鈔票，嗤之以鼻道：“我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不對自己好點等死了誰燒給我啊？”

話糙理不糙。

方毅沒再多說什麼，指了指裡面，“我可以進去了？”

“進來吧。”

老苗打著哈欠讓開了一個身位。

方毅先是仔細打量了一下老苗，沒從對方身上感應到和自己一樣的氣息。

他覺得有點奇了怪了。

難道老苗不是修行者？

那自己的金丹被誰奪了？

方毅一邊琢磨一邊進到了小廟裡面。

和記憶中沒什麼差別，這裡只有一尊黃大仙神像。

神像四周用紅布圍著，香案上燭籤和香爐倒是擦得蠻幹淨的，一看就知道老苗沒少下功夫。

老苗遞過來三炷香，“趕緊燒完香滾蛋。”

方毅性子比較隨和，壓根不會因為這樣生氣，只是說了一聲謝謝，隨即接過香點燃祭拜。

趁著跪下磕頭之際，他閉上眼睛讓自己思維再次超脫出了肉身。

下一刻，若雷龍吟“轟隆”聲再一次響徹了起來。

這一次龍吟聲和剛才一樣的兇猛。

方毅想都沒想意識直接回到肉身。

嗯？

怎麼回事？

先前我思維在外面遭到龍吟聲攻擊，怎麼進了裡面還會被攻擊？

方毅疑惑不解地看著神像四周，真的想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跪在那發什麼愣啊？我這困著呢，你趕緊。”老苗不耐煩的聲音再次響起。

方毅確定兩條金龍是因為門聯產生的。

如果把門聯揭下來會不會情況不一樣呢？

方毅不知道自己猜測的對不對，站起身指著門聯道：“老苗，你把這對門聯揭下來。”

“你屁事還真多，這是村委貼的，我揭下來不要捱罵？”老苗瞪圓眼睛。

方毅直接從錢包裡掏出一張五十元紙幣，“現在可以揭下來了嗎？”

老苗瞬間變臉堆滿笑容，“行，當然行了。”

他一把搶過五十元紙幣，然後轉身小心翼翼把神龍門聯給揭了下來，嘴裡還絮絮叨叨說道：“等你走了我還得貼回去，不然村委真會罵人。”

方毅無奈地搖頭。

說真話，自己不是什麼有錢人。

如果平時，他還真不想給這麼多錢，但為了奪回自己金丹，不得不給人“敲詐”。

一兩分鐘後，老苗終於把門聯完好無損揭下。

這時，王嬸和吳奶奶也聊著天進了小廟裡面。

“好端端的怎麼把門聯揭下來了？”吳奶奶問。

老苗瞪圓眼睛道：“你管我？”

王嬸翻白眼，“瞧你這臭脾氣，問問還不行了？”

“廢話少說，要燒香趕緊。”老苗不想搭理倆女人。

方毅也懶得去管，再次讓意識超脫肉身。

這一次和剛才截然不同！

兩條金龍果然不見了！

而且他思維一出現虛無中便立刻“看到”眼前出現了神奇異常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