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3號,是方軟和索南方閃婚的第三天。

兩人從見面到領證,就三次面,其他資訊全靠介紹人轉告。

窗外是鵝毛大雪,寒風呼嘯。

索家是複式小洋樓,院子裡很快就被厚雪覆蓋。

也在郊區環外,位置很偏,回方家要差不多半個鐘頭。

現在,方軟正猶豫著要不要告訴索南方今天是他們回門的日子。

索南方已經準備好了回門的禮品,放到了後備箱內。

“走啊,”他站在門口,聲線低沉,穿著純黑的呢子大衣,將他沉著的臉襯得更深刻。

而他說出來的話,聽起來像是有些不耐煩。

他也順勢擰開了門把手,門一開啟,寒風就從外面溜進來。

季青綠從樓上下來,瞪了他一眼,“誒,怎麼說話的,她叫方軟。”

“哦,”索南方淡淡的應了一聲。

閃婚的後遺症就是,老是忘記對方叫什麼名字。

可方軟也不太記得,強行讓自己記住。

她看看索南方,和季青綠,尷尬的笑了一下。

剛領完證就被方舟轟了出來。

她在這住了三天,尷尬癌都犯了。

心裡一直浮現出來的念頭就是,女孩子結婚以後,是沒有家的。

索南方在等著,還沒怎麼呢,就又被季青綠說了一句。

“南方,不是我說你,女孩子的包包,你要幫著拿一下!”

索南方:……

他看了一眼方軟的包,是限量款米白小方包,就巴掌那麼點大小,需要幫拿?

方軟拎著包包就要出去,被季青綠攔住。

“軟軟,保溫杯拿著,多喝熱水,”季青綠笑眯眯的,對方軟很滿意。

“謝謝奶奶!”方軟接過了保溫杯,小跑出去,剛出來,一把淺粉色的雨傘就遞了過來。

索南方平生第一次接觸到粉色的傘,語調很沉,“能自己打傘吧?”

“啊……能,”方軟遲疑了一下,伸手接了過來,撐開傘,站在傘簷下,風雪也颳了過來。

索南方開啟黑色的長柄傘,邁著大長腿,比方軟先一步到了白色的寶馬車旁。

季青綠在後面看得心焦,南方這孩子,一點也不會照顧女生。

趕緊給他打電話,叮囑他。

“南方,要給女孩子撐傘,開車門,你看你,哎!”

聽筒裡傳來季青綠的聲音,正在系安全帶的索南方眉頭一擰,盯著坐到副駕駛的方軟。

順勢借題發揮,“你會系安全帶嗎?”

方軟愣了一下,沒注意他在講電話,就點頭,清清脆脆地應了聲,“嗯,我自己來。”

聽到這句話的季青綠臉都顫抖起來。

真是個直男,不會照顧女孩子的情緒,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

“奶奶,她不是小孩子,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他話音落下。

季青綠就結束通話了電話,被氣得。

方軟悟過來,心裡再次暗罵他大直男。

在相親的時候就說了很直男的問題,現在又來。

他們相處三天,在同一個房間裡,尷尬兩個字她都說倦了,她一上車就歪著腦袋看窗外,纖細的手指揪著包包的帶子。

行駛了近十幾分鍾後,都還沒有一個話頭打破這個沉悶的氛圍。

有細微的心跳聲,方軟不是很自在,她挪動身體,又拿手機出來解悶。

索南方瞥一眼方軟,不止她尷尬,他也心煩意亂,掌著方向盤的指尖都有僵硬,儘管有暖氣,都像是在寒窖裡一樣。

“你……”他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怎麼接下去說,答應相親閃婚就只是應付長輩,現在看起來,倒像是敷衍自己。

“嗯?”聽到聲音,方軟應一聲,沒有聽到下文,就更加尷尬,她別過臉,不再去看他。

索南方迅速給手機解鎖,開啟購物APP,遞給她,“喜歡什麼,選一下,我等會兒付款。”

見她遲遲不接,索南方心裡不舒服,到了嘴邊的語言又沉了幾分,“嫌棄?”

可他話是這樣說著,卻對方軟說,“那有個小抽屜,裡面有一次性手套!你先戴手套!”

手機是私人物品,常常使用,他也擔心上面殘留什麼,讓方軟感到不適。

方軟坦坦蕩蕩地接過來,沒有任何嫌棄的意思,若真要戴了手套,就顯得刻意,她舉著手機小聲問,“選什麼都行?”

“嗯,”索南方低低的應著,目視前方。

方軟仍舊有些遲疑,拿著他的手機,口紅,包包,衣服,裙子,褲子,都有,好像什麼都不缺。

她愣了一下,拿著手機發呆,等到手機要息屏了,她又去問索南方,“金額有限制嗎?”

“不限,”索南方注意著前方,到了一個拐彎路口時,他問,“你看一下,這是去你家的路吧?”

“嗯,是這條道,”方軟點點頭,順勢把手機還給了他,“等會兒再選吧,我好像什麼都不缺。”

索南方“哦”了一聲,收回了手機,面無表情。

方軟看到他這冷漠的樣子,想到了三天前的相親,他漫不經心說的話,我這個人喜歡雙,連孩子也是,我喜歡雙胞胎,如果可以,我們一結婚,就要備孕,接受嗎?

這就很讓她反感了,可他再說出,那就等你喜歡的時候,再要!

覺得這人有點意思,只是看起來臉很臭。

到了負一樓的停車場,方軟開門下車,跟著索南方到後備箱那裡,她是有身高優勢的,可到了索南方的面前,她顯得個子小小的。

“還是我來吧,”索南方在拿禮品,很多人都很忌諱入殮師碰過的東西,準備的禮品較多,他自己則戴手套拿。

“你在前面帶路,”這是第二次到她家,第一次是跟著來拿戶口本。

幾樓幾戶,他還真記不清。

“好,”方軟一邊回楊歡的訊息,邊走在前面給索南方帶路。

突然,她的速度降了下來,回眸遲疑地看著索南方,抿了唇,支支吾吾的,“有點怕回去。”

“那我呢?”索南方心想,你都怕,那我這個才見面兩三次就成了方家的女婿,豈不是更怕?

醜媳婦早晚見公婆,醜女婿也是。

方軟不敢說話了,硬著頭皮去摁了電梯上行按鈕,又按了16,電梯一點點的在上升,她仰頭間,也注意到索南方的神情,一直都是冷淡的,他好像不太愛笑,就連和奶奶講話,永遠是那副不近人情的面容。

她焦慮地摁了門鈴,楊歡來開門,還有一個小尾巴,是小她20歲的方棉。

方舟也跟了過來,看到他們,很是官方的笑笑,“來了!”

“爸,阿姨,”方軟喊著,伸手去抱了方棉。

沒辦法,她不喜歡弟弟,可弟弟卻喜歡她,每次回來都要嚷著抱抱。

索南方拎著禮品盒,站在門口停頓了一下,而後跟著進來,他把禮品放在了茶几上,他覺得手足無措。

方軟抱著方棉過來,站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