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看相?我剛生產完身體正虛弱,溪溪剛出生更是不能離開我身邊。母親她這種時候帶一個道士來是何意?她要讓外男入我的產房不成!”

崔氏將葉溪知緊緊護在懷裡,警惕地看向門口的方向,沉聲吩咐青葙。

“你去轉告母親,就說我和溪溪現在都不方便見外客,還請母親體諒。就算是真的高人要為溪溪看相也要等到溪溪滿月之後。”

葉昭英驚訝地看著崔氏。

成婚這麼多年,崔氏和他母親的關係雖然算不得親近,但從來沒有失過禮數。

他還是第一次見崔氏用這麼尖銳的態度拒絕老夫人。

他也知道老夫人這時候帶外男來確實不妥,可……

【孃親說得好,不能讓老夫人進來!】

【那個道士早就被買通了,他絕對要說我是煞星降世邪祟附體。】

【有了那道士的鬼扯當由頭,老夫人就能名正言順把我當成妖孽當場掐死我了!】

崔氏和葉昭英齊齊一震,目光齊刷刷落到葉溪知身上。

就見葉溪知這會兒已經止了哭,可眼睛鼻頭還是紅紅的,盈著水光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著崔氏,脆弱又可憐。

掐死……

這是她懷胎十月拼了性命生下來的孩子啊!

老夫人她怎麼敢!

崔氏又氣又心疼,險些當場哭出聲來,紅著眼睛抬眸看向葉昭英,“夫君……”

“我知道我知道!夫人你別哭,溪溪也別哭,你們都別哭。我現在就去和母親說……”

葉昭英招架不住兩個女人的眼淚,俯身拭去崔氏眼角的淚珠後就要往外走。

產房的門恰在這時被人從外面粗暴地踹開。

“放肆!你們算是什麼東西也敢攔我?”

“我帶著天虛大師到這兒來可是要來祛邪祟的。誰敢耽擱了驅邪大事,害我孫兒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剝了你們的皮!”

“大師,您放心大膽隨我來,有我跟著,我倒要看看有誰敢對您不敬。”

說話間,老夫人已領著一名尖嘴猴腮的中年道人進了產房,眼看就要繞過屏風朝床榻而來。

“母親,您這是做什麼?”

葉昭英上前去攔住了老夫人和那道士。

饒是他脾氣再好,眼睜睜看老夫人這般對他的妻女他也不禁沉了臉色。

“瑗娘和孩子現在都正在休息,您怎麼能帶外男來……”

“昭英,你回來了正好,有你做主,事情就更好辦了。”

老夫人說著,似挑釁似警告地朝床榻上的崔氏看去。

“你怕是還不知道吧,你弟妹她今日也生了,生的可是一對龍鳳胎,大的那個只比這崔氏的孩子晚生了半刻鐘。”

什麼叫崔氏的孩子?

瑗娘生的孩子難道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您的孫女?

葉昭英對老夫人的話有些不悅,面上卻還維持著該有的恭敬,甚至還強扯出笑來客氣道:

“那可當真是要恭喜二弟和弟妹了,一舉兒女雙全,著實是好福氣。”

“可不是嘛!龍鳳胎那可是天大的祥瑞,我們葉家幾代這可是第一次出龍鳳胎。”

老夫人一說起二房那對孩子嘴巴都笑得合不攏。

葉昭英忍著心裡的憋悶,委婉提醒。

“母親,龍鳳胎固然是好,不過兒子如今也是兒女雙全,亦是無憾了。”

“說起來,溪知比二弟家的孩子早出生,也是我們葉家幾代第一個女孩呢。”

“母親今日特地帶道長前來應該也是關心孫女吧?您的心意我和瑗娘都心領了,可今日這情況著實不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

老夫人一聽葉昭英提起崔氏和葉溪知,唇角立刻就撇了下來。

“我實話和你說,我今日過來,主要是為了二郎家的長子嗣哥兒。”

“因是龍鳳雙胎,那孩子生下來就羸弱,只在出生之後哭了兩聲,之後不管怎麼逗他都沒個大反應。”

“別說是哭笑了,從出生到現在他是怎麼都不肯張嘴,餵了就吐,不吃奶也就罷了,連水都灌不下去。”

“找了御醫和醫婆來,什麼法子都用過了,可就是不見好。我這也是沒法子了,這才派人去請了天虛大師來。”

老夫人說起二房家的孩子就滔滔不絕,那一副慈愛擔憂的模樣,讓葉昭英的心頭越發堵地厲害。

還不等他自嘲自己不受母親寵愛,就聽老夫人話鋒一轉道:

“天虛大師剛才已經在府裡看過了,說問題不在西院二房,就在東院你們大房這邊。問題的根源就在這產房裡。”

“母親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葉昭英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床上的崔氏已忍無可忍地顫聲質問:

“您現在帶著一個外男強行闖進兒媳的產房裡,難道是當真信了那野道士的話,覺得是兒媳我或是我的女兒害了二房的孩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