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斌立刻做好了應付這群保安的打算,西裝下肌肉膨脹,鱗甲層層交疊,一股陰冷的殺氣也在胸中暗暗凝結。

但,鄭欣居然快他一步,徑直擋在這群保安面前,

“陳斌是我帶來的,誰動了他,就是打我們鄭家的臉。”

十幾個保安全都來了個急剎車,傻眼怔在原地。

魏東明雖然是本市知名的花花少爺,不好得罪,可比較起來,他這位表姐的來頭無疑更上了一層臺階。

在林城這一畝三分地上,有幾個沒聽過鄭家的?

當著鄭大小姐的面動她男朋友,除非是真的不想再混了。

保安頭子苦著一張窩瓜臉說,“鄭小姐,這是你們家族內部的矛盾,現在鬧成這樣,我們酒店也很為難……”

“鄭欣,你到底什麼意思,居然幫著一個外人跟我作對,你這個沒教養的野丫頭,別忘了我可是你舅媽!”

老女人扶起了趴在地上摔成狗的兒子,叫罵聲尖銳,像極了一隻神態臃腫的老母雞。

鄭欣轉移目光,凝視著舅媽那張飛揚跋扈的臉,平靜地說,

“趙倩,你是不是太不拿自己當外人了?我是鄭家的女兒,你不過是個靠著婚姻改變命運的外姓人,說陳斌出身不好,可在我看來,你的出身同樣不怎麼樣,能嫁到魏家已經是祖墳上冒青煙了,還這麼恬不知恥在我面前充什麼長輩。”

“你……”

鄭欣的話直接懟得這個老女人啞口無言。

魏東明同樣氣得腦門發綠,“表姐,你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媽,他可是你的……”

啪!

清脆的耳光聲襲來,打得魏東明站不住腳,差點原地轉了一圈。

鄭欣揉著發燙的手心說,“越來越沒規矩,知道我是你表姐,你還敢當面對我的事指手畫腳,你母親就是這麼教育你為人的嗎,你的教養又在哪裡?”

魏東明不吭聲了,像極了一隻被人掐住脖子的鴨子,面色漲紅又不知所措。

鄭欣很少在家人面前生氣,可這不代表她是個柔弱的女人。

事實上,就連陳斌也被鄭欣這彪悍的舉動震驚到了,不敢相信這女人居然會在大庭廣眾下硬剛自己長輩。

早拿出這種魄力,何必讓自己來當這個冤大頭。

他當然不清楚,鄭欣也是有苦衷的,豪門千金並沒有外人看上去那麼好當,可事情既然發展到了這步,鄭欣也不再有什麼顧慮。

她冷冰冰地看向自己舅媽,語氣輕佻道,“別說是你這個外姓長輩,就算是我親舅舅,我親爸親媽,也沒有資格左右我的婚姻,之前給你面子是為了照顧親情,可你偏偏給臉不要!”

舅媽一臉不可思議,可望著鄭欣那雙散發寒氣的眼眸,卻徹底失去了囂張的底氣。

放在魏家,她還能借著“舅媽”的身份壓鄭欣一頭,可一旦這件事鬧到了鄭欣父親那裡,自己算個什麼東西就難說了。

“走吧,既然主人不歡迎,我們也沒必要留在這裡了。”

鄭欣轉過身,輕輕挽著陳斌的手臂,還不忘朝酒店三樓的貴賓區看了一眼,好像故意把話說給一些還沒露面的人聽,

“我的婚事輪不到任何人做主,不管他究竟是哪個長輩!”

撂下這句話,鄭欣頭也不回,拉著陳斌就往外面走,路過酒店門口,對仍舊堵在門口的幾個保安呵斥道,

“滾開!”

瞬間幾個保安都嚇得屁滾尿流,主動讓開了一條路。

酒宴大廳更是鴉雀無聲,每個人都被這位鄭家大小姐的氣魄鎮住了。

視線轉移到三樓,貴賓席最深處的包間內。

一個頭發花白的中年人靠在落地窗前,凝視著鄭欣氣沖沖走遠的背影,忽然發出一聲苦笑,

“小欣這丫頭,這兩年是越來越有主見了,真沒想到她會鬧上這麼一出。”

男人身後則站著另一個怒氣匆匆的中年女人,氣質高貴優雅,正是鄭欣的生母,“哼,你還說,都是你把這野丫頭慣壞了,居然跑到她舅舅的壽宴現場搗亂,回去之後我非得好好說她兩句不可!”

“哈哈,女兒有了自己的主見也是好事,這點不是蠻像你年輕的時候嗎?”中年男人笑了笑,似乎一點都不生氣。

鄭母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就慣著她吧,將來出事了看你怎麼辦!”

“呵呵,女兒是我生的,她什麼脾氣我知道,倒是不會惹出什麼大事。”

男人背過身,依舊凝視著鄭欣走遠的方向,語氣微微發沉,

“倒是她身邊那個小夥子,給我的感覺不太一般,好像並不是普通的公司小職員啊,最好讓老宋摸一下他的底細。”

鄭母沒好氣道,“查他幹什麼,你不會真以為女兒會跟他有事吧?”

“呵呵,女兒大了,選誰是她的自由,只是我這個當父親的,總得替女兒把把關不是?”

……

林城,市中心的花園裡。

鄭欣一臉苦悶地坐在長椅上,還在為剛才的事情賭氣。

陳斌像個小跟班一樣站在她後面,望著鄭欣的背影說道,“你剛才的表現把我嚇一跳,早點拿出這種氣魄,也不至於拉上我去當靶子了。”

“你還說?”

鄭欣好氣又好笑,扭頭看著陳斌說,“你剛才都在胡說八道些什麼,為什麼不按照我教你的劇本來,害我徹底跟舅舅一家人撕破臉,你高興了?”

其實鄭欣從沒想過把事情鬧成這樣,她可以無視舅媽和那個不成器的表弟,卻不能無視自己的親舅舅。

可陳斌根本沒按自己的劇本來,這點讓鄭欣特別惱火。

陳斌聳了聳肩,“反正你的目地都達到了,我的任務也算完了吧,現在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想得美!”

鄭欣氣呼呼地站起來,實在沒忍住踢了陳斌一腳,

“現在好了,事情鬧得這麼大,每個人都知道我找了一個混混男友,你打算怎麼擦屁股?”

陳斌揉著大腿說,“怪我咯,你講不講道理啊?明明是你自己造成的!”

鄭欣哼了一聲,一看見陳斌就來氣,指著街邊一家酒吧說,“我累了,陪我喝幾杯吧。”

“……行吧。”

說是讓陳斌陪自己喝酒,可鄭欣一上來就不停灌自己,沒多久就把自己灌得伶仃大醉。

“姑奶奶,你悠著點。”

陳斌都看傻了,沒想到平時這麼傲嬌冷豔的鄭欣居然這麼能喝,趕緊搶過鄭欣的酒瓶,

“你心裡是不是有什麼不痛快的事,怎麼隔三差五就把自己灌得這麼醉?”

其實陳斌一直有這樣的疑問,聯想她上次把自己灌醉,差點被幾個混混佔便宜的事,心裡就更疑惑了。

總感覺這個女人心裡應該藏著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