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仚下令及時。

羽林軍、豹突騎的精銳們,令行禁止,對軍令的執行度極佳。

鄔州城西城牆上,萬餘守軍順著十幾條馬道,效率極高的撤下了城頭,只留下了盧仚一人,如今又多了青柚三女和幾位大爺在城頭對抗洪水。

那些大金屬球,狠狠撞在了城牆的中腰部位,火光和爆炸力順著城牆,筆直的衝上天空,炸起了無數水花。

堅固的城牆完美的抵消了所有的爆炸威力,盧仚等人在城頭上,甚至連一絲半點兒衝擊力都沒感受到。

大半還在城牆內壁馬道上疾走的將士們,他們同樣沒能感受到任何的衝擊。

只是巨響聲傳來,震得大家耳朵劇痛,好些人被震得頭昏腦漲,僅此而已。

五位大爺撐起了五行風水大陣,五行氤氳正不斷從虛空中滋生。

盧仚在鄔州城,也停留了好幾天。

這些天,鄔州城內,五行氤氳的濃度不斷提升。

一些奇異的,但是尋常人無法感知的變化,已經在鄔州城內悄然發生。

一顆顆大金屬球撞擊城牆,在城牆上爆開的時候,鄔州城的四面城牆同時‘嗡’的一聲響,淡金色的城牆上,一抹黯淡的幽光一閃而過。

好似……這爆炸驚醒了城牆中沉睡的一抹魂。

‘嗡嗡’震鳴聲中,鄔州城的四面城牆上,同時亮起了一道道巨大的符紋。這些符文閃耀著極其黯淡的光芒,然後宛如實質一樣,悄然從城牆內向外緩緩凸起。

一塊塊四四方方,長寬六十四丈,厚達丈許的淡金色光盾從城牆中浮現。

這些光盾浮現後,鄔州城城牆的每一個城牆垛兒上,都有一道金光沖天而起,金光向鄔州城的中心部位飛去,在鄔州城的正上方匯聚在一起,化為一個巨大的,光澤極其黯淡的光罩將整個鄔州城籠罩在內。

‘咔嚓’聲不絕於耳。

前些日子,在盧仚進城時,在兵火中被摧毀大半的鄔州州牧府,原本大堂位置,地面左右滑開,一層層厚厚的地基石板前後左右的滑開,向地下延伸千丈,露出了一層厚厚的,閃耀著淡淡金光的金屬板。

這些金屬板上,一道道巨大的符紋亮起,厚重的金屬板也伴隨著機括聲,緩慢而堅定的滑開一旁,露出了一個噴吐著淡淡靈機靈韻,煙雲繚繞的,長寬三丈許,深有萬丈的地井。

地井中,一塊四四方方,由金色美玉雕刻而成,四面圍繞著風雲雷霆紋路,印紐是一頭背生雙翼的猙獰猛虎雕像的尺許見方的大印,被一團煙雲託著,冉冉的從地井中噴了出來。

這枚大印被煙雲託著衝上了高空,然後放出了一片茫茫金光,迅速掃過鄔州城內所有人。

將領、文官、士卒、百姓,甚至是襁褓中的嬰孩,無論是在屋裡還是屋外,金光穿透了城內的所有屋舍樓閣、假山樹木等隔斷,逐次從城內每一個人身上掃了過去。

最終,大印放出的金光,化為一道拳頭粗細的金色光柱,凝聚在了盧仚的身上。

盧仚清晰的感受到了一縷極其虛弱的意識傳了過來。

大印……

或者應該說,鄔州牧印,認主!

盧仚是如今鄔州城內,官職最高,爵位最高,身上凝聚了最濃烈的大胤國朝氣運的人。

鄔州牧印不知道以什麼樣的方式,確定了盧仚的身份,直接認主盧仚。

盧仚朝著大印一招手,大胤就化為一抹金光,落入她手中。

隨後,無數資訊湧入盧仚的腦海。

盧仚倒抽了一口涼氣!

難怪,各大修煉宗門,要搶奪大胤氣運……這國朝氣運,實在是,玄而又玄,真個是……

大胤,是當今天下之國朝正朔,天地氣運青睞之存在。

大胤,是建立了鄔州城,建立了鎬京,建立了這滿天下的馳道系統,建立了這麼多歷經歲月洗禮卻絲毫無損的城牆城防系統的太古神朝,最理所當然的繼承者。

“天地靈機……”盧仚急速翻閱著鄔州牧印傳來的資訊,對曾經的太古神朝,莫名起了無窮的敬仰之心、好奇之意。

“偉大,不可思議。”盧仚感慨,然後雙手緊握鄔州牧印,將其重重的按在了面前的城牆垛兒上。

城外,洪峰肆虐。

大水在鄔州城外被光芒繚繞的光盾強行破開,洪水呼嘯著席捲東琦伯的大營。

一顆顆金屬球撞上了,一道道毀滅一切的蘑菇雲冉冉從大水中升騰而起。無數東琦伯的精兵強將在爆炸中化為飛灰,到處都是將士們瀕死前的淒厲哭喊聲。

東琦伯征討天子的大軍主力,最核心的精銳軍團,一朝盡毀。

城外,洪峰上,那一條畫舫乘風破浪,衝著鄔州城的西城牆疾馳而來。船頭上,大師兄揹著雙手,冷笑看著城牆上的盧仚和青柚三女。

“想不到,你們居然能從我們的手段中逃生,看樣子,也是有幾分氣運的。”

大師兄傲然道:“既然如此,給你們一個活下去的機會。給我跪下,自封法力修為,然後……你這男子,可做我的奴僕馬伕,三個女人麼,我正好缺幾個貼身的侍女丫鬟。”

盧仚沒吭聲。

他拿起歸墟寶瓶,喝了一大口玄元神水,滾滾熱流湧入膻中穴,急速化為歸墟仙元。

歸墟仙元注入鄔州牧印,那黯淡虛弱,幾乎崩碎的大印靈智一點點的恢復,一絲絲的強壯起來,盧仚透過大胤,迅速溝通了一個更加龐大,更加不可思議的體系。

歸墟寶瓶中,五條閃耀著淡淡靈光的水流衝出,在盧仚的神魂之力控制下,五道水流朝著四方飛去,被大黃、翠蛇、兔猻等五位大爺無比麻溜的一口吞下。

這是比它們之前服用過的玄元神水總量,還要多出百倍的劑量。

五位大爺體內熱浪洶湧,澎湃的能量猶如火山爆發,燒得它們渾身大汗淋漓,熱氣升騰。它們的血脈一點點的快速提純,它們的修為猶如乘風而起的風箏,‘嘩啦啦’直衝高空。

五行風水大陣的威能驟然飆升十倍。

五行氤氳急速濃郁。

鄔州城四方城牆籠罩的趨於內,天地靈機化為普通人肉眼都能看到的,極其黯淡的白色霧氣,一蓬蓬的從虛空中湧出,迅速被四方城牆和地下的某些太古造物吸收。

‘咔嚓嚓’巨響不斷。

鄔州城的西城牆上,隨著盧仚的心念控制,就在城門樓子正前方,看似沒有絲毫縫隙的城牆突然裂開一條縫隙,城牆微微搖晃著,一尊手持長弓,身高三丈六尺的金色雕像緩緩從裂縫中升起。

這尊金色雕像通體金甲,身上閃爍著淡淡的幽光,無數符文在幽光中若隱若現。

它緩緩舉起了手中長弓,一絲絲天地靈機匯聚了過來,纏繞在弓弦上,迅速化為一支光芒四射,長有兩丈上下的金色光箭。

光箭鎖定了畫舫。

畫舫上氣勢洶洶的大師兄還在咋咋呼呼。

一聲巨響,光箭飛出。

箭矢命中大師兄胸膛,箭矢化為一團熾烈的光,衝進了大師兄的身體,高溫、強光在他的體內爆發開來,毀滅性的光和熱,瞬間摧毀了他體內每一顆細胞。

一擊,神形俱滅。

大師兄的身軀湮滅,神魂破碎,他身體內蘊藏的每一絲法力,神魂中蘊藏的每一絲魂力,都化為龐大的能量,被箭矢所化的光同化,極大的增強了這一團熾烈的光的力量。

一顆小太陽在畫舫上升起。

無數條光箭向四面八方亂打,洞穿了畫舫上這些青年男女的身體。

來不及閃避,來不及防禦,這群驕狂而生得奇異的青年男女,身體被光箭洞穿,就好像在火油中丟了一點火苗,他們的身軀和靈魂被急速引燃。

隨後,是一場比那些大金屬球爆炸更加猛烈的殉爆。

這些青年男女整個爆發開來,將畫舫和那幾個駕船的大漢炸得粉身碎骨,一點兒殘渣都沒……

不,有東西留了下來。

這些青年男女身上的其他物件全都粉碎,唯有每人一顆戒指完好的儲存了下來,‘滴溜溜’懸浮在空氣中急速打著旋兒。

盧仚腳踏狂風,大踏步朝著畫舫所在位置衝去,待得這些青年男女爆炸造成的光和熱略略消散,他衝到爆炸中心位置,將一共十八顆戒指一把抓在手中。

這些戒指一入手,就給了他極其熟悉的感覺。

略思忖一會兒,盧仚腦海中神魂靈光分出一絲,輕輕往一顆戒指上一撞。

一個不小的空間就出現在他的‘靈識’視野中。

盧仚倒抽了一口冷氣。

這顆戒指悍然是北溟戒一樣,內藏空間的儲物戒指,只是,和幾乎崩碎的北溟戒不同,這枚戒指內部的空間,赫然是一個長寬高都在十丈左右的大空間。

這也是所有十八顆戒指中,最小的一個。

其他的十七顆戒指,最小也有十丈方圓,最大的一個,也就是那大師兄的那顆,長寬高更是都有二十丈大小。

盧仚手一抖,從那大師兄的戒指中,一小堆拳頭大小,晶瑩剔透的晶石就滾了出來。

每一顆晶石都充滿了奇妙的靈機靈韻,蘊藏了磅礴的五行能量。

這些晶石和外界空氣一接觸,晶石就開始緩慢的崩解破碎,磅礴的能量化為五色霞光,絲絲縷縷的朝著四周快速散溢了開去。

“好東西啊……”

盧仚腦海中,浮現出了太上北溟仙宗傳承中記載的,一種名為‘天地靈晶’的玩意兒。

在太古之時,這天地靈晶,是修士們用來修煉、煉器、佈陣、祭法的,最不可或缺的‘日常資源’,更是修士們之間的‘通用貨幣’。

但是極聖天的天地靈機崩碎,連北溟戒這種無上傳承重器都瀕臨毀滅,這一方世界,按理不會有天地靈晶存留了才對。

“這些人,是什麼來頭?”盧仚突然大呼起來:“東琦伯,哪裡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