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有點捉襟見肘!

芍藥君、月季君帶來的艦隊,從這一片星域的外圍散開。一道道禁法在虛空中湧動,每一條戰艦都被隨行的將領,精準分配了進攻的目標。

近十萬顆有智慧生物聚居的星辰,還有數千塊大大小小的浮空陸地,乃至數萬座在星塵中懸浮飄蕩的浮空城池,乃至各色市集、據點、山寨、巢穴等等……

好幾塊碩大的寶鏡浮空,無形的波動籠罩了這一方星域,精準標註出了每一處有智慧生物聚居地的精準位置。按照這些聚居地上方,智慧生物的總數,乃至勘測出的強大修士的數量和境界,每一顆星辰,每一座大陸,每一座浮空的城池、山寨等,都分配了數量不等的戰艦全速賓士。

只是,這些目標物加在一起,總數超過十五萬。

湧來這裡的千萬規模的戰艦,平均每一處目標,只能分配上六七十條戰艦。

不過,前方的這一片星域,顯然也不是什麼太強大的勢力。當芍藥君、月季君的艦隊已經開始調撥,向四周包抄而去時,偌大星域中,居然並無人發現這些戰艦的異動。

而且盧仚注意到,這一方星域,通往外界的星門通道,只有兩處。

這就證明,這處星域,大抵就是窮鄉僻壤、鄉下角落一類的地方。

芍藥君和月季君的那位‘父王’,為什麼會對這樣的地方感興趣?甚至,還不惜下達了屠殺令?

‘轟、轟’!

兩聲巨響傳來,這一方星域,懸浮在星域兩端的兩座星門轟然爆開。十幾道遁光沖天而起,朝著艦隊旗艦的方向疾馳而來。而這十幾道遁光後方,有數十條大大小小的戰船,以及駕馭遁光的高手氣急敗壞的追趕著。

盧仚所在的這條旗艦驟然加速,帶著上千條戰艦,朝著那十幾道遁逃的遁光迎了上去。

在虛空中,有著強大動力,有著強橫防禦,可以抵擋各色虛空能量潮汐,各種可怕虛空災難的戰艦可以肆無忌憚的加速,蠻橫的衝撞。很快,戰艦的速度就超過了前方遁光的速度,雙方距離急速拉近,短短一刻鐘後,十幾道遁逃的遁光就徑直落在了戰艦上。

‘彭’!

撐起了全部防禦禁制,開啟了所有防禦陣法的旗艦撞在了後方追殺的小型戰艦上。區區兩三里長短的小型戰船,被這條千里長短的旗艦輕輕鬆鬆撞得支離破碎。

後方追殺的戰船和遁光中,有驚怒交集的吼聲響起,大致是在詢問盧仚等人的身份之類。

戰船兩側的厚重甲板開啟,一尊尊閃爍著刺目強光的晶炮探出,一道道粗達數丈的雷柱帶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激射而出,精準的點射命中了這些戰船和遁光,將這些追兵頃刻間化為虛空中的一縷煙塵。

“主要目標,在黑澤星。”十幾道遁逃的遁光中,為首的是一名面容普通尋常,身穿錦緞長袍,袍服上繡了大量的銅錢紋,做商賈裝束的中年男子。他向芍藥君、月季君行了一禮,沉聲道:“此處僅有的兩座星門已經被我們破壞,他們無路可逃。但是,這等行事,能快,則快!”

旗艦加速,一路突煙噴火,朝著這一方星域核心位置,一顆圍繞著一輪熾烈太陽緩緩旋轉,從外空看去,通體色澤大體呈澹黑色,點綴著大量綠色陸塊,外面蒙著厚厚的一層水霧的星辰全速飛馳。

沿途,已經有大量戰艦分散開來,從虛空中包圍了一顆又一顆星辰,或者浮空的陸塊,乃至那些懸浮在星塵中的城池、據點等等。

這些百里長短的戰艦,上方還飄蕩著五軍府的徽印。

被包圍的星辰、據點上,有零零散散的修士騰空,小心翼翼的向這些戰艦上的人詢問來意。

戰艦上,身披重甲的將領出現,按照事先統一交待的口徑,回應道——‘天庭五軍府追捕邪魔逆黨,所有民眾,當悉心配合,若有異動,當視為同黨,一律斬殺’!

天庭天規森嚴,五軍府的名頭很好用。

這些被戰艦包圍的星辰、據點,那些為首的修士,相信了這些將領的話,很乖巧的返回自家住所,約束了各自的下屬。就看到,所有的星辰、據點外圍,原本在空中穿梭往來的各色船隻紛紛落回地面,一處處城鎮鄉村上方,所有的防禦禁制也全部關閉,擺出了‘全力配合五軍府行事’的陣仗。

盧仚看得無奈搖頭。

這時候,如果這一方星域的土著,知道芍藥君、月季君他們的目的,雖然兩座對外的星門被炸燬了,但是他們只要架起戰船四散奔逃,以芍藥君、月季君帶來的戰艦數量,根本不可能有效的封鎖星空。

這些土著,只要能乘上戰船,就有大半的可能遁入四面八方的茫茫星空。

雖然沒有了星門,從這方星域跑去相鄰的星域,或許要耗費數百年,甚至數錢數萬年的時間,但是在那茫茫星域中,芍藥君、月季君的艦隊想要搜捕他們,也著實不容易。

更不要說,他們是冒充的五軍府軍隊……他們根本不可能大張旗鼓的在四周搜捕逃跑的戰船。

但是,他們相信了這支外來艦隊的身份。

他們躺平了,放棄了抵抗,也沒有逃跑,他們唯一的生路,就此斷絕。

一條條戰艦從外空圍住了一顆顆星辰,一方方陸塊,一座座城池,一個個據點、市集等等。戰艦厚重的外甲板有好整以暇的開啟,一條條腰身粗細的鎖鏈帶著刺耳的雷鳴聲,從船艙中噴射出來,連結了一條條戰艦,化為一張大網,將這些據點整個包裹在內。

山寨版的天羅地網逐漸成型。

大隊大隊的甲士組成軍陣,緩緩騰空,離開了戰艦,在虛空中結成了軍陣。

盧仚隨著芍藥君、月季君的旗艦,向正中的那顆黑澤星飛馳,沿途耗費了數日時間……數日時間內,整個星域的交流活動徹底停息,艦隊從外圍好似剝洋蔥一樣,將原本一體的星域逐漸的肢解、切割,一點點切得支離破碎。

如此,盧仚所在的旗艦帶著千多條戰艦,緩緩抵達了黑澤星外空。

黑澤星,並不大,甚至在無上太初天,這顆星辰算得上纖細精緻,星體的直徑不到十萬裡,千多條戰艦散佈開來,輕輕鬆鬆的就將整顆星辰包裹在正中。

一隊隊甲士腳踏濃雲,從戰艦上騰空而起,在虛空列陣。

戰艦之間,一條條鎖鏈縱橫交錯,化為一張致密的大網,將星辰籠罩於內。鎖鏈上一枚枚碩大的禁制神符閃爍,整個星辰上空的雲層一掃而空,強大的電流化為雷龍在鎖鏈上往來流轉,恐怖的電力擊打著大氣層,整個星辰錶面都充斥著濃濃的臭氧氣息。

黑澤星上,很罕見的,整個星辰都沒有什麼高山,最高的也不過是一片小饅頭一樣的丘陵。其地勢,多為沼澤溼地,多湖泊溪流,整個星辰人煙最密集的地方,也正是一片方圓萬餘里的大澤。

在這一片大澤核心處,一眼千里大小的明湖上方沼氣升騰,瘴氣在陽光下化為縷縷七彩煙霧繚繞。一道五彩絢爛,只是色澤過於鮮豔濃烈,好似毒蛇毒蟲身上彩紋的遁光從這明湖下方沖天而起,幾個閃爍就突出了大氣,來到了旗艦前方。

遁光中,是一名披散長髮,身穿粗麻衣,身形魁梧,麵皮隱隱帶著一絲黑氣,修行的功法顯然走的是邪路子的中年男子。

男子左手杵著一根木杖,杖頭上盤坐著一隻人頭大小的青皮蛤蟆,這大蛤蟆翻著白眼,嘴角‘咕嚕嚕’的吐出了一縷縷五彩的毒氣。

盧仚袖子裡,翠蛇勐地動了動,一縷晶瑩剔透的眼淚從嘴角輕盈的滑落。

盧仚輕輕的敲了敲這傢伙的腦袋,翠蛇撒嬌的在他袖子裡翻滾起來——這蛤蟆,很合乎他的口味,他今天是無論如何也要將它吞了。

中年男子向站在船頭,顯然是為首之人的芍藥君、月季君畢恭畢敬的行了一禮:“敢問兩位公子,此行可是有何公幹?我黑澤星,盡是良民百姓,絕無匪類隱藏……”

芍藥君輕咳了一聲,慢悠悠的,拿捏作態的上前了兩步,擺出了一副真正的天庭大員的嘴臉,揹著手,傲然道:“本君奉大帝符詔……”

芍藥君一句話沒能說完,月季君已經手一指,一縷亮晶晶的粉白色劍光撕裂虛空,‘噗嗤’一聲洞穿了中年男子的心口。大片墨青色鮮血噴濺,中年男子不可置信的看著月季君,傷口處大片血肉不斷的崩塌、脫落,被殘留在傷口上的劍氣攪成了一團稀糟。

“我們是來滅門屠族的,說這麼多廢話做什麼?”月季君冷聲道:“趕緊動手,殺!速戰速決,不要真個把天庭的人引過來了。”

千多條鉅艦的船頭甲板開啟,一尊尊體積巨大的戰爭利器露出了猙獰的爪牙。

千多條直徑裡許的雷光從天而降,首當其衝,命中了聚居了最多生靈的那片大澤周邊。一彈指間,每一條戰艦能高頻發射雷光數百擊,在戰艦龐大陣法的加持下,每一擊雷光的威力,都相當於戰將級高手的全力一擊,輕輕鬆鬆就能破滅數百里。

大片氤氳的沼澤水霧混著五彩毒煙冉冉升騰,化為一個直徑萬里的氣罩,將整個大澤包裹在內。

漫天雷光落下,氣罩微微震盪,雷光轟然爆開,炸得氣罩上方蕩起了一團團巨大的漣漪,下方大澤被震開了高有數丈的浪頭。雷光沒能突破氣罩,也沒能對這大澤,對大澤附近聚居的數以億計的生靈形成實質性的危害。

胸口中間的中年男子從高空墜落,他胸口原本細細的傷口,在劍氣的瘋狂絞殺下,已經變成了人頭大小的透明窟窿。

他手中緊握著木杖,那隻青皮蛤蟆盤坐在木杖上,不知所措的看著墜落的主人。

翠蛇從盧仚袖口探出頭去,張開嘴想要吞噬這隻青皮蛤蟆。盧仚一把掐住了翠蛇的七寸,將他塞回了袖子裡。

莫名其妙的跑到人家家裡來,沒有任何緣由的直接下毒手滅門……這種事情,身處其中,卻無力阻止,這種感覺已經足夠糟糕的了。還趁火打劫,連人家的一隻寵獸都要吞掉……盧仚不是聖母,不會對敵人留手。但是這中年男子是他的敵人麼?不是,所以盧仚做不出落井下石的勾當!

翠蛇委屈的看著盧仚。

盧仚輕輕搖頭,翠蛇就乖巧的竄回了袖子裡,眼淚繼續從嘴角不斷的滑落。他本心並無太濃烈的善惡之分……他對於那頭青皮蛤蟆,只是純粹源自天性的,起了濃烈的食慾而已。

“全力進攻!”月季君越過芍藥君,向包圍了黑澤星的千多條鉅艦發號施令。

鉅艦極高頻率的轟擊驟然停歇。

彈指間數百次、上千次的高頻攻擊,鉅艦爆發出的殺傷力,不過相當於天將大能的全力一擊……此刻隨著月季君的命令,這些鉅艦開始蓄力攻擊。一尊尊巨型攻伐利器微微震盪著,船艙內,巨大的能量熔爐熊熊燃燒,堆積如山的帝錢在頃刻間化為飛灰,磅礴的道韻靈機不斷填充進這些戰爭利器。

一次充能,十個呼吸。

千多條戰艦的船頭爆發出刺目的光芒,伴隨著尖銳的破空聲,一道道直徑數里的雷光撕裂虛空,狠狠的砸向了籠罩了大澤的氣罩。

充能攻擊,這些戰艦爆發出的攻擊力度,悍然達到了星君全力一擊的層次。

一道道刺目的雷光巨柱矗立在天地之間,光柱劇烈的衝擊著五彩氣罩,在氣罩上轟出了一個個深深的凹陷。氣罩狠狠砸在地上,大地震盪,濺起了無數灰塵、泥漿。大澤附近,一處處小型聚居點支離破碎,一些數千人、數萬人規模的村鎮莊子,直接在雷光中汽化消失。

大澤周邊,唯有十八座規模頗大的城池上方有刺目的光焰升騰,五彩煙霞旋轉著衝上高空,城防大陣啟動,將轟向自己的雷光柱隔絕在外。

在那一片片明麗的五彩煙霞下方,可以看到氣息森然的修士騰空,一個個眉心豎目裂開,放出浩渺浮蕩的霞光,透過厚厚的大氣,怒氣沖天的鎖定了正在瘋狂轟擊的戰艦。

大澤周邊,十八座城池抵擋住了戰艦的轟擊。

但是千多條戰艦,從四面八方,將整個星辰包裹在內。黑澤星的其他地方,並沒有佈置這十八座城池這般規格的城防大陣。

一道道雷光柱落在了黑澤星的大地上,每一擊都震動萬里,一團團巨大的蘑孤雲轟然爆開,一塊塊厚重的陸塊被掀起,火光中,厚厚的岩層支離破碎,無數生靈在爆炸中灰飛煙滅。

直徑十萬裡的黑澤星就好像被貪嘴的娃娃亂啃一氣的蘋果,除了大澤這一塊方圓萬餘里的趨於,其他部分的星體頃刻間被打得稀碎……火光洶湧中,黑澤星絕大部分的身軀被破開,最終只剩下一片五彩煙雲籠罩,直徑一萬兩千裡上下,厚達三千里的圓形大澤靜靜的懸浮在虛空中。

這時候,也能看出,這一片圓形大澤的地底,早就佈置了一座規模頗為不凡的大陣。

數以千計的陣旗浮空,捲動起漫天煙霞翻卷纏繞。

一座座陣器閃爍著刺目的明光,一枚枚蓮花佛印在明光中浮現,將整個大澤的地基熔鍊成了一塊不朽金剛,堅硬堅固到了極致。

更有三百六十柄長達裡許,用不知名材料煉製,介於虛實之間的五色煙劍急速的盤旋飛斬。伴隨著十八座大城中一聲吶喊,三百六十柄巨劍騰空而起,劍光閃爍中,十幾條合圍的戰艦已經被這些巨劍凌空飛斬了數千擊。

‘嗆琅’巨響,戰艦的防禦陣法被一層層破開,更有戰艦被劍光撕裂了外圍禁制,劍光直接斬在了船殼上,厚達數十丈的船殼甲板被切開了深深的裂痕,一縷縷五色毒氣纏繞在裂口處,瘋狂的腐蝕著船殼甲板,肉眼可見一層一層的靈金甲板在不斷的脫落。

月季君瞪大了眼睛,他嘶聲怒罵:“怎麼回事?這劍陣的攻擊力,不過是天君初階的水準……我們的戰艦,防禦陣法是按照抵擋天君巔峰全力轟擊的規格定製……為什麼天君初階的攻擊,可以損壞戰艦?”

月季君氣急敗壞,芍藥君的麵皮就有點點抽抽。

他冷聲道:“大驚小怪做什麼?這麼多戰船,有幾條戰船品質不一,稍稍有點瑕疵,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麼?就算是再高明的大匠,你能確保,他們煉製的戰船,就一定不會出紕漏?”

月季君勐地回頭,死死的盯著芍藥君。

盧仚在一旁都被芍藥君這尷尬的強行解釋,給弄得麵皮發燒——這麼尷尬的話,他是怎麼說出口的?

戰艦,可不是刀槍劍戟這等小玩意兒。

刀槍劍戟內部的陣法、禁制、道紋、符籙等等的銘刻,過於精細精巧,或許會在鑄造時,有出現瑕疵的機率。但是戰艦這玩意兒,如此巨大的體積,如此流程化的製造過程……只要是稍微熟練一些的造艦師,就沒有失敗的可能!

百里長短的鉅艦,容錯率是三尺長劍的多少倍?

瑕疵?

紕漏?

你確定,不是你在這中間上下其手,貪墨得太多,導致戰艦的品階下降麼?

月季君的麵皮微微發紅,嘴唇隱隱發白,但是他的眸子深處,在厭惡之餘,卻又湧出了一絲狂喜——就算你芍藥君是父王如今最看重、最寵溺的兒子,又如何?你膽敢在父王的私軍軍械上動手腳……你簡直,是該死!

盧仚無語看天。

這……這怎麼說呢?

就好比世俗紅塵,某一外封的皇親國戚準備造反,躊躇滿志的將辛苦籌集來的經費交給自己兒子去打造軍械,訓練私軍兵馬。結果,自己的寶貝兒子在造反所需的軍械上動了手腳……

真正是奇葩,人才!

只是,現在顯然不是說這等事情的時候。

對方劍陣襲殺,這邊幾條戰艦受創,破損的船殼很快就徹底洞穿,引爆了內部的重要構件。煙火升騰,爆炸聲不斷響起,幾條戰艦歪歪斜斜的,逐漸向遠處飄逸開。但是一條條戰艦相互之間的鎖鏈繃緊,將它們約束在了原位動彈不得。

戰艦上,有身披重甲的大將騰空而起,手持長槍重戟,迎向了那一套飛旋不止的劍陣。

‘嗆琅’巨響不絕於耳,這些修為達到了天君境的大將氣沖斗牛,神力蓋世,一道道劍光襲來,被他們手中兵器不斷轟開,一時間倒是打了個不相上下。

但是很顯然,蓄力十個呼吸的戰艦攻擊,已經無法威脅到此刻對方顯露出來的防禦。

一根根雷柱落下,對方五彩煙霞繚繞,輕輕鬆鬆就講這些星君級的攻擊化解於無形。

月季君已經顧不得和芍藥君鬥嘴,他仰天長嘯,不斷的發號施令。

一時間,上千條戰艦的雷火攻擊驟然停滯。

船艙內,龐大的熔爐開始顫抖,堆積如山的帝錢不斷被焚燒……船體內,一道道巨大的陣法禁制開始亮起,這些戰艦開啟了全力的攻擊形態。

船頭,一尊尊造型奇異的晶體狀雷火炮筒變幻形態,變得更長、更粗、光霞更盛。它們開始瘋狂的抽取熔爐中的道韻靈機,積蓄能量的時間變得更長……

剛才蓄力十個呼吸發出的攻擊,達到了星君巔峰全力一擊的水準。

而此刻,伴隨著沉悶的轟鳴聲,這些戰艦通體微微顫抖著,它們的蓄力時間赫然達到了之前的三十倍之久!

熾烈的雷光在船頭積蓄,雷光跳動,急速的向內塌陷、壓縮,隱隱有化為實質的異兆。

如此虛實許久,千多條戰艦的船體劇烈震盪,伴隨著可怕的雷鳴聲,一根根只有百丈粗細,好似水晶凋成、宛如實質的雷光柱撕裂虛空,狠狠砸在了被煙霞籠罩的小小陸塊上。

千多條百里戰艦的全力一擊,赫然達到了天君大圓滿的層次。

而盧仚所在的這條千里長短旗艦的攻擊,赫然達到了大天君中階的層次。

與此同時,在虛空中列陣的億萬甲士,也透過陣法,將自身修為貫連一氣,狠狠注入了為首的天將體內。一層一層的法力堆砌,陣法堆積,到了最後,幾名自身修為本身就達到了大天君層次的大將,他們手中兵器爆發出肉眼無法直視的強光,噼出了足以斬碎星辰的可怕鋒芒。

這些大將爆發出的攻擊,悍然達到了大天君巔峰圓滿的水準,比這條千里鉅艦爆發出的攻擊更加強出了一等。

五彩煙霞凝成的防禦大陣應聲而破,密佈蓮花佛印,通體金光燦燦宛如不朽金剛的陸塊被命中,可怕的碎裂聲中,這塊被秘法熔鍊成一塊的小小陸塊被炸得亂顫,到處都是坑坑窪窪,到處都是陸塊融化後噴濺的岩漿,更有數百條大大小小的裂痕在陸塊內肆意延伸,爆發出刺耳的碎裂聲。

戰艦在震鳴,軍陣在吶喊,一波波瘋狂的攻擊落在陸塊上,陸塊不斷的崩裂,脫落。

十八座閃耀著強光的城池內,終於有人嘶吼出聲:“吾等何罪?天庭,為何不教而誅?”

月季君沒吭聲,只是不斷的發號施令,調撥軍陣加大攻擊力度。

芍藥君斜了一樣月季君,興致盎然的蹦到了船頭,朝著那十八座被炸得亂顫的城池放聲大笑:“你們犯了什麼罪,你們心知肚明……你們當中,有人勾結邪魔逆黨……我五軍府行事,向來是寧可殺錯,不可放過!”

“你們若是不想跟著一起死……那就關閉城防大陣,所有修士自禁修為,走出來乖乖的配合我五軍府行事……若真是清白的……倒也可以還你們一個清白!”

煙霞閃爍,十八座城池上空,可見人影亂晃。

一縷極細的煙霞從一座城池內竄出,那是一名身披粗布長衫,手持木杖,腰間掛著一個綠色大葫蘆的老人。他身形曼妙,在漫天雷光鋒芒中穿梭自如,避開了那一道道可怖的攻擊,輕快的挪移到了旗艦前方。

芍藥君身後,他收羅來的那群散修高手立功心切,當即就有七八個修為最為強大的騰空而起,擋在了芍藥君面前。

老人停下腳步,目光森森的看著一臉嬉笑之意的芍藥君。上下打量了芍藥君兩眼,老人冷聲道:“若是城中有人勾結邪魔叛逆……吾那侄兒,自出生起,就從未離開黑澤星……他又是犯了什麼錯,值得諸位大人,將他斬殺當場?”

芍藥君呆了呆,老人的侄兒?就是那個被月季君不容分說,直接偷襲一般,一劍穿心的那個?

芍藥君笑道:“嫌疑,嫌疑……我們要他束手就擒,他不願意,那麼,就下手稍稍重了點……但是,老先生,如果你願意讓城內百姓配合一二,我天庭,也不是不講理的地方!”

“如果你們是清白的,那就還你們清白。”

“當然,如果你們是有罪的,那麼,你們自然也要服罪才好。”芍藥君擺出一副誠摯的模樣,笑呵呵的掏出了一塊正兒八經的天庭五軍府之後軍府行軍大司馬的令牌。

“五軍府的金字招牌,您就放心吧?或許配合調查的時候,你們會被禁錮起來,不能自由行動……但是隻要查清了你們和邪魔逆黨無關,那麼,總歸會還你們一個清白!”

芍藥君殷殷勸說道:“說來,也是您那侄兒口氣太硬……若是他願意配合,我們也不會這麼緊張,直接放手攻打……實在是,那邪魔真正是可怕至極,是天庭通緝榜上的重犯,我們可不敢有絲毫的差錯……天規森嚴,我們也只能是,寧可錯殺,不可放過了!”

老人目光幽幽的看著芍藥君。

他張了張嘴,正要開口,那小小的陸塊上,正中明湖內,一陣若有若無的轟鳴聲響起。大片澹澹的水汽煙霞直衝高空,一個飄忽不定的聲音幽幽響起:“此乃奪道之戰……爾等,真是天庭所屬麼?”

“爾等若真是天庭五軍府所屬……呵呵,我黑澤星的子民,多少年來深居簡出,絕無和外人勾結的機會……虛空中,老夫所修之道在撼動……老夫的族裔被屠戮,他們身上的道正在被人急速煉化……”

“爾等,究竟是什麼人?”

“天庭,看不上老夫所佔的這一條微末之道……爾等,爾等……”

芍藥君、月季君、老人,三人面皮同時一變。

老人迅速向那正在崩解的小陸塊飛回,但是芍藥君收羅的那些散修高手一聲吶喊,各色攻伐秘法、神通秘術、劍光法光猶如潮水一樣湧出,頃刻間淹沒了老人。

老人腰間葫蘆驟然噴出一片明媚的五彩霞光,一縷縷讓人隱隱作嘔的異樣氣息在空氣中瀰漫,當即就有三四個修為還比老人強出一截的散修悶哼一聲,他們身上開始冒出大量的毒瘡水泡,七竅中有一縷縷汙血混著白色的粘液泡沫噴出,一副中毒匪淺的模樣。

那五彩明光頃刻間籠罩了原本黑澤星所在的整個空域,虛空中,結陣的億萬士卒齊齊嘶吼,莫名的都已經中了毒氣,好些人上吐下瀉,噴出的盡是血水、泡沫,乃至於是五臟六腑腐爛融化後生成的爛肉膿水。

這毒,於無聲無息之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侵入了這些士卒內腑。

短短几個呼吸間,起碼有千萬修為最弱計程車卒身體抽抽著,直接倒在了虛空中,頃刻間身軀就整個化為了一灘膿水。

流毒如此……這老人也被幾個散修高手聯手,一擊被轟得煙消雲散,連一片飛灰都沒剩下。

那墨綠葫蘆顯然是一件異寶,老人已經被抹殺,但是這葫蘆居然絲毫無損,反而在以更快的速度噴吐五彩毒霧。森森光霞蠕動,千多條戰艦的防禦大陣齊齊震盪,伴隨著‘嗤嗤’的腐蝕聲,大半戰艦的船殼子都冒出了細小的水泡,被腐蝕出了大大小小的窟窿。

“你們,都該死啊!”

那飄忽不定的聲音幽幽傳來:“孩兒們,今日,當死戰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