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殺心熾烈(2)
章節報錯
小太監的吐槽,沒能引起盧仚的共鳴。
腦海中,神魂靈光微微搖晃,盧仚察覺到,杏林中有一絲危險的氣息。
“演技差了點。”盧仚嘆了口氣:“數萬大軍當前,我的儀仗如此鮮明,這群混蛋,除非他們的親爹是陛下,否則怎麼敢當著大軍的面劫掠民女?”
剛剛說話的小太監頓時麵皮一僵。
盧仚轉身,伸長手臂,輕輕拍了拍小太監的肩膀:“你們啊,從小長在皇城裡,太單純,太善良,不懂人間險惡。以後出來行走啊,一定要小心謹慎才是。”
一群小太監被感動得眼淚水都要噴出來了。
嘿,還是天陽公真正是貼心的自家人啊,就知道咱們這群做奴婢的,‘單純’,‘善良’,是不折不扣的好人啊。
而一群禁軍、羽林軍的將校,則是斜眼看著這群小太監。
雖然大家都是為皇室賣命的,但是你們這群守宮監的死太監,你們‘單純’、‘善良’?
杏花如火,綠草如茵。
就在杏花林的邊緣地帶,一群如狼似虎的華服公子將兩個少女丟在了地上,然後遠遠的傳來了衣衫被撕開的聲音,兩個少女猶如小羊羔一樣輕微、柔弱的‘救命’聲,也飄飄忽忽的傳了過來。
盧峻、盧屹的臉色驟變。
這裡距離杏花林要遠不遠,也有百丈左右,兩個身嬌體弱的少女在這種情況下,她們的呼救聲,居然能傳出這麼遠?
“來!”盧仚向一旁伸出手。
騎著一頭血蹄烏騅,拎著降魔杵,一直悶聲不吭跟在盧仚身邊的阿虎湊上前來,將一柄標槍遞給了盧仚——這樣的標槍,在阿虎的坐騎上,有足足一包三十六根。
盧仚抓著標槍,一聲呵斥,座下烏騅猛地向前飛馳,跑出了二十幾丈,盧仚右手一揮,就聽一聲炸響,他手臂前一團白色氣爆噴濺,標槍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筆直飛向了杏花林。
一名正‘嘎嘎’狂笑,忙著寬衣解帶的青年猛地抬頭。
標槍呼嘯著飛向了他,這青年怪叫一聲,身體左右一晃,帶起幾條殘影,‘唰’的一下向一旁滑出了十幾丈遠。
來勢洶洶的標槍極其詭異的,在距離青年原本還有三寸左右的位置,標槍突然停了下來,疲軟無力的落在了地上。
“哈,哈哈!”盧仚撫掌大笑:“這位仁兄,好身手。嘿嘿,給我圈上去!”
盧仚伸手一指,禁軍、羽林軍、守宮監中,都有將校大聲呵斥,就有超過三千騎兵從佇列中唿哨而出,呈雁翎陣朝著那些華服青年左右包抄了過去。
十幾名青年同時向後退卻,兩名衣衫不整的少女也一躍而起,發出銀鈴般的笑聲,身形輕盈宛如流雲,冉冉升上了離地數丈的杏花樹枝,一路踏著枝條輕盈遠去。
騎兵追到了杏花林邊緣,幾名校尉齊聲唿哨,大隊人馬就停了下來。
杏花林中,無數古樹錯落而生,地勢對騎兵極其不友好。
天知道里面有什麼埋伏?
這些禁軍、羽林軍的精銳,可做不出冒冒失失一頭撞進密林追擊小股敵人的事情。
“這是演得什麼戲?”盧峻皺眉發問。
“他們還會出現的。”盧仚淡然一笑,向前揮了揮手。
撒出去的騎兵帶著盧仚投擲出去的標槍趕了回來,大隊人馬繼續向前。
到了正午時分,大隊人馬已經向西賓士了將近一千里,前方一個岔道口,一條分支馳道從這裡垂直轉向南方。
隨軍的軍機參謀過來請示,盧仚當即下令,大軍在路邊埋鍋造飯,暫作休息。
就在這道口,路邊有一座規模不小的營寨,禁軍的旗幟在營寨上高高飄揚。營寨的後方,一座座巨大的糧倉巍然矗立。
一如在鷓鴣坊,盧仚讓人跑去一番交涉,這座營寨就開啟了糧倉,任憑盧仚下屬取用糧食補給。
雖然沒有鷓鴣坊的活羊活豬,營寨的糧倉中,卻囤積了大量的臘肉、鹹魚、火腿、香腸,都是便於長期儲存的好東西。
很快,營地中就米香、肉香飄蕩。
等到米飯熟了,盧仚的下屬們開始享用美餐時,就聽得沉悶的馬蹄聲傳來,諸葛鸝統轄的先鋒軍團浩浩蕩蕩,猶如一條黑色巨蟒,順著馳道奔了過來。
有軍令官高亢的呵斥聲遠遠傳來:“將軍令下,繼續趕路,繼續趕路……戊時(19:00-21:00)紮營。”
大軍呼嘯著賓士而過,所幸大胤的馳道是太古遺留之物,馳道上潔淨非常,灰塵都不多見。諸葛鸝的先鋒軍團全速賓士過去,居然沒有掀起什麼煙塵。
盧仚拉著盧峻、盧屹一行人,站在路邊一個小土包上俯瞰面前馳過的大軍,等到諸葛鸝的先鋒軍團悉數跑過,一名禁軍將領笑了:“最多二十萬人,但是他們居然說,出動了五十萬先鋒軍?”
盧屹譏誚道:“他們的老套路,習慣了就好。不過,如果諸葛鸝的先鋒軍團吃了敗仗。”
盧峻悠然道:“敗仗是肯定的,但是敗仗不是更好麼?連敗個三五場,這些賬面上計程車卒人頭就能抹平了,三十萬人的撫卹金又是多少呢?”
一群禁軍、羽林軍的將校臉色就變得很古怪。
大胤的禁軍、羽林軍,還是講規矩的,吃空餉之類的事情,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文教的大臣們敢這麼玩?
而且還是在平亂大軍中這麼玩?
大軍賓士而過,馳道對面,上午見過的那十幾名華服青年騎著一頭頭白鹿,從杏花林中竄了出來。這些白鹿身軀龐大,體型優美,奔跑之時速度極快,它們從杏花林中衝出的時候,盧仚判斷,這些白鹿的速度起碼是血蹄烏騅的兩倍以上。
伴隨著清脆的蹄聲,十幾頭白鹿衝到了距離盧仚站立的小土包不到百丈的距離,十幾個華服青年往來策騎奔走,朝著盧仚指指點點,不時發出刺耳的笑聲。
盧仚身邊的將校們臉色驟變。
這是挑釁。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一群不明來歷的混蛋,不僅僅是在挑釁盧仚,更是挑釁大胤軍方的威嚴。
一名禁軍將領猛地上前兩步,厲聲喝道:“爾等,欲牽連九族否?”
一名青年猛地跳了起來,他站在疾奔的白鹿背上,指著這邊大笑:“嚇唬誰呢?誅我九族?摸摸自己的腦袋,是不是穩當罷?”
“天陽公盧仚,你攤上大事了。”那青年肆無忌憚的叫囂著:“剛才還以為,你會闖入杏花林中英雄救美,咱們順手把你做掉,這事情就算了結了。”
“沒想到啊,你居然奸詐如斯,不上當!”
“你攤上大事了。咱們兄弟,是一定要你死的……不如,你像個英雄好漢一點,你出來,隨便從咱們兄弟中挑一個,我們一絕生死,如何?”
盧峻、盧屹,還有盧仚身邊的將校們一個個氣得笑出聲來。
十幾個不明來路的妄人,居然想要盧仚這麼一個手控數萬大軍的勳貴,和他們一對一的單挑決死?
這種行為,就顯得很痴傻。
而盧仚如果答應了這種挑戰,就算他最終獲勝,斬殺了那些青年,盧仚的名聲也臭了——答應這種挑戰的人,怕不是個二傻子吧?
突然間,雷霆一般的馬蹄聲響起。
盧仚大軍的臨時營地中,一隊蒼狼騎飛撲而出。
數百蒼狼騎手持強弓,藉著飛撲之勢衝到了距離那些青年不到五十丈的地方,就聽一聲令下,一張張幾乎和人等高的強弓拉開,隨後密集的破甲箭矢如暴雨落下。
十幾名青年怪笑一聲,座下白鹿無比輕靈的一個轉身,一溜煙的朝著杏花林竄去。
箭矢追上了他們,但是這些青年紛紛從袖子裡抽出摺扇、玉簫、玉笛等物,衝著身後輕輕一揮,一道道狂飆平地而起,數百支箭矢‘嘩啦啦’被倒捲上天,飛起來數十丈高,這才一頭落下,差點誤傷了後方緊追過來的蒼狼騎。
“盧仚,你等著,這一路上,我們會盯著你的。”剛剛站在白鹿上的青年回頭朝著盧仚放聲大笑:“我們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這一路上,我們陪你玩。嘻,你的腦袋,是我的!”
“猖狂!”一名羽林軍將軍怒喝:“公爺,這簡直是,簡直是……”
一群將校全都氣得麵皮發紫,不斷的跺著腳。
“無妨,讓兄弟們夜間紮營的時候,小心些。”盧仚笑道:“看樣子,是我的私人恩怨。嘖,這麼高的修為,還有這麼神駿的坐騎,這是我的哪一路仇家?”
一群將校就呆呆的看著盧仚。
‘哪一路仇家’?
沒記錯的話,盧仚剛滿十六歲,你從哪裡冒出來的這麼多仇家?
盧仚看著那些青年騎著白鹿竄進了杏花林,左手按住佩刀刀柄,手指輕彈,北溟戒和刀柄輕輕撞擊,發出‘叮叮’脆響。
極高的高空中,一團白雲裡,大鸚鵡慢悠悠的飛了出來。
居高臨下的,大鸚鵡盯住了那群策騎奔跑的青年,一直跟著他們進入了杏花林深處。
這裡,地上鋪了幾塊柔軟的氈子,幾名衣飾華麗的嬌俏少女,正在氈子上擺放各色點心酒水,一如郊遊一般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