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七嘖了聲,打量著眼前死不認錯的刀疤男,拍了拍袖子,“行,他們會輸,是不奇怪。”

宋世安一臉見鬼般盯著蘇七,她怎麼敢對鄭文武這般說話?

鄭文武臉色一沉,“你這是什麼意思?”

蘇七微笑,“意思不是很明顯嗎?老師不行,學生當然不行了。”

整座練武場死一般的寂靜。

蘇七的話音在練武場迴盪。

老師不行,學生當然不行了。

這一句話迴盪在宋世安耳旁三遍,他眼中的呆滯,慢慢升級成了敬佩,以及五體投地。

蘇七你果然是個瘋子。

不是瘋子不敢挑釁抱一學院的老師。

抱一的老師,可沒有一個好招惹。

也都是從一群瘋子之中脫穎而出,最後成為瘋子王帶領一群新的瘋子。

比如南宮玲玲,也比如這鄭文武。

他們也是從抱一學院畢業,之後在外歷練十多年才回來任教的老師,每一個人身上除了有戰鬥的洗禮,還有鮮血的淬鍊。

是的。

他們每個人都去過北方戰場。

跟著妖獸們廝殺過來的。

鄭文武也是從戰場死人坑裡爬起來的一個。

右臉眉峰貫穿向左邊鼻翼的刀疤,是他的戰績之一。

這個人帶了七班兩年,沒人敢質疑跟挑戰他的權威性,因為誰敢,誰就等著二十軍棍。

鄭文武可不會對誰手下留情。

包括對宋世安也一樣。

饒是宋侯爺每次見了他,都會繞著走。

而蘇七是第一個敢當面挑釁他的人。

鄭文武臉上的傷疤開始扭曲,連洛斐都察覺到了鄭文武的殺意,當下沒有遲疑地擋開了蘇七面前。

鄭文武冷笑一聲,隨著一聲冷喝!

洛斐如遭重擊,整個人猛然後退一步兩步三步,之後止住。

第四步後是蘇七。

蘇七一隻手掌託著洛斐的後背,笑著道:“怎麼了?鄭老師也惱羞成怒了?”

“不能讓人說一句實話麼?”

蘇七問。

鄭文武冷笑出聲,“蘇七,我給沐老將軍面子,所以這次頂撞師長我不會為難你,但私下決鬥一事,違反校規一事,你必須認罰。”

“十軍棍,你只要受了,這件事就此揭過。”

嘶。

眾人深吸口氣。

十軍棍?

別說蘇七這瘦弱的身子,就是他們這些體格健壯的學生,捱了這十棍子,可是一個月都起不來床。

而蘇七跟溫家之間可是有賭約的。

三個月達到玄師。

如今已經過了一個月,再躺一個月,蘇七這玄師還怎麼突破?

達不到要求,只有被退婚這個下場了。

眾人感慨蘇七的悲慘,又暗歎鄭文武的狠辣無情,但又集體保證緘口不言,避免禍事燒到自己身上。

可。

該來的逃不掉。

鄭文武又冷不丁掃向了宋世安,宋世安嚇得腦袋一縮,一臉不敢對視,好在鄭文武的目光掠過了他,看向了郝辛。

“郝辛,私下決鬥,十軍棍!”

郝辛單膝跪地,垂頭認錯,“是,老師。”

“你們現在,就去領罰。”

郝辛起身就要走。

蘇七卻是慢悠悠地出聲,“我為什麼要領罰?”

“鄭老師,郝辛是你的學生,我可不是,你想把學生們當兵養,但你要先看看,我可不是你的兵呀,別在學院裡耍你的軍長威風。”

嚯!

鄭文武怒喝:“放肆!”

屬於玄宗的氣息猛然釋放開,場中所有的學生皆是面色大變,瑟瑟發抖。

連郝辛都因這高壓之下,頭疼欲裂。

可只有蘇七。

她安然站在鄭文武面前,還有閒心地含笑打量著他,似乎是在嘲笑他的震怒。

鄭文武從沒有見過這般囂張的學生。

“我雖不是你們八班的老師,但我是抱一的老師,只要你是抱一的學生,我便有資格管教你,你出言不遜頂撞師長我可以饒你一次,但私下決鬥違反校規,我難道還不能罰了你嗎?”

“違反校規當然該罰,但即便要罰,也該我們老師來,你越庖代俎可不合適。”蘇七慢聲道,“而且,我可不服你。”

“畢竟一個連學生的終身大事都不放在心上的人,沒資格為人師長!”

蘇七目光淡然與鄭文武對視。

鄭文武沉著臉,悄然釋放玄宗之力。

兩人氣息碰撞。

鄭文武愕然發現,自己居然無法降住蘇七。

怎麼會?

忽地,一個聖物之名閃過腦海,鄭文武當即明白過來。

佛陀珠。

佛陀珠可以抵禦一切元神傷害,這個丫頭居然仗著佛陀珠之力,在與自己對抗。

鄭文武臉一沉,“這東西,果然不該放在你這等冥頑不靈的學生身上。”

鄭文武霍然出手。

卻是五指擒來,納向了蘇七的肩頭,欲要碎她肩骨,奪她身上的佛陀珠。

蘇七看穿他心思,不慌不忙地避開,抬手微推,以柔化剛推開了鄭文武的禽爪,“哎呀,鄭老師別這樣,我害怕啊。”

蘇七佯裝驚惶說,可眼中卻無比冷靜。

又來一個自以為是的。

鄭文武詫異自己的擒拿手失效,皺著眉頭又再次推來!

然而蘇七依舊不緊不慢,看似倉皇躲避的動作,卻十分巧妙地避開鄭文武的招式。

一招可以說是意外。

兩招可以說是巧合。

但三招呢?

四招呢?

當蘇七連線避開了鄭文武五招之後,練武場兩班的學生瞧著蘇七的目光已然大有不同。

每個人的表情都充斥著不敢置信。

還有荒唐。

可他們卻都捨不得挪開目光,想要把眼前這一場神蹟盡收在眼中。

姜落言站在八班學生的前方,望著陽光下少女兩手推擋,看似柔弱無力卻總能避開鄭文武剛猛的擒拿手。

光照耀在她的身上。

使得這一刻的她看起來無比耀眼。

姜落言垂眸掩唇,低低地笑著。

對比其他人的驚歎,姜落言的寵溺,以及洛斐的自信旁觀,當事人鄭文武卻是一腔憤怒難以施展。

在蘇七又一掌巧妙地推來時,鄭文武終於火了。

他手下暗中使勁。

在七星玄者的蘇七面前,開始推入了他獨屬於玄宗的力量。

而這力量,逼得從容不迫的蘇七,終於無法避開,被重重地打中了一掌,哇的一下,吐了口血。

蘇七顫顫地看向了鄭文武,嘆氣道,“鄭老師,好厲害。”

鄭文武神色微僵。

他納悶地看向了自己的手,自己也沒使勁,而以蘇七能與自己對幾招的實力也不該這麼脆弱,怎麼就吐了這麼大一口血。

但鄭文武也沒多想,揹著手,冷聲道:“蘇七,你認不認錯。”

然而話音剛落。

一聲怒聲呵斥從練武場一頭迅速傳來,“鄭文武,我認你他孃的錯!”

聲音先至。

箭矢也隨之來到了身前。

鄭文武臉色急變,當即退開,連著跌退了十多步,可都無法離開眼前箭矢的鎖定,為此,是嗜血箭,不見血不罷休!

鄭文武認出來之後,不得不付出左臂為代價。

讓箭矢擦過手臂,流了鮮血。

這箭才停了下來。

鄭文武面色蒼白地抬頭看去,就見人群外南宮玲玲一臉陰沉地盯著他。

“你敢打我的學生?”

鄭文武:“……”

不,這是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