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蘇七驚訝地道,“難道來的是海族少主麼?”

來頭這麼大麼。

見到這四個字,姜落言卻是神色一頓,表情有些微妙。

“海族……”

墨子謙茫然地問,“這是哪一族?我怎麼從沒有聽說過。”

沐言低聲說,“我知道這個種族。”

墨子謙吃驚,“哪裡的?”

沐言道,“傳言出了北境山脈往東行三天,就會見到一片大海,沿著一望無際的海面往東再飛行七天七夜,就能見到一座海域,名為暴亂海域。”

“在暴亂海域有一座仙山,島上居住著能夠解讀神之靈諭的神之使者,視為神的後裔,島上剛出生的孩子,不僅先天能夠在水下呼吸,自由行動,傳聞王族後裔還能號動海域內的百萬海獸,為他而戰,因強大的水下異能,他們也自稱海族。”

“而海族的王,則被稱為海神,所謂的海族少主,應該就是海神之後。”

墨子謙呆滯,“我怎麼從沒聽說過呢。”

“那是一條前往神域的必經之路,但因能跨越的人極少,所以關於他們的傳聞不多。”沐言解釋,“便是荒蕪大陸對他們的記載也極少,只有隻言片語。”

“那他們很厲害嗎?”墨子謙問。

沐言沒有遲疑地點頭,“是,他們的實力,僅次在神之下,而且因為大海是他們的主戰場,傳聞玄帝想要入神域,還需要經過他們點頭同意。”

墨子謙深吸口氣,“好大的口氣。”

沐言道:“只是一個比喻,現實如何,並沒有人見過聽過,我也是聽說的。”

蘇七突然問:“聽誰說的。”

沐言聞聲一僵,神色變得低落,“我養父。”

沐不凡。

蘇七眉頭微挑,心下是有些詫異的。

“關於海族的傳聞人界流傳得不多,除了去過神域的,基本沒人知道這一座海中仙山,怎麼人界居然有人知道這個訊息,而且還是一個小小晉國的將軍長子?”

“這大舅舅,不簡單啊。”

蘇七心想。

“既然他們都住在海外,那為什麼會來內陸。”墨子謙奇怪地問。

沐言看了一眼字條,道,“留了這樣的紙條,未必就說明對方是來自海族,或許,他們也在打聽海族。”

“打聽海族做什麼?”

墨子謙也在思考。“北境山脈的獸王,打聽海族,難道獸王也想要跨越暴亂海域,抵達神域嗎?”

蘇七笑著問,“你們為什麼不懷疑,這就是海族人寫的呢?”

沐言跟墨子謙愣住。

“不可能。”沐言反駁。

“為何?”蘇七問。

沐言定聲道,“如果來人是海族,他想要隱蔽氣息,墨小公子絕對發現不了。”

“海族,最擅長隱蔽。”

“怎麼會透露出獸的氣息叫你感覺到?”沐言有理有據。

墨子謙也說,“有道理,而且對方看著,也確實不像是海族。”畢竟那可是居住在仙山上的神之後代。

不至於那樣其貌不揚。

蘇七對兩個人的討論沒有否認,“其實我們猜來猜去都沒用,不如問問當事人。”

“怎麼問?”

蘇七努了努下巴,“聽,人家快回來了。”

當下,沐言跟墨子謙僵住,蘇七不慌不忙地走出牢籠:“別急,只是剛下來,大家隱蔽。”

說完,蘇七找了個隔壁牢房,走了進去。

姜落言跟沐言、墨子謙也往內鑽。

下來的人腳步聲很輕,從遠到近,開始靠近了地下牢籠,而後他們聽到了鎖被拿開的聲響。

以及鐵門被開啟的嘎吱聲。

真的回來了。

姜落言眼眸微動,給蘇七遞了一個眼神,見蘇七沒發現,姜落言抓過蘇七的手,在蘇七掌心,寫了個二。

兩個人。

蘇七意外,聽腳步聲,可是隻有一道。

姜落言又寫,“不是人。”

掌心酥酥麻麻,蘇七認真思考的思緒被稍稍打斷,不是人……那是什麼?

鬼?

牢籠裡響起了煩躁的聲音,“你要我跟他談的,我都說了,可我就是找不到,你還要我怎麼找?”

“你這一沒有外貌特徵,又沒有年齡,只有一個能在水下呼吸,還擁有神力的少年,就這兩個特徵,你讓我去哪兒找?這是人族啊哥哥,能跳進水裡淹不死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你讓我把所有的人類按進大海里看他會不會呼吸嗎?”

“我廢物?我膽小?我要是廢物膽小,就不會冒險從山裡出來陪你這裡來找什麼少主了。”

“我這日子過得好好的,我閒得慌啊。”

“我不管了,這沈莫又是找藉口推脫,不管我說什麼都油鹽不進,說著是讓我等訊息,可這都等了幾年了,也沒見有個訊息,你急什麼?我知道是你讓我控制了北境山脈的妖獸,你功不可沒,可是你也要想想,這人界不比你們仙山海島,就那麼一片地方,隨便找找就能找出來。”

“這裡——超大。”

“懂不懂超大。”

“跟我比劃得這麼大——”那方抱怨的聲音猶如機關槍,噠噠噠的就沒停過。

聽不到另一個人的回應,只有他單方面的輸出。

“我知道,你要收回神力,要讓妖獸大軍碾壓北境,給沈莫施壓,可這有用嗎?”

“沒用的。”

“要我來說,還是要換另一個方向,比如……”忽地,聲音戛然而止,那人喝道:“誰在哪裡?”

蘇七看向了身後發出動靜的墨子謙。

可墨子謙死死地捂住嘴,表示不是他,四人低頭看去,就見是一條漂亮的紫蟒咬著墨子謙的腿。

嘎吱嘎吱。

那尖銳刺耳的金屬聲,叫人聽得頭皮發麻。

蘇七想,他怎麼受傷的總是這一條腿。

墨子謙臉色煞白,冷汗已經汩汩流下來,就是身上都在發抖,可還是遵守著偷聽原則,不敢出聲。

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

然而對於妖獸的原始恐懼,還是使得他的心理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只見他臉色越來越紫。

已經喘不過氣!

蘇七臉色微變,開啟了他的手,沐言離得最近,及時地把紫蟒給踢開。

這才讓墨子謙解脫了出來,可人手腳也冰涼得厲害。

沐言神色凝重,“他呼吸不對。”

蘇七冷聲道:“掐他穴位。”

沐言快速地掐住了他身上的穴位,讓墨子謙的身體暖了起來,終於,墨子謙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整個人也活了過來,可眼睛依舊通紅。

沐言皺眉,“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能把自己捂死的人。”

這方墨子謙脫離了危險,蘇七跟姜落言也已經交換了眼神。

看向了牢門。

而那人已經站在了牢門前,一身黑衣斗篷,遮住了他的身形,寬大的帽簷,蓋住了他半張臉。

但蘇七還是藉著牢房裡的光,看到了他臉上的鱗片,是獸,但不是成年擬化的獸王。

而是半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