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燕江大學,管理學院辦公樓。

“咚咚咚~”

“老師您好,我們想找一位叫陸晨的同學,市場營銷專業的,今年大四......”

“我不清楚,你們去隔壁問問吧。”

“咚咚咚~”

“老師您好,我們想找一位叫陸晨的同學......”

“啊,我也是學生。”

“咚咚咚~”

“老師您好......”

上午九點,樣貌普通的中年男人又敲開一間辦公室的房門。

穿著長裙的女人拉著一個小女孩跟在後面,兩人裸露在外的胳膊上都有幾處已經處理過的擦傷。

“嗯?陸晨?好熟悉的名字......”

三人對面,帶著眼鏡的圓臉女生愣了一下,感覺這個名字自己好像聽過。

想起來了!

是劉老師的學生!

自己還敲詐了他一杯星巴克來著!

“啊,你們請進。”

把一家三口讓進屋子,眼鏡學妹快步跑到正在飲水機旁泡茶的男人身邊:“劉老師,有幾個人說是要找陸晨。”

“......”

保溫杯微微一顫,一聽到“陸晨”倆字,男人的臉上便忍不住浮起一抹怒意。

如此一來,他的身份便很明顯了。

正是陸晨畢業論文的指導老師,劉遠海。

“知道了。”

轉頭看了看有點拘謹的一家三口,劉遠海不緊不慢扣好保溫杯蓋子,這才走過去。

“是你們要找陸晨?”

“對,是我們。”

男人彎著身子,主動伸出手:“老師您好。”

“哦,你們好,你們是他親戚?”

劉遠海跟男人握了握手,示意三人坐下,非常刻板印象的問道:“是不是陸晨要休學了?”

“休學......不是不是。”

男人趕緊擺擺手:“我們是來感謝他的。”

“感謝?”

劉遠海愣了一下:“所以你們是......”

“啊,是這樣的,我們之前跟陸晨同學並不認識,但是昨天他在動物園救了我的妻子和女兒......”

男人直了直身子,很快就把昨天在動物園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我們平時工作忙,答應了要帶女兒去動物園,結果一直沒時間。”

“昨天我妻子歇班,就帶孩子去了,沒想到發生了這種事。”

“要不是陸晨同學挺身而出,我現在......唉。”

輕輕嘆了口氣,男人的語氣既感激又後怕。

劉遠海則是滿臉震驚,保溫杯在半空舉了半天,愣是沒能喝到這口水。

男人等了一會兒見他還不吭聲,只好小心翼翼接著說道:

“劉老師,昨天我妻子著急陪女兒去醫院檢查,沒來得及好好感謝一下陸晨同學。”

“所以今天我們才會來這兒,想著當面向他表示感謝。”

“您看能不能......”

盯著劉遠海,男人就差伸手在他眼前晃一晃了。

好在劉遠海終於在此時回過神來,愣愣的放下保溫杯。

“呃,陸晨他現在應該不在學校。”

“那他......”

“他馬上要畢業了,正在校外實習。”

劉遠海想了一下:“這樣吧,我給他打個電話。”

說著話掏出手機,很快就在通訊錄裡找到【陸晨(沒交論文)】。

結果撥出去後,等了半天也沒人接。

“可能他正在忙吧。”

有點尷尬的掛掉電話,劉遠海建議道:“要不你們先去會議室等等?這是個大事,我去通知一下院領導。”

院裡有學生“捨己救人”,這事兒弄好了能讓管理學院大出風頭......劉遠海雖然只是個副教授,但卻很有集體榮譽感。

不過男人卻好像有點猶豫。

跟女人對視一眼後,他陪著笑問道:“劉老師,您能不能告訴我們陸晨同學在哪家公司實習?我們想先去感謝他。”

“這個......行,我查查。”

人家都這麼說了,劉遠海不好拒絕,只能點頭答應下來。

大四生的實習情況都有統計,得到答案後,一家三口很快就告辭走了。

而劉遠海也立馬上樓去找院領導彙報情況。

沒想到這小子還挺勇......等等!

不對啊!

他有空不寫論文,跑去逛動物園是吧?!!

爬樓爬到一半,劉遠海突然反應過來,頓時氣得不行,旋即又拿出手機給陸晨打電話。

然而結果還是一樣。

“嘟嘟嘟,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騷瑞,澤南波油呆鵝得椅子杯賊,撲勒資考兒雷特兒......”

......

星越傳媒,商拓部。

“咔~”

被11組三人圍在中央,陸晨隨手按掉備註為“劉老登”的來電。

“怎不接啊?”

坐在辦公桌上、雙腿交疊的關莉問了一嘴。

“哦,騷擾電話。”

陸晨瞥了一眼距離自己的臉只有半米的絲襪美腿,鄭重其事的從包裡抽出資料夾。

“韋哥,聖泉香榭的合同。”

“......”

韋昌松跟嚴東凱和關莉對視一眼,伸手接過資料夾,翻開看了看。

孫思琴的簽名和聖泉香榭的公章清晰無比,一筆一劃似乎都蘊含著陸晨的汗與淚。

“小陸,辛苦了。”

合起資料夾,韋昌松由衷感慨:“昨天不容易吧。”

確實不容易。

陸晨回想起虎山驚魂,有些後怕的點點頭:“可以說相當驚險。”

“什麼?孫思琴她......”

關莉臉色一變,剛想說“孫思琴她對你用道具了”,但突然又想起韋昌松昨天的叮囑,於是立馬改口道:“孫思琴她為難你了?”

“呃,為難倒是沒有。”

陸晨如實回答:“孫姐還是很爽快的。”

爽快......

韋昌松三人眉頭一皺,紛紛開始思考這個“爽快”是什麼意思。

沒聽說過啊,難道是新玩法?

總之小陸一定是受苦了。

“不說了。”

表情複雜的拍了拍陸晨肩膀,韋昌松擠出一絲笑容:“中午咱們去恆隆吃日料,我請,慶祝你第一次開單。”

“謝謝韋哥,我一定繼續努......”

陸晨聞言一喜,還沒等把決心表完,便見嚴東凱從抽屜裡掏出一個大塑膠瓶。

瓶身上印的都是英文,陸晨一個單詞也不認識,但總感覺那個大大的“↑”圖案有點怪。

“小陸,這個你拿著,國外貨,效果很好。”

“呃......”

陸晨愣愣接過藥瓶,而關莉此時見兩人都有表示,也不甘示弱,伸手就要脫高跟鞋。

“姐姐這原味......”

“莉莉姐,你要幹什麼?!”

陸晨大驚失色,趕忙向後拖了拖椅子:“這就不必了吧!”

“明白,明天我偷偷給你。”

關莉重新把鞋穿好,投來一個“姐姐懂”的眼神。

“......”

不是,新人第一次開單的待遇這麼高嗎?

難道這是星越的傳統?

看著表情雖然並不完全相同、但臉上都掛著“關愛”二字的韋昌松三人,陸晨一頭霧水。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試探著問道:“韋哥,你們這是......”

“哦,你別多想。”

韋昌松擺擺手,面帶微笑。

“星越雖然不提倡用一些特殊手段開單,但也不會歧視每一個為了生活而努力的人。”

“別有心理負擔,放心大膽的去幹吧。”

陸晨:“......”

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但我感覺這個“幹”字好像不太正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