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5.你看過幾個男人的身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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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5
有些愛情,看看就好,心動卻不是我們的。我們感動的,只是愛情似曾相識的樣子。
*
下午,我正準備出去吃飯,開啟門就看到一身樸素裝扮的王秀琴,她如賢妻良母般的站在我門口,可就算她裝得有多像,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她和言朝書在床上放浪形骸的模樣。
她今天的登門,提醒著我刻意遺忘的一件事:我已經兩個星期沒過去了。
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找來的,因為我從沒有給過他們新房地址。
可就算她找來了,我依舊不會讓她進來,王秀琴說:“我們進去談吧。”
我不留情面直接拒絕:“我不覺得我和你之間有什麼可談的。”
我還是讓她進門了,因為門口路過的行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我冷冷的神情就像是惡毒的兒媳,正在虐待通情達理的善良婆婆。
王秀琴一雙眼睛四處觀摩著房子,就像是改革開放初期相親女方到男方家裡看房時的細緻,毫無疑問,她的表情告訴我,這套房子她很中意。她欣喜的讚歎:“小肀真有本事!”
我冷哼:“是不是後悔沒生個如花似玉的女兒?”
其實我很明白王秀琴為何感嘆,因為我第一次住進來時,也是這個表情。
這房子不同於一般的住宅區,在市中心,算得上是一套小別墅,雖在別墅聚落區,卻略顯雅緻而內斂,不會財大氣粗,也不會小家子氣,剛好恰到好處,落地窗前有一片草地,面積大概四五十平方米左右,適逢夏天,滿滿的綠意與小花,配上純白雅緻的房,很舒服的感覺。
柔柔的風,白白的雲,可愛的小花,還有,令人驚豔的院子,裡面種著幾株桃花,桃花的時節雖然已過,但茂密的枝椏可以想象一大片桃花綻放時的美麗奪目。
房子位於院落的後方,依湖傍水,室內的空間不大,但足夠兩個人居住了,下層客廳上層臥室,小則小矣,卻絕對坐擁這世上最美麗的風景。
我不知道司肀是如何尋到這塊風水寶地的,雖合我心意,但價錢絕對不便宜吧,何況這幾年的房價風高水起,能買套房子已實屬不易,能買套合心合意的更是難如登天。
我曾心有疑慮的問過他房子是怎麼弄到的?
司肀的回答很簡單,卻一語道破了我的心思:“不偷不搶,透過合法途徑拿到的。”
他話都說的這麼明白,我也不好意思再問下去。
我原本想,既然兩個人住一起了,哪有白吃白住的道理,我的花閣雖賺錢不多,但十幾二十萬還是有的,再怎麼說我也賣了六七年的花了,沒有點積蓄如何說的過去。
但當我把卡給司肀時,他的臉立馬就冷了下來。
我知道他是生氣了,自此之後,我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
這樣也好,等哪天分開了,我匆匆的來,又匆匆的走,我揮一揮衣袖,只帶走我的行李,也不必為爭奪房子歸屬權而大傷和氣。
只是閒暇之時我也會想,司肀一個調酒的,每月付完房貸,他兜裡還能剩下多少錢,他的工作雖也是一項技術活兒,但薪資又能有多高,加上他現在還年輕,用錢的地方自然不會少,每個月能夠用已經是阿彌陀佛了。
我的優點就在於識趣,他既不想說,我又何必問,我也不佔他便宜,房錢他付,家用品我擔,爭取不必他進出雙向消費。
王秀琴因為我的話很尷尬,她好言相勸:“小情,你埋怨了我十三年,恨了我十三年,這麼多年來我們彼此都不好過,你能不能看在你爸爸的份上,停止和我針鋒相對?”
我想王秀琴一定還沒搞明白,這麼多年來,我不是與她針鋒相對,而是與她和言朝書針鋒相對。
我冷笑:“你覺得可能麼?你能想象得到我與你和平共處的情形麼?不能吧,我也不能,我想象不到,更做不到。”
王秀琴,言朝書的第二任妻子,我沒叫過媽,連阿姨這兩個字都很少用,對我而言,這個女人是破壞我美滿家庭的劊子手,是害死我媽的罪人,也是鑄就今天這個性格不好的我的罪魁禍首,我沒對她瘋狂叫吼或是大打出手過,我的表現一直很平靜。
對,就是冷暴力。
我不好過,又如何能讓她好過。
“在你背叛你的好姐妹,讓她發現你和言朝書的姦情,精神失常的遊蕩在大街上被車子碾的血肉模糊後,我無法想象,你是用什麼心情在當晚和言朝書放縱的亂搞,開心?得逞?還是隻差沒明目張膽的開香檳慶祝?你不用驚訝,我全看到了,所以你也不必白費心思的對我裝好人,除非我死或是我媽復活,否則別指望我和你會和平相處,我現在也不反對你和言朝書了,他當日能為你那樣對我媽,他日也會為其他的女人那樣對你,你自求多福吧,只要你們別到我的地盤上亂搞……”
“啪!”
突來的一巴掌揮到我的臉頰,熱辣的疼痛感,讓我半邊臉都快麻木了,就在此時,一雙有力的手臂把我的軀體摟進了懷裡。
我抬眼,竟然是司肀。
他今天沒出門?
那麼他剛才一直在旁邊看戲?
我很生氣,在他懷裡用力掙扎,掙了半天掙不出來。
他在我反抗後反而擁得更緊,我蹙著眉,卻訝然看到他眉眼之間劃下的一道深深的烙痕。
是關心麼?
我怔了片刻。
“疼麼?”司肀問。
我又是一怔,幽幽的眸子對上他的,他眼底盡數的溫柔和心疼。
有多久了?沒有人這樣關心過我。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情我……”王秀琴一臉柔弱,彷彿被打的人是她一樣。
這聲音真的很刺我的耳朵。
我把臉縮排司肀懷中,不想理會王秀琴。
後悔?沒必要。
我剛才把她說得那麼殘敗不堪,她只給我一巴掌,算是客氣的了。
我閉上眼睛,靠在司肀懷中,暫且讓我沉溺片刻吧,這短暫的溫暖。
疲憊的將另外半邊臉也依偎進他的胸前,一聲不吭,不動聲色,滿是疲倦。
到底要什麼時候才可以逃離,逃離這些爛人,逃離這些爛事。
被打的那邊臉頰,耳朵嗡嗡的叫,頭很暈,有點想吐。
司肀寬厚的胸膛傳來發音後的震顫,隨即我聽見他說:“王姨,你先回去吧。”
司肀的聲音很冷,比以往任何一刻都冷,沒有一絲溫度。
接著我聽到了開門關門的聲音。
門關上的那一刻,我推開司肀。
我剛才利用了他,但我不想道謝,他剛才不是也看了一場免費的戲,並且戲裡的演員都是全心全意,傾盡情感的在演,戲劇性百分之百,真實性百分之百,我沒向他收參觀費已是仁至義盡。
我像一隻無頭蒼蠅在客廳轉來轉去,抹布哪去了?我需要打掃,我必須打掃,只有打掃,才能讓我的大腦停止胡思亂想。
我用力的擦著王秀琴踩過的每一個角落,生怕留下一絲她的痕跡。
再次提起媽媽,我並沒有覺得失望和悲傷,我也沒有想要撒潑的衝動,我只是感覺到無窮無盡的累。
可我並不想休息,因為我知道,我的大腦並不會因為休息而宕機,它會不停的逼我去想,不停的逼我去回憶那些傷痛,再悄無聲息的一點一點的刺疼我。
好久,我擦完了客廳,桃花園的雜草也需要拔了。
早上下過雨,土地溼溼軟軟的,不適合拔草,才踩上草地,鞋子就陷了下去,滿是泥巴。
我有一下沒一下的拔著雜草,蹲久了大腦回血量不足,我有點頭暈,我閉了閉眼睛,等那陣暈眩消失之後,繼續再拔。
我的手上,滿手的泥,滿手的草,我並不想去管,腸胃一天沒進食,像有千百隻蟲子在裡面蠢蠢欲動,胡亂噬動,我也不想去管。
天上又飄起了細雨,片片烏雲慢慢飄過來,彙集在一起,變得很大片,盤在我頭頂,然後,雨變大了,把我淋得一身溼。
我繼續拔著草,無動於衷,大雨迷濛了我的視線,也打得我肌膚髮疼,肚子這時落井下石的在悶疼,可能是因為受寒的緣故,這樣沒什麼不好,肉體痛遠比心痛要好。
其實,沒什麼好介意的,王秀琴只是一個不相干的人,我為什麼要介意?
可能是沒人喜歡別人在自己面前惺惺作態吧?甚至還被打了一巴掌!再怎麼無動於衷,心裡還是不爽快。想起那個女人破壞的一切,想起自己失去的一切,一顆心就整個揪起來。
以為已經遺忘的悲傷,猝不及防的朝我洶湧而來,疼痛蔓延到我的神經,把我整個人淹沒,我的眼前一黑,整個人倒在了泥地上,我沒有昏過去,而是躺在地上淋雨,因為我不想動。
我以為疼痛可以讓人死掉,但我還是好端端的活著,我也沒有暈過去,相反我的思維特別清晰。
有人把我抱起往屋裡跑,我有氣無力的提起眼瞼,他的神情是那麼的慌張,那麼的恐懼,那麼的擔憂,而且,那麼的生氣。
生氣?
呵.......
他在生我的氣呢,為什麼要生氣呢?連我都沒有生氣呢!
司肀把我抱進浴室,已經放滿水的浴缸冒著白色的霧氣,光看著,就讓人覺得暖暖的,暖暖的溫度瞬間驅逐了我的寒冷。
可是我還在發抖,抖得不像話,整個人也髒兮兮的,全身除了泥就是草,像是從路邊撿回來的流浪狗。
“把衣服脫了,進去洗澡。”
司肀站在我面前,身上也是一身泥濘,全是拜我所賜,因為他直接把我扛進門,自然也沾了一身泥和草,他的關心,讓我好感動,我乖乖地環住他的脖子,讓他抱回屋內,還努力的把身上的泥,統統沾到他身上去。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泥濘路上我們一起走......
多好的歌詞啊......
呵,我當時在他懷裡幸福的笑著。
可惜他沒有看見,也沒有心情看見,他抱著我的雙臂,如千年藤索,那麼的緊,那麼的密,有那麼幾秒鐘,我擔心他會用他的懷抱把我捂死。
我呆愣不動,只是看著他,雙手環胸不住的顫抖。
“你再不脫,我會代勞。”司肀眸色頗冷,眸底似乎緒著一層隱忍的怒氣。
我瞪住他:“你不出去我怎麼脫?難道你要我當著你的面脫衣服?”
“有何不可?反正你什麼都不在乎了,就算這樣死去,都不在乎了。”司肀的語氣算不上好。
我怔住,我沒有想死,根本沒有,我只是因為頭很重,身子也很重,索性就躺在地上休息一小會兒。
我解釋:“我沒有。”
“沒有麼?攀巖那天也沒有麼?”司肀壓低了聲線,眉峰看上去有些凌厲。
“我……”沒想到司肀居然看穿了我。
“快脫!”司肀咬牙,一副很想直接把我按進浴缸的樣子。
我看著他,不甘示弱:“你出去!”
“我也要洗,拜你所賜,我也一身是泥!”
司肀沒有出去,走到另一邊的淋浴區,關上門,利落的脫下衣服,然後開始沖洗。
我愕然不已,一雙眼睛瞪著淋浴間的磨砂玻璃門,雖然它不是透明的,可是,隔著一層霧面玻璃,司肀的好身材還是朦朦朧朧的若隱若現著。
不對,現在不是關心他身體被我看光的時候,他怎麼可以跟我在同一間浴室洗澡?
可能是久久沒聽到外面的動靜,司肀低迷的嗓音突然從浴室間傳出來:“還愣在那裡做什麼?等著我出去幫你脫衣服?”
“當然不是!你為什麼不到你自己的房間去洗?這間浴室是我在用的。”
“我不想把我的浴室也弄髒了,你最好趕快脫了衣服進浴缸。”淋浴間裡傳來淡淡的男聲,此時這道男聲聽起來,還算平和。
司肀停頓了一下,聲音倏然變柔:“我對乾癟的軀體不感興趣,絕對不會偷看。不過,等我洗好出去,你還杵在那裡,我保證我會親手脫掉你的衣服,又或者,我出去的時候,你剛好脫到一半,我也很樂意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