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魚龍遺宮地圖之外。

神秘道士儲物戒裡那杆鏽跡斑斑的破爛長槍引起陳仙衣的關注。

總覺得此物不似凡兵。

最終,劍仙女子總結:

“鎮嶽寶塔,乃是一件專注防禦的下品靈兵,可以用於防身。”

“這杆長槍損壞嚴重,已經看不出原來品階,想來大有來歷,但起碼也是靈兵品級。”

“本命劍‘煉邪’乃是‘九羽大涼’一百零八道劍意之意,輕易不得出手,防止惹來大能關注。”

“因此,眼下可以修煉槍術,掩人耳目。這杆長槍,正好可以作為兵器。”

大荒十陸,煉器修士將法寶兵器分為凡兵、寶兵、靈兵、神兵、仙兵、聖兵六階,各階又有上中下三品之分,每升一品,威力翻倍。

劍仙女子仿若藏經武庫。

直接拿出一部槍術功訣。

這部功訣極為恐怖,光名字就足足有二十六個字:吾生須臾飛仙遨遊明月長終望美人擊空明幽壑潛蛟大槍術。

劍仙女子解釋:“吾生須臾飛仙遨遊明月長終望美人擊空明幽壑潛蛟大槍術,傳承自太古聖族,共分三千層。雖然繁瑣臭長,但好處是具有術法成長性,就算日後修煉至赤品至尊,此術亦有妙用。而且有傳言稱,此槍修煉至圓滿三千層,威能可超至尊。”

陳仙衣頗為糾結:“看來以後打架出槍時,不能再說招式。否則等我把名字唸完,對手已經殺了我。”

劍仙女子:“無妨。此槍術三千層,每一層的名字只有三個字,足可以讓你裝逼了。”

陳仙衣:“......”

——

魂海練劍,手中練槍。

很快就略有所得。

陳仙衣清了清嗓子,沉聲道:

“吾生須臾飛仙遨遊明月長終望美人擊空明幽壑潛蛟大槍術。”

頓了一頓,繼續道:

“第一層:定風波。”

長槍在手,斜指大地。

元力催動,眸間光亮一閃而逝。

抬手,出槍,身形如電,隨長槍刺向前方。

槍身雖然鏽跡斑斑,卻已有風雷之勢。

身軀倏然站定。

一道鋒銳無匹的槍芒電射而出,落在山間亂石。

轟鳴聲起,一時間灰塵四起。

威力不錯,陳仙衣對這一槍極為滿意。

突然目光一凝。

只見,槍身鏽跡脫落,露出原本模樣。

槍身幽紅,槍尖隱約刻字:浮屠。

頓時明瞭,此槍本名應叫浮屠。

少年喃喃自語道:“浮屠槍,能隨我爭鋒大荒,算你好運。”

此刻。

忽然一陣令人面紅耳赤的呻吟呢喃傳入耳中。

——

距離約定的祛毒時間,還剩下半個時辰左右。

呻吟呢喃聲正是從司馬卿祛毒的草屋中傳來。

少女之聲,婉轉溫柔,呻吟之間,令人小腹一片火熱。

陳仙衣面色凝重,因為他從那聲音中聽出了絲絲剋制卻又痛苦難耐之意。

連忙走到草屋門口,低聲問道:

“司馬姑娘,出了什麼狀況?”

其實不問也知道,必然是以“紫火如意符”祛除“恨水東流”之毒時出了某種意外。

草屋內呻吟之聲驟停,不到一息,再度響起。

顯然難以剋制。

一道虛弱聲音響起:“公子......救我。”

隨即,再無聲響。

本來拱衛草屋的三十六支五行天罡令旗隨即失去控制。

陳仙衣神色平靜,極為謹慎,一手持鎮嶽塔,一手橫握浮屠槍,緩緩推門。

眼前景象卻讓他一怔:

只見司馬卿暈倒在地,衣裙褪盡,露出一具完美無瑕胴體,肌膚如玉勝雪,堪稱絕美。修長雙腿,平坦小腹,沒有一絲贅肉,顯然是常年修習武道,充滿力量之感,盡顯青春氣息。蠻腰不堪一握,胸前波瀾壯闊。

但她此刻狀態卻極為不佳。

臉色蒼白如紙,口鼻之間鮮血滲出。

那枚“紫火如意符”倒是牢牢握在手中。

陳仙衣用長袖擦了擦鼻血:“劍仙姐姐,她怎麼了?”

劍仙女子:“哇嗚,還挺誘人呢。”

陳仙衣:“......”

劍仙女子:“所謂‘東流恨水’之毒,乃是先天經脈所帶,似寒氣,似恨水,堵塞竅穴,凝滯經脈,阻礙靈氣入體。不過福禍向來相依,這妮子身帶‘東流恨水’之毒,但也成就了她的先天空靈體。哦!就是那好色道士說的——雙修的好胚子。”

“‘紫火如意符’孕育於陰陽地脈處,紫火之力,隨心如意,天然剋制‘東流恨水’。只是水火難容,祛毒過程中,一個不注意,就要水火肆虐,香消玉隕。”

“眼下,這妮子就是這情況,想要活命,就靠你了。”

陳仙衣面露難色:“劍仙姐姐,我已經有意中人了,要是為了救人而雙修,良心難安吶。”

隨即又目光堅定:“不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也可以豁出去,舍了這一身清白。”

劍仙女子沉默良久:“吾縱橫大荒億萬年,見過無數無恥之徒,但似你這般,確實少見。”

“我何時說過要你雙修救人?”

“原來天下男人都一樣好色,只有掛在牆上才能安分。”

陳仙衣頓時傻眼:“啊?您沒有說過雙修救人嗎?誤會,誤會。”

劍仙女子懶得糾纏:“你取了那紫火如意符,然後運轉符力,送入那妮子體內,吞噬‘東流恨水’之毒。以你如今對元力的掌控程度,輕而易舉。”

——

陳仙衣扶起全身不著衣衫的司馬卿。

兩人盤膝而坐,面面相對。

入手處細膩溫熱,仿若玉脂,一團柔滑,令人目炫神搖。

他定了定神,取出司馬卿手中“紫火如意符”。

元力運轉,立刻掌控符文之力,團團紫火充盈於經脈,溫暖舒適,就連本命劍“煉邪”亦有所感,飛快吸收其中符力。

果然神異,難怪劍仙姐姐說此物於劍道大有裨益。

陳仙衣不敢耽擱,符力緩緩度入司馬卿體內經脈。

司馬卿臉頰立刻泛起痛苦之色,再度發出奇異呻吟。

陳仙衣叱道:“好好療傷,休要亂我道心。”

得益於每日於魂海之內淬鍊本命劍,如今他對元力的掌控可謂妙絕巔峰,細緻入微。

司馬卿經脈中團團寒氣逐個被紫火如意符之力吞噬。

完美胴體之上也升騰出陣陣黑氣餘毒。

事情進展極為順利。

——

兩個時辰後。

陳仙衣擦了擦臉頰的汗珠,長舒一口氣。

終於大功告成。

以他武夫境修為,的確有些疲憊了。

當然,煎熬也不止於運轉符力祛毒。

司馬卿嚶嚀一聲,睫毛微動,緩緩睜開雙眼。

只見那名少年正端坐對面,直直盯著自己,腦海中頓時一片空白。

“啊。”

一聲驚叫後,她雙手環抱胸前,遮住關鍵部位,連忙轉身。

陳仙衣抓起衣衫,指尖一彈,瞬間遮住司馬卿全身。

淡淡道:“姑娘命懸一線,在下不得已出手救人,還望海涵。”

轉身走出草屋,出門前又平靜道:“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此事,你我都不要放在心上。”

此時此刻,必須假裝淡定。

劍仙女子突然道:“以你的手段,完全不用赤身療毒,穿上衣衫也是可以的。”

陳仙衣:“.......你怎麼不早說?”

劍仙女子:“壞人好事,如殺人父母,你不應該感激我麼?”

陳仙衣:“好好好,算你狠。”

——

不一會兒,司馬卿穿好衣裙。

依舊滿臉冷漠走出草屋,不過目光深處,卻盡是羞意。

不諳世事的少女,任憑背景再強大,在這種事情面前,並無差異。

她強裝鎮定:“周公子救命之恩,司馬卿沒齒難忘。”

此刻,她自然已經察覺,自出生就盤踞體內的“東流恨水”之毒消弭無蹤。

顯然是這位周浩然公子出手相助。

陳仙衣一怔,哦,對,自己現在是周浩然。

淡淡道:“這是我們之前談好的約定,公平交易,不談其他。”

好一個施恩不圖報的少年。

司馬卿妙目一亮,莞爾一笑,冷漠氣息一掃而光:“公平交易是一回事,救命之恩是一回事,但我的清白之身可不能就那麼看完就走。”

陳仙衣頓感不妙,冷冷道:“你意欲何為?”

司馬卿盈盈笑道:“自然是要你負責到底。”

陳仙衣腦子一懵,心念電閃:“如何負責?難不成要娶了你?絕無可能。”

頓了頓道:“再見吧您嘞,再也不見。”

話音剛落,身影如電,竄入山林,須臾消失。

司馬卿也不追趕,朗聲大笑道:“玄京周浩然,是吧?你等著。暮春初夏,我司馬卿必至玄京,登門造訪。”

陳仙衣正急速賓士,聞言一腳踩在亂石上,差點崴了腳。

大舅子,對不住。

妹子我泡,責任你負。

——

陳族。

問心小築。

族長陳靈公,綠品大修士。

正和陳仙衣相對而坐,滿臉擔憂:

“仙衣,你真要去玄京?”

陳仙衣平靜道:“北涼郡太小,我輩修士,自然要去更大的世界看看。”心中卻是說著,十年煉劍之約,不成功就死,誰敢不努力啊?

陳靈公頷首道:“的確如此。我苦苦修煉一生,如今也不過初入綠品,而且名不副實。想要在修行路上走得更遠,北涼郡確實不適合你。”

陳仙衣從儲物戒中拿出三萬靈石,遞給陳靈公:“這是我一點心意,我希望族長可以把它設定為春秀獎學金。凡我陳族子弟,前十者均可領取。這樣可以激勵年輕人努力修行,為家族出力。”

陳靈公一驚,三萬靈石,不是小數目,堪比陳族半年收益了。

陳仙衣繼續道:“莫要問靈石來歷,我只能說,安全,放心。”

沉吟許久。

陳靈公似是有話要說,卻又猶豫不決。

陳仙衣訝異:“我自幼父母早逝,全靠族長養育護佑,才有今天。您還有什麼話不能對我說嗎?”

陳靈公猶豫片刻,面露堅定之色:“仙衣,你要是天資平庸。我必然保你在這北涼郡安穩度日。”

“但偏偏你又天資驚才絕豔,任何術法功訣一見之下即可修煉,毫無難度,堪稱妖孽。如今,你又要遠去玄京,參加大衍武宮招錄。這麼一來,有些事情就不得不對你講了?”

陳仙衣心念電轉,脫口而出:“我的身世有問題?”

陳靈公大驚:“你怎的知道?”

陳仙衣心中一沉,難怪劍仙姐姐要我探查血脈身世之秘。

正色道:“還請族長解惑。”

陳靈公緩緩出聲,一語驚人:

“其實,你並非我陳族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