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眾人皆驚。

此人不過就是武夫境。

槍術怎地如此犀利?

一槍之下,鬼童子竟無絲毫反擊之力。

斗笠青年沉聲道:“我乃是大魏監察司櫻雪郡執事監察使公孫小魚,此行是為追蹤違反禁令屠戮凡人的邪修。然而不料他們已然匯合一處,力量懸殊,出此下策,坑害道友,我先行賠罪。”

陳仙衣襬了擺手:“先不提這個,解決了眼前麻煩再說。”

公孫小魚抬刀,指著那幾人道:

“煉鬼婆,食屍鬼夫妻,鬼童子,皆宗師境。”

“四人均來自於一股叫做奉魔宮的邪修勢力,多以屠戮凡人取其血肉而修煉。。”

“自去年冬季開始,四人流竄大魏境內,累計屠戮凡人三萬六千七百三十一人。”

“此等邪祟,罪大惡極,今日必死。”

那慈祥老太太聞言,森然一笑,衣衫驟變赤紅。

渾體黑氣纏繞,五官猙獰可怖,血肉模糊宛若骷顱。

死死盯著陳仙衣:“殺我鬼童子,你也必須得死。”

回應煉鬼婆的則是一束璀璨槍芒。

打就打,說什麼廢話?

浪費時間,可是會死人的。

雖然比宗師境低一境,但陳仙衣自信可以輕鬆碾壓。

至於食屍鬼夫妻,年輕力壯,看著戰力不俗,就留給公孫小魚那奸詐之徒吧。

煉鬼婆年老色衰,想來好殺一些。

——

包括公孫小魚在內,在場諸人皆是一驚。

修士戰前,不是都要說幾句場面話嗎?

這傢伙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公孫小魚亦是殺伐決斷之人,長刀翻轉,刀意洶湧。直撲食屍鬼夫妻而去,專挑那豐腴婦人攻擊,刀刀不離胸口、小腹、下陰、咽喉,陰毒至極。

中年男人大怒,雙拳化作利爪,直抓公孫小魚天靈蓋。

一時間,血戰不休。

......

面對陳仙衣驟然一槍。

煉鬼婆突的詭異一笑,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

站在陳仙衣身前一尺處,乾枯如雞爪雙手探出,一手五指如鉤抓向面門,一手橫掌拍向心髒。

陰寒之氣濃郁。

陳仙衣也不多言,單手持槍,浮屠嗡嗡作響,身軀順勢斜斜俯下,避開指爪。

另一拳直直砸落,拳意剛猛如山嶽,與煉鬼婆那一掌相碰。

緊接著,身軀旋轉,浮屠轟然而至,槍芒橫掃煉鬼婆咽喉。

煉鬼婆脖頸倏然出現一條細線,頭顱掉落,竟以如此詭異方式避開長槍,隨後桀桀怪笑中重新復位。

陳仙衣目瞪口呆,這都能行?

然而一拳一掌卻結結實實硬碰。

煉鬼婆身形翩然而退,厲聲道:“中了我的六陰絕命毒掌,你必死無疑。”

陳仙衣微笑道:“是嗎?”

他拳猶朝天,突地打了一個響指。

煉鬼婆掌中驀然升起一縷劍氣,隨之噴湧而出。

劍氣縱橫,一橫一豎,鋒芒之盛,令人心悸。

煉鬼婆厲聲尖叫,鬼魅而退。

劍氣交叉為十字,如附骨之疽。

煉鬼婆突然站定,僵立原地。額頭正中顯出一條黑線,自上而下,將其生生斬成兩半;同時,腰間亦出現一條黑線,將其攔腰而斷。

陳仙衣咋了咂舌。

本命劍“煉邪”果然強橫無比。

方才,他以浮屠槍掩人耳目,將“煉邪”劍意隱入拳勁,送入煉鬼婆掌心。

一劍之下,立成四瓣。

——

殺死煉鬼婆後,陳仙衣緩緩坐在茶桌旁。

向躲在茶房內瑟瑟發抖的小二喊道:“小二哥,換一壺熱茶,把賬算在那人身上。”

指了指那位以一搏二不落下風的斗笠青年公孫小魚。

公孫小魚大怒,猶有閒心道:“憑什麼你喝茶我結賬?我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食屍鬼夫妻相視一眼,眼中已萌生退意。

青衫少年戰力深不可測,須臾之間,已經連殺鬼童子、煉鬼婆。

而眼前這位大魏監察使公孫小魚更是名聲在外。

近一年來憑空出世,殺了不少同道中人。

一旦二人聯手,只怕想逃都難。

豐腴婦人挺了挺胸前壯闊,嫵媚笑道:“小哥哥為何總是朝著奴家的胸口打?你要是想摸,姐姐就讓你摸一摸嘛。”

說話間,張口向公孫小魚噴出一股濃郁黑氣,宛若實質,腥臭難聞。

中年男人同一時刻雙手齊揮,四十九枚骨釘化作殺陣,將斗笠青年覆蓋。

食屍鬼夫妻出手之後,再不戀戰,轉身就逃。

他們已經拿出壓箱底本事,只盼能阻擋片刻。

公孫小魚飄然而退,掩住口鼻,滿臉嫌棄道:“你他孃的多少天沒刷牙了?”

那位正在逃離此處的豐腴婦人心中大罵:“你懂個屁。”

卻聽見公孫小魚聲音在身邊響起:“你的同伴都已伏法,你們二人還想去哪裡?”

食屍鬼二人心中一寒:

四十九枚骨釘和那一口精純屍氣竟然沒有攔住他。

此人,方才絕對隱藏了實力。

飛速轉身,準備拼死一搏。

“別多想了,直接給我死!”

一片璀璨刀光,宛如銀河,將二人覆蓋。

兩顆頭顱滴溜溜墜地。

雙目中猶是驚懼交加。

“能死在我的銀月刀下,你們雖死猶榮。”

裝了一個帥逼後,公孫小魚收刀,不著痕跡抹了抹唇間血跡。

一刀斬二人,雖然帥氣,但是損耗不小。

走向陳仙衣,坐定。

——

公孫小魚自顧自從儲物戒裡拿出一瓶丹藥,就著熱茶,連服三顆。

丹藥晶瑩剔透,隱約還有幾條玄妙符文刻於其上,色澤金黃,香氣撲鼻。

一看就是好東西。

陳仙衣盯著丹藥問:“這是什麼?”

公孫小魚抬頭回答:“大魏監察司的秘供丹藥,極樂丸。”

陳仙衣又問:“極樂丸,好名字。好吃不?”

公孫小魚直接從儲物戒中取出一瓶新的,遞給陳仙衣:“你嚐嚐,味道不錯,尤其適合鏖戰之後,來上幾顆,如登極樂。”

陳仙衣其實不太信,主要這名字感覺不靠譜。

開啟瓶子,藥香四溢。

倒出十餘顆放在掌心,陳仙衣仔細端詳,忽然張嘴,全部送入肚中。

公孫小魚張大嘴巴,伸出右手,似在阻止。

“啊?你怎麼一下子吃這麼多?”

陳仙衣預感不妙:“有問題?”

公孫小魚斟酌道:“倒也無妨,只不過是虛不受補的小小問題,對兄臺而言,小事一樁。”

陳仙衣掃視一圈現場,血腥沖天。

回頭問:“戰利品歸我,戰場你收拾?”

公孫小魚搖了搖頭:“五五分成。你殺的你負責,我殺的我負責。”

陳仙衣道:“那就我八你二,三成,就當是你的歉意。”

說話間,豎起浮屠槍,戰意盎然。

公孫小魚皺了皺眉:“好,開啟天窗說亮話,我可不是怕了你手裡這杆槍。為了感謝你助我殺敵,你就佔八成。”

——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

不愧是邪修。

儲物戒裡光靈石,就搜出了整整六萬。

靈石乃是大荒十陸通行貨幣,無論是修士還是凡人,皆以靈石交易。

至於法寶之類,都是一些不入流的低階邪修之物,不值幾個錢。

以凡人血肉為食,這等邪修,如過街老鼠,向來人人打殺。因此,極少見這一類的高階功訣及法寶。

最終,陳仙衣分得五萬靈石。

公孫小魚則拿了一萬之數,還有剩下的那些破破爛爛,想來也能值個大幾千靈石吧。

——

茶館之外,官道之上。

公孫小魚道:“陳兄,當真不隨我同行?本來,我還想請你去櫻雪郡最大的宜翠樓徹夜大醉,把酒言歡呢。”

陳仙衣正色道:“我輩修士,豈能沉迷酒色?小魚兄,你身為櫻雪郡最天才的監察使,還需勤勉修行,如此才能護佑一方百姓。”

公孫小魚臉頰一抽,哪壺不開提哪壺?

陳仙衣揮了揮手:“有緣相逢,聯手殺敵,此乃人生一大樂事。天下雖大,總有重逢之日。再見了。”

公孫小魚欲言又止。

是時,夕陽西下,陳仙衣騎馬而行,消失在青翠山色間。

公孫小魚亦轉身離開,心中卻不屑道:“假正經,偽君子,奸詐之徒,晚上再見。”

——

櫻雪郡。

人口逾百萬,大魏西部第一大城。

宜翠樓,則是此郡中最大的煙花之地。

十二花魁豔名遠播,坐鎮樓中。

入夜時分。

宜翠樓燈火璀璨,人聲鼎沸。

一位錦衣青年正端坐於九層之上的天字號雅間,愜意品茶。

一位侍女輕聲問道:“公孫大人,現在可要上菜?”

錦衣青年擺了擺手:“等貴客到了,再上菜不遲。”

此人腰懸長刀,蓄短鬚,頗豪邁。

正是大魏監察司櫻雪郡執事監察使公孫小魚。

他是宜翠樓近一年來常客,侍女都已認識他。

不禁奇怪道:“什麼貴客,值得大人等這麼久,不如讓奴婢去門口迎接?”

公孫小魚道:“也好。你去樓下候著,如果有位揹負一杆赤紅長槍的青衫少年來了,就說我已經在這裡恭候多時。哦,對了,他叫陳仙衣。”

侍女展顏一笑:“收到。”

——

侍女在樓下等了不久。

果然看見一位青衫少年揹負長槍騎馬而至。

風神如玉,容貌俊美遠超公孫小魚。

意態瀟灑,一派風流。

見少年視線掃來,侍女臉頰一紅,心頭蓬蓬直跳,柔聲道:

“可是陳仙衣公子?”

“正是陳某。”

“公孫大人已在九樓雅間恭候多時。”

話音剛落,青衫少年已經失去蹤跡。

侍女心中疑惑不解:

這位公子風流俊美,只是臉頰為何殷紅如火,就像是......

吃了春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