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假裝女朋友

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

陸雲白站在穿衣鏡前，自己都嚇了一跳，西裝與身材完美貼合，隱隱突出的胸肌，壯碩而又顯瘦，再搭配一副太陽眼鏡，將深邃的眼神隱藏。

“兩套成衣，一套定製，再加兩雙皮鞋，兩副墨鏡，一共是……四十三萬零三千六百九十九，零頭我給您抹了，四十三萬即可。”

收銀小姐將賬單遞給陳雨兒。

四十幾萬！

陸雲白心裡著實一驚，這兩身衣服都夠他買好幾輛汽車了！

“這個價位的西裝，質地也只有這樣了，陸雲白你先將就著穿吧。”陳雨兒豪氣擲出一張黑卡，“刷！”

完成了業績的收銀小姐，腳都快笑爛了，邊刷卡邊誇：“我賣衣服這麼久，還是頭一回遇到這麼帥的顧客呢，小姐您更是花容月貌呀，二位郎才女貌，是情侶吧？”

陸雲白眯了眯眼睛。

陳雨兒擠了擠嘴角。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

二人不約而同，默默退出了西裝店。

“陳小姐，這商場裡有超市麼？我想買點老人用的補品。”陸雲白開口打破沉默。

“有啊，喏，前面胖樂福，江海最大的連鎖超市。”

陳雨兒指著前面超市賣場入口，好奇道：“昨夜你不是說無親無故嗎？補品又是買給誰的？”

陸雲白說道：“一個對我有知遇之恩的老婆婆。”

“知恩圖報，果然是大俠！”

陳雨兒豎起大拇指，又問：“你想買些什麼補品？”

陸雲白想了想，“腦鉑金吧，送禮就送腦鉑金。”

“呃，這是猴年馬月的東西，早就過時了。”

“那蓋上蓋？電視廣告說，吃了它補鈣，一口氣能上八樓。”

“嘖嘖，只有腦子缺根弦兒的人才信這些洗腦廣告呢。”

陳雨兒說道：“補品的話，當然是買我陳家出品的啦，正好胖樂福裡面有專櫃，我帶你去挑兩件。”

陸雲白眉毛一挑，“你家的東西，多半不便宜吧？”

“我們陳家的補品，都是高階系列，品質和效果都有保障，價格當然就昂貴了，你以為是那些坑老人退休金的三無保健品啊？再說了，反正從你工資里扣，嘿嘿……”

等到了胖樂福陳氏藥品專櫃，陳雨兒隨手就是兩提“人參原秘丸”，一個勁兒誇讚，“這個好，這個好，降血壓，補氣血，除風溼……”

一看價格一萬二一盒，陸雲白臉都白了，就算月薪3萬也不能這麼造啊，可這拿都拿了，也不能退回去去……

買好補品禮物後，陸雲白便駕車開往江海市邊緣，漸漸，離開高樓大廈，進入偏僻城郊。

一個古樸老舊的菜市場。

老城舊巷往往比高樓大廈更能講述光陰的故事，平凡質樸也要比窮欲極奢更能彰顯生活的真。

陸雲白停好車，本來想讓陳雨兒在車裡等她，畢竟一個富家千金也許會很難適應市井環境。

她卻說：“我倒覺得這裡挺美好，比起發動機和電氣音，有難得可貴的安靜。”

他西裝革履，英俊挺拔。

她高挑美麗，落落大方。

這平凡的小菜市場中，突然多出這麼一對兒“顯眼包”，街坊鄰居笑盈盈，都投來好奇的目光。

陸雲白來到一個菜攤前，衝攤後埋頭整理蔬菜的老人，親切呼喚了一句：“楊婆婆。”

老人抬起頭，蠟黃的臉上佈滿皺紋，眼神就像漆黑中燭光，雖然深沉卻慈祥溫柔，她趕忙找到老花鏡戴上，仔細打量了好幾眼陸雲白，才不確定問：“你是……雲白？”

“是我。”

很多母親都對不聽話的孩子說，你是從垃圾堆裡撿來的——對於陸雲白而言，他真是從垃圾堆裡撿來的，撿他的正是眼前這位慈祥的老人，如果不是她，陸雲白還真不確定能否活下來。

“哎呀，你真是雲白啊……雲白，你……你穿得這麼周正，我差點都認不出來啦。”

楊老太激動走出菜攤，用圍腰擦了兩遍手，才敢放心去觸控陸雲白，此時的她，欣慰得隱隱淚光，“我就知道，你這孩子不是普通人，瞧，果然有大出息了！”

這時，她又發現了陸雲白身旁的陳雨兒，驚訝道：“雲白，這是你女朋友啊？”

呃……

怎麼人人都這麼說，難道他們真有夫妻相？

陸雲白與陳雨兒尷尬相視。

“她是——”

“婆婆好！”

陳雨兒挽過陸雲白的胳膊，做出一副親暱乖巧的模樣。

“哎喲，這姑娘可真漂亮，就像電視裡的女明星一樣，雲白，你呀，可有福咯。”楊老太像看兒媳婦那般目不轉睛。

陸雲白咧嘴一笑，將手裡的補品遞了上去，“楊婆婆，這是我帶給你的一點禮物，您起早貪黑買菜，剛好補補身子。”

楊老太婉拒說：“你們能來看我這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家我就已經很開心了，這禮物還是不要了。”

陸雲白將補品放到菜攤上，“不瞞您說，最近我工作很忙，可能要隔一段時間才能來看你了，這禮物你就收下吧，算是我的一點心意，再說也沒花……幾個錢。”

楊老太也不好再拒絕，連說了幾聲謝謝。

陸雲白又與她淺談了些長短，說些注意身體的話，隨後便打算辭別。

楊老太知道他們工作忙，也沒有多挽留，轉身折回菜攤，從錢箱裡抽了兩張百元大鈔，要算給陳雨兒，“這點錢姑娘你拿著，算是個心意……”

“啊，婆婆，這錢我可不能收！”

“既然雲白帶你來看我，就說明認了我這個長輩，你就收下吧……”

你來我往拉扯了幾回合，小輩子還是拗不過老輩子，只能言謝收下禮金，可就在這時——

“老太婆，你幹什麼呢！”

一個四十來歲鬍子拉碴的中年男子，大喊著跑了過來，他一把奪過老太手中的鈔票，訓斥：“你錢多了是怎麼的，一出手就是大兩百塊！”

“阿坤！雲白帶女朋友來送禮，這是給她的打發錢，你快給我！”

楊老太就要去奪，中年男人拐肘狠狠一推，好在有菜攤攔著，不然老人家這麼一摔，哪裡還爬得起來？

陳雨兒急忙上前去攙扶，“婆婆，你沒事兒吧？”

她怒瞪中年男人：“你怎麼這樣啊，連老人都推，摔壞了你賠麼？”

中年男人不以為然，“她是我媽，當然是我賠了！”

楊老太之所以拮据，正是養了這麼個不成器的兒子，四十來歲了還遊手好閒，混跡於牌桌麻將館，典型的敗家子，啃老族。

“媽，當初要不是你把這小子帶回家，他早就橫屍街頭了，照顧他的那半個月，花了上千塊呢，他把你當菩薩供著都應該，你還他個什麼人情啊？這兩百塊，咱家可得賣兩天的菜呢！”

“行了阿坤，你拿著錢快走吧，快走吧……”楊老太無力勸道。

“咳……忒！”楊坤瞪著陸雲白，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你裝什麼孝子啊，有本事以後你給這老東西送鍾啊。”

楊坤從菜攤錢箱裡又摸了兩百塊錢，罵罵咧咧離開了去。

“這究竟是個什麼人渣啊！”陳雨兒憤憤不平。

陸雲白拳頭攥得緊梆梆，他也好生氣，可又不能當著老太的面把他兒子怎麼著。

“雲白，讓你看笑話了，要不這補品你還是拿回去吧……”楊老太含著老淚說道。

“楊婆婆，東西你收著，我相信你兒子很快就會改邪歸正的，很快。”

陸雲白沒再多說，拉著陳雨兒離開攤位。

等出了菜市場，他脫下西裝遞給陳雨兒，“你先到車上等我，我去去就回。”

陳雨兒攥著拳頭說：“你一定要，把這不孝子，打成豬頭！”

男兒，頂天立地，忠孝為根本！

不忠不孝，孰不可忍！

陸雲白大步流星走向棋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