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澈迫不及待要帶楚若霜去花燈會,激動的一個晚上都沒休息好。

一大早也是精神抖擻,匆匆用了早膳就往鎮遠侯府跑。

永宣侯讚賞點點頭:“不錯,有我年輕的風範。”

安陽公主皮笑肉不笑::“永宣侯年輕的時候,可真意氣奮發啊,最後怎麼答應了賜婚,痴心錯付的姑娘豈不是要日日垂淚了?”

永宣侯猛然湊近安陽公主,似笑非笑:“殿下,那個女子,就是殿下啊。”

“難不成殿下忘記了,我們成親之後,我可是日日都迫不及待來公主府找殿下啊。”

“兒子一走,就沒個正形,離本宮遠點。”

楚若霜沒想到言澈來的這樣早,梳妝之後,匆匆用了些早膳。

荷葉花燈會最熱鬧的是傍晚到天黑。

花燈會這日,京城不閉市,能見到很多成雙成對的郎君姑娘,還有帶著孩子的夫妻。

白日雖沒晚上那麼喧鬧,也已經開始了。

意氣翩翩的少年,牽著笑靨如花的女子,穿過人群,往前跑去。

夏風拂過青色衣襬,像是碧波層層疊疊往前漾開,畫面美好。

京城盛大繁華迷人眼,兩人逛了好幾個時辰,天色逐漸暗下。

各個攤子前面的花燈,高高掛起,各式各樣。

言澈拉著楚若霜的手,去買了一盞應景的荷月燈。

“霜霜,前面有雜耍,你最喜歡的。”

雖是哄人的把戲,楚若霜卻十分感興趣,每次看了都不捨得移動腳步。

言澈正要帶她去,手腕一緊,他停下腳步。

“霜霜怎麼了?”

楚若霜抬頭遙望遠處大大的日晷樓,還有不到一刻鐘,就是遇見霍鉉的時辰。

這一世,她不想和他有交集,細長的柳眉微蹙,像是耍起小性子一般的語氣。

“言澈,我餓了,也累了,我們先去江月樓吃點東西,休息休息再繼續逛吧。”

言澈一臉納悶抬起頭,看看十丈之外的雨波樓,又看看楚若霜。

“霜霜,雨波樓就在那邊。”

“我不要,我就要去江月樓。”

楚若霜像個鬧脾氣的小孩子,賭氣地走了。

“啊?”

不是說累了嗎?

他們現在在城北,江月樓在城南。

後面腳步匆匆,言澈追上來,寵溺地刮刮楚若霜的鼻頭。

“你啊,還是這樣小性子,今夜人那麼多,萬一我找不到你怎麼辦?”

楚若霜舉起荷月燈,“這可是你親手買的,上面還有我畫的荷花和你畫的醜錦鯉呢,你若是連這個都找不到,我可就不理你了。”

言澈忍俊不禁:“逗你玩呢,我怎麼會找不到霜霜呢。”

楚若霜半開玩笑半真地說:“那你可要抓緊我,免得別人把我欺負了去。”

“誰敢欺負你,我就把他抓來,當著你的面把他揍得滿地找牙,若是你不解氣,我們就一起動手。”

“噗嗤。”

楚若霜彎了彎嘴角,眉眼嬌俏含笑。

“我也逗你玩呢。”

“人越來越多了,我們快去江月樓吧,不然沒位置了。”

楚若霜主動拉起言澈,匆匆往南邊的方向跑。

江月樓一共六層,越高的位置,賞月望江看景越好。

因此,越往上的樓層,價格越越貴。

一二三樓都坐滿了人,四五樓也差不多了。

唯獨六樓,價格比五樓都要貴上三倍呢,選擇上六樓的,都是荷包裡不缺錢的。

言澈一來直接選了六樓,還是靠窗的位置。

往天上看,皎月當空,繁星滿天,往下面看,花燈璀璨,人間煙火。

言澈對楚若霜的喜好都瞭解,不用問,直接點了一大桌楚若霜喜歡吃的東西,還要了一壺果釀。

小二上菜還需要一些時間,楚若霜雙手撐在窗框上,靜靜地將京城繁華盡收眼底。

一切悲劇都還沒發生的感覺,真好。

言澈也學著她的樣子,不過不是在看景,是在看人。

菜上齊了,言澈夾了一塊羊肉,放在碗裡,用兩隻筷子挑開外面一層皮,肉放進楚若霜的碗裡,笑容自然而然地在臉上暈開。

“吃吧。”

“謝謝。”

兩人相識到相熟,也是經過了一番打打鬧鬧,互看不順眼。

久而久之,他們之間已經不需要說“謝謝”兩個字了。

楚若霜已經很久沒有跟言澈說這兩個字,今夜的兩個“謝”字,措不及防把言澈砸懵了。

“霜霜,你是不是有心事兒?”

“沒有啊,怎麼了?”

言澈語氣幽怨:“我們之間,何需謝謝兩個字?”

他們認識了那麼多年,他的心思從不隱藏,他就是想把她娶回家,寵著,慣著。

三個月沒見,他們之間,已經生分到這個地步了嗎?

楚若霜攥著筷子的手,倏然一抖,羊肉掉進碗裡。

是啊,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腦海中,只有“臣妾多謝陛下”六個字。

甚至忘記了,曾經有一個人,總是認為對她的好,都是“理所當然”,讓她心安理得的享受。

楚若霜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解釋,夾了一個大雞腿放進他碗裡。

“大雞腿,給你。”

一個雞腿而已,又把他鬨笑了。

兩人還沒吃幾筷子,酒壺突然碎裂,香氣四溢的果酒嘩啦一下,全倒在了一桌菜上面。

言澈把楚若霜拽到身邊,擲出筷子,打偏了暗器,是三枚銀針,刺入房柱,針尾顫著寒光。

一個黑衣人衝進來,趁言澈打偏他暗器的時候,迅速抓走楚若霜。

鋒利的短刀抵在楚若霜的脖子上,壓出了脖頸的痕跡,幾乎要見血。

又有一人破窗而入,黑袍隨風而動,五官冷峻,霍鉉!

她本該是在城北放花燈的時候,遇到刺客,霍鉉出手相救。

今晚她都帶言澈逛了京城一圈來到城南了,他怎麼還跟鬼魅一樣,出現在她面前?

刺客的手,不算安分,刀片劃破了楚若霜的一點肌膚,寒光映出一點紅。

言澈盯緊楚若霜脖子上的痕跡,眼神陡然發狠。

目光上移,和楚若霜相視,狠厲好似瞬間被一陣大風帶走,只聽他的聲音很輕很柔。

“霜霜,不要怕。”

霍鉉和刺客對持,不怒自威。

“放開她!”

“哼,一個信王殿下,一個永宣侯世子,看來,此女來頭不小啊。”

“信王殿下若是把東西還給我,再放我走,我就放了她。”

“不然,美人與我相伴共赴黃泉,也算美事一樁啊。”

“做夢!”

輕靈悅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是信王,也不是言世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