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白圭知道自己恩師現在的惡趣味,搖頭笑道:“這位皇子如果知道自己被立為皇太子,恐怕第二天就封袍掛印,徹底笑傲江湖去了。”

聽到張白圭這麼湊趣的回答,許子升被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這位十五皇子可是當今皇室中的另類,自己給各位兄弟送禮,只希望以後無論誰登基,都能讓自己去江湖中當個行俠仗義的俠士。

不然就當面威脅說要加入敵對的皇子勢力中,給對方找麻煩,搞得各個皇子都哭笑不得。

再加上十五皇子確實無心皇位,也從無組建自己班底的動作,自然也很得所有皇子的喜愛。

每次十五皇子犯錯的時候,都是皇室最兄友弟恭的時候,各個皇子都積極上前求情。

要知道本朝太祖規定皇子十四歲的時候,就開始出宮辦差,培養自己的才幹能力。

到十八歲的時候,基本上所有成年之後的皇子都會被皇帝授予朝中具體的官職,生活在京城中,組建自己的勢力進行皇位爭奪。

最後有一位最卓越的皇子勝出之後。

其他的皇子要麼,是被封為王爺留在京城,參與軍國大事;要麼,就會被分封到各地,當個被圈養起來的生育機器。

而這位十五皇子雖然已經年逾二十,但是每次都會故意搞砸自己的封王典禮。

就因為當今陛下不封他為逍遙王,不准他闖蕩江湖。

雖然每次都會被陛下狠狠責罰,但是每次都屢教不改,照常犯錯。

如今已經成為京城的一大笑談。

.........

當安親王把九皇子、十皇子和十四皇子帶來乾清宮的時候,祺祥帝已經在李德全的伺候下,穿戴齊整的坐在大殿正中的龍椅上。

旁邊還站著中書省的各位丞相,

剛剛就在中書省等待皇帝召喚的閻氏父子,閻惟中和閻德樓,自然位列其中,並且兩人的臉上堆滿了笑容。

不知道是在高興皇帝身體痊癒,還是又得到了皇帝的獎賞,亦或者又偷偷貪墨數量巨大到不可告人的財產。

就連剛剛離開宮中的許子升、高中玄和張白圭也被皇帝傳了回來,現在正靜靜位列左右。

不過這些人卻是一副懵逼的樣子,完全搞不明白一向懶政的皇帝今天怎麼這麼勤快。

祺祥帝一邊翻閱最近的奏摺,一邊詢問中書左丞嚴惟中的意見,必要的時候其他人也會發表自己的看法。

好一派君臣和睦的場景。

只不過討論的事情都是之前群臣上表,都是慶賀皇帝萬壽之類的吉利話。

所說的不是誰用典精妙,就是誰書法不錯。

完全沒有任何意義。

偏偏祺祥帝很感興趣,說話聲音中氣十足,絲毫看不出是個馬上就要死的垂垂老者。

當三位皇子穿著帶血的甲冑出現在乾清宮外的時候,彷彿是施了魔法一般,殿內的眾人的臉色瞬間變得嚴肅了起來。

中書省的幾位丞相一看這陣仗,立馬就想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皇帝的家事是他們這些人能摻和的。

但是之前皇帝明令,之後無論發生任何事都必須旁觀,而且必要的時候也要發言。

所以只能倍感煎熬地站在兩邊,惴惴不安。

祺祥帝冷冷地看著御座底下挺拔站立的三個逆子,語氣中絲毫不帶感情地說道:“怎麼現在見到君父,連跪都不想跪了?”

“你不是都認為我們起兵謀反了嗎?”十四皇子年紀最小,脾氣也最是強硬,朗聲笑道:“我們都成了亂臣賊子,還有必要裝什麼忠孝仁義嗎?”

雙方剛開始就明顯談崩了,談話徹底進行不下去了。

祺祥帝被這諷刺的話,堵的臉色有點發黑,一時之間空氣瞬間冷了下來。

閻惟中明顯感覺到李德全的目光在看自己,而且其他丞相的目光也在有意無意地略過自己。

這時候的閻惟中真的很想罵娘,很想躲,很想消失在這無情的殿宇中。

但眼前這場景明顯不允許自己這個首席宰相這麼做,只能乾巴巴地出言緩和道:“各位皇子無論做了什麼,都是陛下的孩子,都是陛下的臣民。”

“兒子向父親行禮,臣民向君父行禮,本就是人之常情嘛。”

不過祺祥帝明顯不想跟這幾個逆子服軟,語氣強硬地問道:“你們都帶兵進宮,準備弒殺君父了,難道還不是叛逆?”

十四皇子依舊是那副氣死人不償命的語氣:“隨你怎麼想。”

祺祥帝的臉色明顯更黑了。

九皇子、十皇子在聽到閻惟中的話語後,臉色明顯緩和了好多,跪下請安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不過也是不等皇帝喊起,就自動站起來。

更沒有勸十四皇子也下跪行禮。

這三人的表現明顯就是破罐子破摔了,根本不打算求饒,也不打算和自己的父親、當今皇帝陛下和解。

祺祥帝見十四皇子很是不配合,只能向九皇子和十皇子繼續開炮:“老九、老十,你們說你們昨晚為什麼起兵?”

十皇子明顯配合好多:“是為了兵諫!”

天爺啊,這是他們能聽的嘛。

諸位丞相明顯快瘋了,現在只想把自己的耳朵刺聾。

“兵諫,這個詞明顯比造反好多了。”祺祥帝諷刺一笑,“後路也比造反要多、要好。”

九皇子反問道:“父皇不信?”

“朕為什麼要信。”

十四皇子直接接過話,對著九皇子和十皇子說道:“早就說了,沒必要和這個人說這麼多。不就是一死嗎,怕什麼,咱們死得其所。”

祺祥帝現在一聽十四皇子的話,就氣的只想吐血,“好好好,朕倒要聽聽你們能說出什麼花來。”

十皇子明顯冷靜許多,“父皇不信的話,可以去問問那些放下武器的將士。”

“看看起兵之前,兒臣等和他們說的什麼,有沒有讓他們殺大臣、殺皇帝。”

九皇子補充道:“父皇應該知道,朝中諸位大臣也知道,四哥和十弟兩人與我們三兄弟是爭奪皇位的敵人,我們又怎麼可能聯合起來一起造反呢。”

這也是祺祥帝最疑惑的地方,也是今天來御審三個皇子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