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怎麼了?是找不著人了嗎?”江月皺著眉,半坐起身。

剛剛聽到眾人在外邊的喊叫聲,如今隔壁又傳來哭聲,大機率是有人出意外了。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

江年把她拉下來躺著,摟在懷裡,然後雙手捂住耳朵,親親她額頭,“嗯,我們不管,好好睡覺。”

他輕輕嘖了一聲,真吵。

“嗯。”江月閉上眼睛,在溫暖的懷抱裡睡覺。

她只是隨口問問。就算大崽嗅覺靈敏,但他又不是巡犬,還給外人當狗使喚不成?與他們非親非故的,不可能晚上出去幫忙找人。

這座山於他們而言是陌生的,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危險存在。

江月:別問,問就是忘了最初的時候自己把大崽當獵犬一樣打獵找人參的時候了。

次日一早,江月睡得迷迷糊糊的,又在一聲聲的“劉二”喊叫聲中醒來。

她眉頭皺起,雖然能理解走丟家人的痛苦,只是不免有起床氣想要發一發。她無奈,只好長長地撥出一口氣。

江年捋捋她順滑的頭髮,語氣溫柔,“你在洞裡好好待著,我牽著騾子出去遛遛,吃點草,換換口味。”

之前為了不搶流民們的食物,他們一直喂騾子吃豆子麥麩跟青菜。

現在野草也長得多了,得出去遛一遛,別讓騾子犯了懶。到時候真要用上騾子的時候,跑都跑不起來。

江月雙手摟著他脖子,湊上去親他一口,早上的早安吻與睡覺前的晚安吻已經成為他們的日常習慣。

“好,你們別走遠了。”

江年很享受這樣的行為,他微微一笑,額頭抵著她,“嗯,很快就回來。”

江年牽著騾子,往野草最豐盛的地方走去,路過了找人的流民們。

“這頭騾子真壯!長得好啊!”

做了十幾天默默無聲的鄰居,路過時看騾子也看得多了,流民現在對騾子雖然眼饞,但已經沒有什麼別的想法了,就只敢偷偷摸摸盯著人看。

最近江年嫌悶得慌,沒戴口罩。按江月的話來說,鋒利的五官有種生人勿近的氣質。

一年多時間缺衣少食,流民們幾乎只剩下一副骨架,連衣服都撐不起來。風一吹,衣服鼓鼓囊囊的,裝的都是空氣。

而這男子身上也是鼓鼓囊囊的,不過一看就是身上的結實肉。

這衣服雖然也是灰色的布料,可竟然是棉布,也沒有補丁!

他們臉上的羨慕都要溢位來了,就算是日子好的時候,他們也穿不上沒有補丁的衣服。

“你們瞧,他的拳頭有我的兩個這麼大!嘖嘖,怪不得可以一拳打死一頭野豬!”

“他估計能一手舉起兩個你了!”

“噓!你們小聲點!沒看到他身後彆著的刀嗎?那傳說中殺過土匪殺過官差的刀!鋒利著呢,別惹人家!”

“哎走了走了,別說閒話,趕緊去找劉二。這小子,到底跑哪兒去了?”

“劉二!”

“哎,你們說他會不會已經......”

“別說這喪氣話!他們家幾個孩子都小,要出事了誰來養家......”

說話聲漸行漸遠,總算放過了江年的耳朵。

江年對那些打探跟討論充耳不聞,只要不湊上來找打就行。

他不想跟任何無關的人打招呼,就牽著騾子走遠了點,遠離那些吵鬧聲。

野草的生命力果然頑強,原本枯敗的一整座山,才不過十來日,就開始出現漫山遍野的綠。連那些未完全枯死的樹木都露出綠芽來,一片生機勃勃。

江年將繩子放開,拍拍騾子屁股,“快去吃吧,今天隨你吃飽。”

騾子從鼻子裡噴出一聲長氣,它果然是憋瘋了,呼哧呼哧啃著地上新鮮的嫩草。

過了一刻鐘,騾子吃草的速度慢下來了,江年摸摸它的背,用大樹葉給它刮刮髒東西。天上細雨飄著,順便給它洗洗澡。

之前下了大雨,怕騾子生病,沒敢讓它在外面淋雨。

給騾子帶了草帽還不夠,江月還把它藏在舊席子搭成的“小房子”下,要不是山洞太小,它恐怕就得跟著進裡邊住了。

江年哼了一聲,按他說,就不該對這頭騾子這麼好,畜牲淋點雨怎麼了?

騾子:下次你別騎我身上,我身子弱。

雨淅淅瀝瀝地下,江年嫌棄蓑衣太重,沒穿,現在肩膀已經溼了。

還是早點回去吧,要是讓月月看到了,又要生氣他不愛惜身體。

忽然,江年耳尖微動,停下手中的動作,隨後緩緩轉身,冷漠地盯著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