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家裡還有客人,你聲音…小一點。”她想起周管家跟她說的話,趕忙小聲制止。

傅渝州昨天晚上被人下藥,現在還在客房休息沒有離開。

她生怕周煙聲音太大被聽到,讓他對姜家心生不滿,從而影響自己在他眼中的形象。

昨天晚宴因為這件事被迫提前結束,家裡人都被傅渝州帶來的人關在房間裡不許出來,原本是為了出風頭,多拉合作的,結果出了大丑。

姜父和哥哥姜元嘉被打臉,今天一大早想要找傅渝州道歉卻被拒絕,只能忍著怒氣憋屈地回了公司。

她雖然不知道最後到底怎麼解決的,但是昨天外面的動靜折騰到了半夜才停止,很顯然不是小事。

可是能踩一腳姜嘉寧的機會就在眼前,她不想放過,姜靜瑤咬了咬下唇,裝作打圓場的挑事道:“姐姐,之前你不是一向都很敬重媽媽的嗎?是不是昨天發生什麼事情了心情不好你才這麼說的。”

姜嘉寧面無表情地看著姜靜瑤,嗯,就是這張楚楚可憐的臉,眼睛睜得大大的,透著無辜。

顧北林每次都是被這張臉騙完後回來折磨自己為她出氣。

上一世自己就是死在她手裡的,這仇是必須要報的。

姜靜瑤被她看得心裡有些發慌,臉上純真無辜的笑容幾乎快要維持不下去。

過了好一會,姜嘉寧才開口。

“我跟我媽媽就算是吵架那是我們自己家的事,跟你這個外人有什麼關係,要你多嘴?有這功夫怎麼不去跟你自己親爸親媽相親相愛去。”

上一世只想著討好她們融入姜家,所以她從來不會提起真假千金和兩人被抱錯的事,但是現在…

那當然是針扎哪疼往哪紮了。

果然,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周煙是驚訝和後知後覺的怒氣,而錢寧韶則是看熱鬧般的微微側目。

“姐姐…你怎麼…”下意識的怒火讓姜靜瑤差點爆發,手指用力掐住身下的沙發才勉強忍住脾氣,往客房方向望了一眼,然後很快帶著哭腔趴在沙發靠背上一抽一抽的。

“我就知道…你一直都在怪我…”

周煙趕忙轉身去安慰她,口中滿是對姜嘉寧的斥責:“是我要靜瑤留下的,是我捨不得她!這件事以後不許再提了,靜瑤就是我的女兒,我不會把她送去趙家的,那壓根不是人住的地方。”

在知道親生女兒在趙家的時候,他們提前做了調查,趙父趙母沒有正經工作,而且沉迷賭博,住的是趙爺爺留下的小兩居老工房。

小區更是破爛不堪,周圍鄰居更是龍蛇混雜。

無論是家庭氛圍還是硬體條件,都差得要死。

年幼的姜嘉寧就是在無人管的情況下,養活自己和弟弟趙睿宇的。

姜嘉寧這下直接冷笑出聲,她不捨得養女,更加不記得自己親生女兒是在這種環境里長到了14歲。

這麼厭惡她,又何必把她找回來呢。

似乎是周煙的話讓姜靜瑤更加的委屈了,她哭泣的聲音更大了,聽得姜嘉寧心中冷笑不已。

“說你一句就哭得這麼慘,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死了媽呢?”

什麼話說出來最讓人疼她就說什麼,反正她這輩子也不圖姜家人能給她什麼親情和偏愛。

無所圖自然就無所畏懼。

“你!你!你居然咒我死。”周煙氣得嘴巴都要歪了,手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已然沒了剛才的高貴典雅,抖著手指向姜嘉寧。

姜靜瑤被她說得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從沙發上起身去扶著周煙,一隻手在她背後拍了拍,紅著眼睛哀怨地看她。

“你自己非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姜嘉寧無視對面兩人的目光,聳了聳肩,不是親生的還非要對號入座,她能怎麼辦呢。

她現在就是要把壓抑了這麼久的不滿和情緒全發洩出來,至於以後的事,那就以後再說,總不能重活一世憋死自己。

錢寧韶看著她們,嫌棄地皺了皺眉,保持著自己的儀態,抬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波瀾不驚地開口說道:“昨天晚宴上嘉寧那可是很乖巧的,今天肯定受委屈了,這好不容易找回來的,你們以後要一碗水端平才行。”

不痛不癢地說了這麼一段圓場的話,放下茶杯對姜嘉寧微微笑了一下。

算是打了招呼,沒了上一世初見時的主動親近。

今天錢寧韶來的目的,姜靜瑤是知道的,第一是因為看上了姜家,第二是為了打聽傅渝州在姜家留宿的原因。

姜靜瑤的眼神變了又變,不知道姜嘉寧今天突然衝她發難是有什麼目的。

但是不管怎麼樣,自己也不能輸,於是再次抽噎起來,對著姜嘉寧說道:“姐姐,你別再氣媽媽了,對不起,昨天我不該搶你禮裙的,我當時就是太喜歡了,而且不知道那是你親自設計的...還以為是設計師送過來的,所以我才自作主張穿上了。”

而周煙緩過來氣,橫眉冷冷說道:“什麼她的,那是姜家的工作室做了送來的,誰穿都一樣,為了一件禮服甩臉子,之前教過的禮儀都忘得一乾二淨了是不是。”

姜嘉寧聽完兩人的話,臉色更難看了。

這件禮服,是她送給自己的成年禮物,不止是她熬了一個月的心血,更是摻進了她不可言說的夢想。

結果工作室才做好剛送來,就被姜靜瑤穿上了,最後成就了她昨晚的驚豔出場。

姜嘉寧眉間的戾氣幾乎就要噴湧而出,身後傳來腳步聲,男人的聲音也由遠及近。

“不告而拿視為偷,姜夫人,看來您的教育不是很到位。”

沙發上的三個人臉色大變,尤其是姜靜瑤,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中了,瞬間失了血色。

不過又很快恢復成泫然欲泣的模樣,聲音軟糯委屈:“渝州哥哥,你怎麼能這麼說我呢,那件禮服真的很平常,我就是隨手挑的,壓根不知道是姐姐設計的,不然,以我的身份我怎麼敢呢。”

傅渝州巍然不動,眼尾掃過身前站著的人,語氣悠悠地直接戳破:“平常到你一眼看中,直接穿上出場,你說到底是你眼光好呢,還是運氣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