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五虎寨的老四就出現在了南山十八彎的山道上。

南山十八彎一共九家山寨,從北向南依次是黑風寨、五虎寨、三龍寨,陷馬寨、奔牛寨、黑犬寨,七狼山、八里岔、九道溝。

昨日一天時間,房二滅了前三家。可蕭銳的目的是一舉蕩平所有山賊,故此給五虎寨的老四出了道題,這不,今天一早老四就獻計出發了。表示自己願意親自遊說其他寨子前來送死。

本想扯個幌子逃下山就跑路的,誰成想被人看破小心思,臨出門的時候下了顆藥丸,只能受人擺佈。老四也是服了,山上那三個人,沒一個好東西,全都是惡魔。

冒充傻公子的武藝最高,是個愣頭愣腦的殺神;冒充馬伕的是個神箭手,江湖經驗極其豐富;冒充書童小廝之人最壞最陰毒,不僅狡猾,而且不擇手段,簡直喪心病狂。

想起這兩日的遭遇,老四也不由得狠狠的抽了自己兩個嘴巴子,什麼特麼的潭州包打聽?什麼特麼的閱人無數火眼金睛?簡直就是眼瞎!沒事招惹這幾個魔頭幹啥?

就這麼一路念念叨叨的,很快繞過三龍寨,來到了第四家的陷馬寨。

陷馬寨因地勢得名,此處山路崎嶇,馬兒難行,故此被稱為陷馬寨。山上有一夥實力普通的賊寇,約莫三百來人,因為處在南山十八彎的九家山寨的中間位置,所以經常榨不到油水,幾乎是九家裡面最窮的了。

跟旁邊的奔牛寨、黑犬寨一樣,被稱為九寨最弱三支。來自北面的客商肥羊,都被前三家搜刮一遍;來自南面的呢?又被後面三家搜刮乾淨了,所以這三家處在中間的啥也撈不著,跟兩邊的六家很不對付。

可偏偏實力又不濟,打也打不過,罵也不敢罵,甚至還怕被人吞併,所以陷馬寨、奔牛寨、黑犬寨這三家經常守望相助,三家匪首直接就拜了把子,就差搬到一起三家合併了。

當然了,五虎寨可不會允許他們三家合併成一家,那樣的話,自己最強地位就沒了,還怎麼撈油水?

“站住!什麼人?”陷馬寨的前哨發現了老四。

“魂淡!瞎了你們的狗眼!老子是五虎寨下山虎,有要事來見陷馬寨大當家的,速速通報!”老四怒喝道。

“對不起,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是四當家的。四當家的稍等,我們這就去通報。”

不多時,陷馬寨的老三帶人出來,把人迎接了進去。

陷馬寨匪首拐角馬試探道:“四當家的可一向少見,不是聽說您經常在潭州城納福馬?怎麼有空到山裡來了?昨天你們鬧的動靜可不小,弟兄們彙報說,三龍寨的人至今未歸。看來你們五虎寨此次是撈著大魚了。”

老四氣得頓足罵道:“兄弟我正是為此來的。實不相瞞,今次是我個人來請大當家幫忙助拳的。”

“哦?這什麼意思?四當家沒開玩笑吧?你們五虎寨風頭無兩,你卻來我這落魄的陷馬寨求援?”拐角馬跟一眾匪首都十分不解。

老四嘆息道:“事到如今,也不怕您幾位笑話了。”

“大當家,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昨日我們五虎寨發生的事,您怕是還不清楚吧?”

拐角馬點了點頭,“只知道你們得了寶貝,三龍寨的也被請去分賬,卻不知道具體什麼情況。”

“三龍寨的被請去分賬?誰說的?”

“三龍寨人呀。”

“我呸!他們是瞞著訊息騙你們的。”老四罵了一通,這才娓娓道來,“昨日我們確實撈到一票大魚,足足價值幾萬兩的金銀珠寶。可正因為這錢來的太容易了,所以寨子裡出了亂子,大哥跟三哥爭鬥起來。”

什麼?五虎寨內亂?這麼大動靜嗎?

陷馬寨的人都豎起耳朵認真聽講。

老四說道:“您是知道的,大哥、二哥、我,我們三個向來一心。三哥跟五弟是一條褲子。平日裡看不出來,但其實老三是個有野心的,這些年偷偷收買了不少兄弟。”

“這不昨天,看到財寶太多,就動了心思,突然暴起傷人,二哥當場被偷襲身死,大哥也身受重傷。”

嘶……有這等事?聽著就狠辣。

“好在大哥在山寨威望不錯,這才平定了內亂,可我們五虎寨也元氣大傷,老二、老三、老五身死,弟兄們傷亡了四百來人。還有一部分三哥的死忠逃下了山。”

“這不,誰成想就是這幫逃走的壞了事。竟然把山寨的實情洩露給了黑風寨和三龍寨。這兩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聯絡上了,竟然合夥攻上了我們五虎寨。”

什麼???

最後呢?聽眾們更緊張了,全都屏氣凝神,大氣不敢出,生怕錯過了細節。

最後?

老四突然紅了眼眶,哽咽說道:“我們原來的八百兵馬,因為內亂,只剩下四百不到。哪裡是其他兩家加起來的對手,他們合兵一處足足上千人呢。大哥被人當眾砍死,我是跪地求饒、交出了五虎寨的寶庫才保住一命的。”

嘶……這麼說,五虎寨就這麼被滅了?

陷馬寨的人全都吸了口涼氣,太刺激了吧?南山十八彎從此換天咯,少了一處老大,那我們日後就能多分點油水了。

拐角馬看著老四,心中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麼,於是開口問道:“那四當家是如何逃下來的?找到我們又所為何事?”

老四悲慼道:“我承諾歸順黑風寨,同時繼續幫他們料理潭州城的事務,這才混了一席之地。因為五虎寨的弟兄們都死得差不多了,所以他們也不怕我玩花樣。昨夜大家喝過慶功酒,今早上我扯了一個由頭就下山了。他們還在坐地分錢,巴不得我早點走呢。”

“我今天來,是想請大當家幫忙給我們五虎寨報仇的。只要大當家的願意出手,我下山虎這條命今後就是您的。”

什麼???報仇?憑什麼啊?我們陷馬寨又不是你們五虎寨的親爹老子,平日裡就屬你們五虎寨不是東西,欺負我們最多,現在卻找我們替你報仇?想屁吃呢?

陷馬寨的眾人罵罵咧咧起來,唯獨匪首拐角馬沉默不語,眼神玩味又貪婪。

看到這一幕,老四知道成了。不需要自己太多鼓動,只要拐角馬信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