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因為不公平所以不願意，空間源符對毀滅源符

趙天衍無比狼狽的坐在地上，看著緊閉起來的門戶，一瓣桃花裹挾著雨珠，狠狠的拍在其面上，他抬起手，不知不覺手指都在顫動，將桃花花瓣給扯下，面容上盡是羞燥。

當面對安樂時候，那股死亡、絕望、無奈、難以抗衡的無力感襲來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面對安樂，他也同樣會恐懼。

像是恐懼元蒙皇帝那般生出恐懼。

安樂一直在成長，在不斷的創造奇蹟，一直以來，趙天衍對其固有印象，還留在當初臨安城內科考之時，膽敢舉劍斬其籌謀的少年郎之上。

哪怕安樂屢屢創造奇蹟，各種各樣的戰報傳來，足以震驚世間，可是趙天衍對安樂的恐懼，亦是遠遠比不上元蒙皇帝。

而今日，趙天衍才明白……

他對安樂的恐懼，其實不比元蒙皇帝弱多少，任何能夠帶給他死亡之人，都能夠給他帶來恐懼。

“沒……沒有殺我？”

趙天衍抹了把臉上泌出的冷汗，天上開始下小雨，雨珠從萬丈高空落下，拍在他的臉頰，不知臉上的是雨還是汗。

看著緊閉起來門戶的桃花別院，趙天衍的面色從羞燥開始變得難看。

臨安城……被攻破了。

安樂出現在此，進入到了小院內，毫無疑問，在進行最後的交鋒。

交鋒的結果，將會影響到昇仙地的歸屬。

趙天衍想要聚集強者來對抗殺入臨安的安樂聯軍強者，可是他卻心頭一片茫然，放眼如今的臨安，根本找不出能夠抗衡聯軍強者的存在。

他能夠依靠的上蒼仙君們，在城牆上被安樂屠殺一空……

真武觀主和蓮華寺的住持都已經死去。

偌大的臨安，他呆了數百年的臨安，竟是給他一種窮途末路的絕望之感。

他踉踉蹌蹌的起身，喉頭髮出了低沉的笑，他深深的看著那緊閉的別院，他不想死，他還心存希望。

若是趙仙遊能夠擊殺安樂，那大趙就還有希望。

安樂對他的蔑視，完全不將他放在眼裡，對於趙天衍而言，卻反而是個好訊息。

若是安樂直接出手，將他抹殺……

那趙天衍也就沒有了希望，哪怕趙仙遊擊殺了安樂，延續了昇仙地，他趙天衍也都看不到了。

從這方面來看，趙天衍反而要感謝安樂的蔑視，對他的看不起。

“只要能活著，就有希望，堅持到後面，總能看到曙光。”

趙天衍給自己打氣和支援。

他想要活下去的信念十分的強烈，簡單點說，就是貪生怕死。

他能為了延續性命，再活一世，而改換人身，將大趙皇朝的國運都贈給上蒼，足以說明了他對苟活的渴望。

沒有在桃花小院門前久留。

他不敢留，萬一被小院之內，安樂與趙仙遊交鋒的餘波給波及而死，那趙天衍怕是沒處哭去。

趙天衍知曉自身的實力，連尋常十境都算不上，面對安樂，簡直孱弱如螻蟻。

站起身的趙天衍發現自己的雙腿都在顫抖。

他深吸一口氣，步履維艱的朝著山下走去，他要回到天玄殿，唯有在那兒，他才能感受到些許的安穩。

……

……

臨安城內，氣氛早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百姓們俱是躲回了屋內，皆是不敢走出來，一些達官顯貴，一些貴胄之家，已經開始打包行囊，想辦法逃離臨安。

許多人都慌了，曾經以為化作昇仙地的臨安，將再也不會遭受到戰爭的威脅，卻不曾想，短短時日，戰爭便波及臨安。

有仙人坐鎮的臨安，居然未能守住安樂聯軍，守護陣法更是被輕易的撕破。

這樣的戰局，超出了許多貴人的預料。

安樂帶給臨安的恐懼，在這一刻，宛若夢魘一般的籠罩在頭頂之上。

最主要的是，隨著城樓上那些上蒼仙人被斬殺，整個臨安升起了異象的變化，各種七彩色的流光不斷的湧現。

這等異象，簡直讓人聞風喪膽。

但是，臨安城內並非所有人都在恐懼，尋常的百姓反而面容上沒有多少恐懼，甚至有些期待與興奮。

因為殺入臨安的並非是元蒙，而是安樂聯軍，安大家之名，響徹臨安，安大家的品性，自是也不用說。

一些貴人會擔憂，因為安樂聯軍中有一個陸依山，陸依山在大理城中的所作所為，懲戒過貴人，只要手中沾染過些罪惡的勳貴，都將遭受到懲罰。

因此，臨安城內的勳貴，才會感到驚恐。

總而言之，臨安城內的氣氛，反而呈現出了兩種態勢。

城牆之上。

聯軍的強者紛紛駐足，因為桃花別院中的戰鬥沒有出現結果，暫時大軍未曾進入到臨安城內。

事實上，戰況到了現在，已經沒有多少懸念了。

臨安唯一能依靠的便是上蒼強者，依靠昇仙地引渡而來的諸多仙君和上蒼十境，可是隨著十一境的仙君強者被安樂殺盡，戰局便沒有了懸念。

缺少了十一境強者，臨安城中那些上蒼的十境，根本改變不了什麼。

且守城大陣被破，聯軍一方的強者能肆意的踏足到臨安城內，面對鯤鵬王、老天師、老劍聖之流的頂級強者，臨安城內有誰能對抗的了？

至於趙家天子趙天衍，已經沒有手段了。

他只能靜默的等待結果。

等待最終的命運。

城樓上的風，裹挾著血腥的味道。

陸依山坐在輪椅上，李幼安、葉龍升、狄藏等人紛紛佇立在他的身邊，他們從城牆上眺望城內，可以看到熟悉的景色映入眼簾。

於老太君拄著龍頭柺杖，蒼老的面容上滿是複雜。

她舉目眺望，甚至能看到林府舊址，八角重簷滴水煙波樓甚至在諸多樓閣之間，躍然出尖尖角。

“老身從未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迴歸臨安。”

於老太君感嘆道。

她曾經以為，林府徹底完了，將要在她手中落寞，她大限將至，死去之後，將罪責滿身，無顏面對林老太爺。

卻不曾想，一切的改變，在倏忽之間。

林府投靠了安樂，在西梁城中成了新的勳貴，她自身得妖丹相助，破了十境，花解冰和林四爺，都踏足到了九境，有衝擊十境的資本……

林府的未來，一片光明。

於老太君眸光中有些恍惚，這一切命運的改變，都只是因為當初林府……邀請的一位少年畫師。

“命運當真是神奇。”

“若是當初林府未曾邀請公子來作畫，若是解冰未曾給公子在修行上有所幫助……”

“或許，便沒有如今的林府。”

於老太君唏噓道。

陸依山笑了笑，手掌搭在輪椅護手上，沐浴城樓上的微風：“命運本就是如此，不可捉摸，一切都在於緣。”

“能相助公子於微末，這是林府的緣，是林府的氣運。”

於老太君聞言，笑了起來，滿臉溝壑之間，堆徹的盡是希望的光芒。

“公子入了桃花別院，將要與那真武帝尊的轉世身進行最後一戰了。”

葉龍升忽而說道，他身披甲冑，攥握瀝泉槍，面容肅穆。

他倒是沒有什麼感傷悲秋，大局尚未落定，還沒有感慨的資格。

“公子與真武帝尊的一戰，才是真正決定著臨安未來的歸屬。”

李幼安點頭，面色凝重。

陸依山手掌摩挲著觀星圖：“這一戰我們插手不了，如今的臨安昇仙地能引渡大能，說明……這真武帝尊的轉世身也達到了大能級別的實力，很顯然，真武帝尊轉世身，絕對比公子先前所斬殺的大能更強。”

“這一戰，我們幫不了什麼，只能默默的等待結果。”

“不過，我們也要做好準備，公子若是敗了……我們便得立刻退出臨安，保全力量，退守大理與西梁兩座城。”

葉龍升攥握瀝泉槍，眸光十分濃郁：“公子若是敗了，其實退守也沒有任何意義，公子一敗，便無人能再攔阻昇仙地在人間的擴張……”

“所以，退守沒有任何意義，不如背水一戰。”

“公子實力絕對不弱，趙仙遊若是真的能勝公子，必然要付出慘重的代價，那時候……我等退守，便是給他恢復的機會，我覺得我們當背水一戰，為人間殺一場未來。”

葉龍升的話語很激進。

在場強者之中，有人贊同，但卻也有人不相信。

“公子讓我們撤退自然有撤退的理由，儲存實力是關鍵，若是背水一戰，盡數戰死，那才是真的沒有希望。”

開口的是鯤鵬王，作為十一境強者，還是有些壓迫感的。

東海和北海的兩尊龍君的態度，亦是跟鯤鵬王差不多。

他們在心態上沒有葉龍升那麼激進，並不覺得一定要與趙仙遊背水一戰，哪怕安樂真的敗了，退走保留實力，還是很必要的。

“就算昇仙地真的在人間不可阻擋，問題其實也不大，雖然會讓人間修行者長時間的活在上蒼修行者的陰影下，上蒼修行者能於人間實現另類長生……可有聖師在，上蒼仙人其實不敢太過分的。”

北海龍君燭狂輕聲說道，說出了自己心頭的想法。

鯤鵬王不住的點頭，這也是他的想法。

“說句難聽的，昇仙地中的上蒼仙人能夠實現另類長生，對我們而言，其實沒有太大的影響……因為我們無法長生，他們就算真的能夠主導人間的一切，可有聖師在，就能保證基本盤不會崩盤。”

“公子之所以要攻昇仙地，並非為了如今，而是放眼未來，未來我等俱是在歲月力量之下死去後，人間的危機，可那時候的事，誰又能說的清楚呢？”

“昇仙地在人間開闢，大家應該也感覺到了些不同尋常，人間原本卡住的修行，重新恢復過來，如今十一境都能誕生了……也許未來，人間連十二境都能誕生呢？”

鯤鵬王吐出一口氣，說道。

“所以，按照公子說的，儲存實力很重要。”

“公子在為人間搏一場未來，可若是搏輸了，那我們暫時放棄未來，著手現在亦是很重要。”

葉龍升、狄藏、李幼安等人聞言，俱是沉默了一番。

眾人倒是沒有怎麼爭吵，理念上的不和太過正常，每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想法，大家都是追隨安樂的強者，不會輕易因此而翻臉。

“不管怎麼說，趙天衍得殺。”

李幼安揹負著手，輕聲開口說道。

他的話，這下子倒是沒有人反駁了。

趙天衍的所作所為，亦算是惹了眾怒，若非他將大趙國運出賣給上蒼，昇仙地開闢不會這麼早，也不會將人間拖入一個如此危機的狀態下。

李幼安的心神湧動，橫跨過臨安城的上空，鎖定住了被安樂嚇的近乎膽破，回到了天玄殿中的趙天衍。

大趙能夠走到如今的末路，一切都是趙天衍造成的。

趙天衍……無論如何，必須死！

當然，現在眾人更加關注的，還是桃花別院中，安樂與趙仙遊的交鋒。

這一戰太關鍵了，甚至真正能夠決定人間的未來！

這一刻，不僅僅是城牆上的聯軍強者們在關注。

就算是元蒙大軍之中，閉關養傷的元蒙皇帝，亦是分出一縷心神，關注這一戰的情況。

趙仙遊的實力，比起徐廣真和翟世林這兩位大能更強大是毋庸置疑的。

因此，安樂真正的挑戰，這一刻才開始。

源符之中的能量不斷的被元蒙皇帝所汲取，快速的恢復著自身的狀態。

……

……

飛虎山，桃花別院。

滿院桃花盛開。

桃花樹之間，粉色氤氳，花瓣飛揚，天空下著濛濛細雨，人面桃花相映紅。

趙仙遊衣袂飛揚，柔順的髮絲，輕柔的在風中飛揚，手中捏著玉壺，正在往口中灌著仙釀，濃郁的酒香在整個小院之內湧動著。

安樂緩緩走來，身後的門戶閉合。

整個院子都變得安靜了起來，濃郁至極的靈氣在不斷的飄揚著。

趙仙遊看向了安樂，面容上掛起了一抹笑容。

“沒有想到你我這麼快就見面了。”

趙仙遊說道：“可惜，你尚未踏足十一境，只是十境三災圓滿。”

“可不可惜，戰一場就知道了，你我之間……終究需要一場結果，我若敗了，昇仙地自是可以繼續開拓，可我若是勝了，一定會遏制昇仙地在人間的擴張。”

安樂白衣飛揚，黑髮蒼勁，笑著說道。

二人並未一開始就爭鋒相對，反而像是老友一般的閒談著。

雖然這趙仙遊並非是當初一起飲酒的趙九，可是，畢竟趙九的心神還是藏在趙仙遊的體內。

或者說，趙仙遊與趙九根本就是一個人。

二者沒有太大的差別。

趙仙遊赤著腳，披頭散髮的側臥在一棵桃花樹下青石上。

聽到安樂的話語，只是搖了搖頭：“昇仙地這個計劃……乃是上蒼所有頂級勢力共同的想法，非是你一個人所能改變的。”

“上蒼為此籌謀了很久，萬年前那場針對中土龍脈之力的掠奪，便是為了這項計劃而鋪墊，可惜，那一次失敗了，並未掠奪到中土龍脈，讓昇仙地直接坐落在中土大地。”

趙仙遊飲了一口酒，說著關乎上蒼曾經的密辛。

他手中空間波動湧動，隨後又是一個玉壺出現，拋給了安樂。

安樂接過，開啟壺蓋看了一眼，裡面裝滿了仙氣氤氳的仙釀。

“這是蓬萊仙島仙女們以素手採摘仙果，親自釀造的仙釀，味道很不錯，比起人間的老黃酒要好不少，你且一飲。”

趙仙遊輕聲說道，像是老友的邀飲。

“放心，我身為真武帝尊，不會做什麼下毒這樣的齷齪之事。”

安樂一笑，對於這點還真的是相信，若是趙仙遊選擇下毒，那今日這一戰，安樂便有了十足的勝券。

下毒代表著不自信，先不說能否毒到肉身極致的安樂，單單信念上遭受到的削弱，便足以讓安樂輕易的勝利。

舉起裝著仙釀的玉壺，安樂飲了一口酒。

入口甘冽，有種夏日飲冰泉的舒爽感，隨後滋味轉變，似有火焰自唇舌之間蔓延，充滿了灼燒之感，順著喉頭一路漫入五臟六腑，如夢似幻，冰火兩重天。

“不錯。”

安樂讚歎道。

再飲一口，安樂點了點頭。

第三口飲下，安樂笑了笑。

“如何？”

趙仙遊看著安樂喝了三口，三種態度上的變化，不由問道。

“仙釀的確名不虛傳，初飲驚豔，再飲亦是不錯，可再再飲，便少了些滋味……”

安樂評價道。

“還是人間老黃酒飲的來的有滋味，有種人間煙火氣。”

趙仙遊聞言，看了一眼手中的玉壺酒，笑了起來：“巧了，趙九也是你這種想法，可惜，我喝不慣什麼人間煙火氣。”

“活的久了，見貫了生死，所謂人間煙火，不過是一場煙雲而已，唯有長生不死，才能得見本源。”

安樂掌心之間，有劍氣湧動，將滿壺仙釀給斬成了飛灰。

趙仙遊五指一攥，酒壺亦是消弭無蹤。

“對飲之後，你我也當有個結果了。”

“不過，我只能告知你，這一場勝負，影響不到昇仙地，你就算戰勝了我，擊殺了我，昇仙地依舊會存在。”

趙仙遊認真的說道。

“那試試就知道。”

安樂亦是回答的很認真。

趙仙遊身軀在青石上一用力，整個人飄然而起，身上的袍服宛若水中的水草，在不住的飄搖著。

“請。”

話語落下，一步邁出，身前的空間直接撕裂開來，漆黑的裂縫橫亙在院子的中央。

趙仙遊整個人已然進入到了裂縫之內。

安樂持握竹劍青山，亦是大踏步而出，身形跟隨進入了裂縫之中。

趙仙遊揹負著手，在前方開道。

虛空不斷的被斬開，一重又一重虛空被他所撕裂。

一重天，二重天，三重天……

直至七重天，趙仙遊才是止步，他回首看了安樂一眼，依舊衣袂如水草般飛揚，仙風道骨，宛若隨時要羽化登仙。

沒有多言，趙仙遊抬起雙手，往身前一撥。

第七重虛空頓時被撕開！

身軀遁入到了第八重虛空。

虛空閉合，第七重虛空只剩下了安樂靜謐的站立。

毫無疑問，能否踏足第八重虛空，便是趙仙遊對安樂的考驗，若是無法踏足，怕是連對趙仙遊出招的機會都沒有。

安樂笑了笑。

對於他而言，這根本不是問題。

周身空間大道之力交織蔓延，銀色空間力量宛若一道絕世鋒銳的劍光，剎那間照亮了黑暗，將虛空斬開。

第八重虛空之中。

趙仙遊安靜的佇立在一座漂浮的破敗的扁平大陸上，雖然相較於大陸，渺小如蜉蝣，可是身上的可怕氣魄，卻宛如真神佇立，難以忽視。

安樂踏足第八重虛空，飄然落下，如一柄絕世鋒銳的劍，劃破黑暗的流星，墜在大陸上，揚起虛浮的塵埃。

“便以這座淪為廢墟的大陸，當做你我的戰場吧。”

趙仙遊看向安樂，揹負著雙手，淡淡道。

“這大陸，曾經也是生機勃勃，有無數修行者活躍的盛世之地，可漫長歲月過去，這大陸已經淪為了破敗之地，連生命痕跡都不曾留下。”

“原因有很多，歲月的腐蝕，修行的枯敗，亦有外敵的侵入和毀滅……”

趙仙遊環視著整座大陸，輕聲說道。

“也許，未來的某一天，上蒼會淪為如此，人間亦是會淪為如此……”

趙仙遊看向安樂：“我等追求的長生……其實也不過是個笑話罷了，在真正歲月力量的面前，都只是一場浮雲，可我等還是要追求另類長生，想要打破界限，想要走出一條新的路，找到延續的路。”

“世界會死，但我等若能打破極限，便有活下去，看光陰流轉，歲月橫流的機會。”

趙仙遊的眼眸中罕見的浮現出了情緒波動。

“以你的層次，我本不該與你說這些，因為在追求這些的，都是上蒼頂級勢力那些觸控到破限領域的強者，你距離這等強者，可還差的遠……”

“但是，我還是與你說了，因為我知道，你有機會走到這個高度。”

安樂靜靜聆聽著趙仙遊的話語。

他環顧這座破敗的大陸，只剩下了無盡荒涼的黃沙滾滾，探查不到任何的生命的氣息。

能看到歲月氣的安樂，隱約間可以從這廢棄的大陸上，捕捉到一縷又一縷如匹練塵埃吹拂而過的歲月氣。

看到迷濛的歲月畫面。

只不過，這些歲月氣呈現黑色，安樂難以汲取。

“我到不了這等高度，但我知道，昇仙地坐落人間，只會加速人間的滅亡，也許，上蒼得到了延續，可人間……最終或許會得一個與這破敗大陸一樣荒涼的下場。”

安樂說道。

“兩個世界，活其一，不好麼？”

“上蒼強大，所以上蒼獲得延續，這不好麼？”

趙仙遊看著安樂，問道。

“人間有很多修行者飛昇上蒼，在上蒼得到了新的延續，像是我蓬萊仙島，就接納了許許多多來自人間的修行者，他們之中站在高位的，甚至已經踏足了大能領域。”

“蓬萊仙島從很久以前開始，就開始接納人間修行者，為人間的延續埋下種子，而人間能成為上蒼修行者締造長生的昇仙地，不好麼？”

趙仙遊連續問了三個不好麼，情緒波動頗為劇烈。

安樂看著他，鄭重的搖頭，回應了兩個字。

“不好。”

“人間是人間，上蒼是上蒼，不能為了上蒼而犧牲人間，身為人間修行者，也不願看到這樣的一幕。”

“不公平。”

不公平，便是安樂的答案。

因為不公平所以不願意。

“哈哈哈哈……好一個不公平，這世間，何來公平之說，上蒼比人間強，講公平與否的便是上蒼！”

趙仙遊大笑起來，他不再多言，看向安樂：“人間若無聖師，早就淪為上蒼的昇仙地了。”

“而如今，聖師老矣，世人不得長生，聖師……亦是如此，聖師很強，可他畢竟是人間生靈，壽命有大限，再加上上一次人間輸了崑崙頂伐魔大會，聖師需要攔阻聖魔王，人間跟上蒼已經講不了什麼公平了。”

趙仙遊語氣逐漸淡漠了起來。

“你想要公平……那便在這一次的崑崙頂伐魔大會上幫助人間重新掌握公平！可惜，你太弱了，改變不了大局。”

趙仙遊搖了搖頭。

“不說了，昇仙地在人間遍地開花亦是既定的事實，聖師改變不了，你也改變不了……”

趙仙遊說完，身上陡然爆發出了一股強大至極的氣魄。

整個廢棄大陸都在震動，一個巨大的符號在虛空中呈現，那是一個巨大的“滅”字，乃是半枚源符！

只是一個字，便宛若讓安樂看到了一切寂滅，一切毀滅的可怕畫面。

這一刻的趙仙遊，宛若化作了一尊恐怖至極，掌握毀滅力量的上古神魔。

“你當知道，我乃蓬萊仙島真武帝尊，吾之本體，修為已然觸控到極限領域……當我修為提升到大能層次，可動用源符力量的時候……”

“已經能動用些許本體的力量……”

“感受一下極限領域的力量吧。”

趙仙遊髮絲飛揚，眸光燦爛極致。

抬起手，點出一指。

霎時，堅韌無比的第八重虛空直接破裂開來，一根巨大無比的手指，裹挾著半枚毀滅源符的力量，朝著安樂點來。

毀滅源符……毀滅大道，那是與空間大道一個級別的頂級大道！

唯有如此大道，才能觸控到極限領域！

天地都宛若凝固起來似的。

這一刻，安樂感覺到了渾身血液被凍結，在毀滅源符的力量下，心頭升起一股絕望之感，感覺自己怎麼都擋不住，不管用什麼手段都會被毀滅，難以抗衡，註定會死。

這一根蘊含毀滅力量的手指，甚至不僅僅自真實的現實點來。

更是出現在安樂的心神空間，朝著心靈發起衝擊。

心靈遭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心靈長河彷彿都要被一根手指給點的破碎一般！

颶風吹拂，大陸之上塵沙滾滾，地面直接裂開無數交織猙獰如蛛網般的裂縫。

安樂佇立在手指點下的中心，白衣緊緊的貼著身軀，勾勒出修長的身形，髮絲往後狂舞，安樂手掌搭在竹劍青山之上，眼眸盯著這恐怖的一指。

許久，他張口發出了吐氣。

五指猛地一攥，緊緊攥握竹劍青山！

下一刻，渾身銀芒炸裂！

一個巨大的“空”字浮現，那是空間源符！

儘管非是安樂所凝聚而成的空間源符，是從仙驕碑上獲得的獎勵！

但是，畢竟是源符！

安樂直接祭出，屈指一叩。

“空”字，轟然破碎，源符炸開，磅礴的源符之力，如飛洩直下的江流，漫入安樂渾身，聚入了竹劍青山之中。

霎時，一劍揮出。

簡單、純粹、極致的一劍……

悍然出世！

狠狠的斬向了趙仙遊那蘊含半枚毀滅源符力量的破滅一指。

那破滅一指……

竟是被一劍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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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