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嬪三言兩語,就將蘭嬪失態的原因點了出來。

蘭嬪陰下臉:“魏嬪難道要包庇許貴人嗎?”

“許貴人並無過錯,本宮又何來包庇一說?”

“她身為貴人對本宮不敬,就是罪過!”

“是麼?本宮只看到她跪在雪地上對你行大禮,這哪怕說到皇后跟前也不能說是不敬。”

蘭嬪沉著聲線說:“許貴人看到本宮卻視而不見,本宮罰她跪,難道有錯?”

“魏嬪姐姐,嬪妾沒有……”

許貴人向她投去求助的目光。

“不必多言,本宮相信你沒有,”

魏嬪的話,讓許貴人在這嚴冬裡感到一絲溫暖,她們之間的情誼可載她渡河:“見高位嬪妃不拜,此為恃寵而驕,許貴人她並無聖寵在身,驕從何來?如果當中有誤會,她現在跪也跪了,還是別耽誤給皇后請安了。”

許貴人:……

啪,友誼的小船翻了。

說著,魏嬪身邊的宮女將許貴人扶了起來。

“本宮不準!”

蘭嬪瞪著那宮女。

而那宮女福了福身就回到魏嬪身邊了:“奴婢的主子是魏嬪,恕奴婢不能聽蘭嬪娘娘的話。”

自己的話忽然不好使了,蘭嬪氣急敗壞之餘也有點無措,而魏嬪採用的處理方法則是帶著許貴人轉身就走,絕不戀戰。任由背後左一句“本宮不許”右一句“大膽”的,連回頭看都不曾有。

“說吧,怎麼個事。”

魏嬪淡淡問。

聽完許貴人的複述後,魏嬪冷笑後道:“她被熙嬪氣得失心瘋,你剛好撞上來,被她抓過去發洩呢。本宮看她那脾氣,真有點懷疑昨晚皇上沒留宿幽蘭苑,是因為她癸水來了呢!”

兩人走得急,沒避著人,馮嬪走過來要跟她們打招呼時就聽到最後一句:

“誰癸水不調?”

許貴人向她請安,將早上的事情娓娓道來。

“哎呀,許貴人你一向是知禮的。雖然說位分有高低尊卑,可蘭嬪是從哪裡來的,我們心裡都清楚,那邊的人教的規矩,能有許家教得好?本宮也不信你會做出見到她而不行禮的事情來。”

馮嬪溫聲安撫。

這種羅生門事件*,在沒有監控的前提下,看的就是位分、人脈和聖寵。

蘭嬪有位分,許貴人有人脈。

打狗也要看主人,衝這點魏嬪就不得不為她出頭。

待皇后剛出來,魏嬪就率先哎的一聲:“皇后娘娘,今早發生了一件可稀奇的事情呢!蘭嬪她誣衊許貴人沒有對她行禮請安,對她不敬,於是罰她在雪地裡下跪。臣妾想呀,許貴人在貴人位上待了那麼多年,平日也常和臣妾來往,這對嬪主子行禮請安的經驗,那是相當的豐富,怎會犯錯?裡頭想必是有誤會。”

眾人聽罷,愣是想了好一會也沒想明白她是在嘲諷許貴人,還是在為她開脫。

面對宮闈爭執,每人心裡那把尺都不一樣。

但這回,大多數嬪妃想的都是許貴人該是被蘭嬪刁難了——能忍得了魏嬪那張嘴的,對比自己位分高的人能有多少氣性!

“既是誤會,那誤會解開了麼?”

皇后問。

“臣妾看許貴人跪也跪了,便是規矩真有錯漏之處,也彌補回來了,兩人再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讓許貴人跪會兒事小,耽誤給皇后娘娘請安的時辰事大,於是臣妾就從中斡旋了一番,請安才沒遲到。不過,臣妾瞧著,蘭嬪妹妹像是心氣不太順的樣子。哎,小姑娘就是氣性大。”

“宮裡自然要和和氣氣的才好”

皇后頷首,想起蘭嬪那妖媚的面孔,心中就一陣不喜。

蘭嬪心高氣傲,入宮後不曾和其他嬪妃打交道,這會被魏嬪一頓上眼藥,也沒人為她說兩句話。

當蘭嬪一臉氣鼓鼓地走進建章宮,忍著滿腹怒氣向皇后娘娘請安時,就被點了名:“向本宮和太后請安時,應該心懷對對方的敬重和關懷,瞧蘭嬪這臉色,可是對本宮心懷不滿?”

“臣妾沒有。”

蘭嬪繃著語氣回話。

皇后聽了她的話,抬眼一瞥,淡笑道:“原先聽說蘭嬪在草原上就學過燕赤的規矩,如今看來,卻只是學了皮毛。也罷,本宮將曾嬤嬤借你一用,也算是對你的恩典,及早改了德行,免得在太后面前出醜。”

嬪妃們心裡有數,皇后未必是相信了魏嬪的話,只是她看蘭嬪不痛快,要發一發脾氣,誰也沒想攔。

借嬤嬤教規矩,就是送個行刑官過去。

蘭嬪沒全懂,但聽出不是好事,她喊屈:“臣妾打從心底敬著皇后,只是今日在來建章宮的路上被許貴人衝撞了,心中不快,臉上帶了些出來,求娘娘為臣妾主持公道。”

“你和許貴人的事,本宮聽魏嬪說過了。既然許貴人已在雪地裡跪過你,你別斤斤計較,失了後宮的和氣。”

皇后皺眉,她前些日子才因為江貴人的事被皇帝訓斥過,指她對宮人管束不嚴才生禍端,看蘭嬪要惹事,趕忙將她摁下去。

中宮已發話,蘭嬪再有不甘,只能嚥下。

而實際上,她的怒氣並非因許貴人而生,許貴人就像是路過的狗,無端被踢了一腳罷了。

蘭嬪一眨眼,淚珠子掉下來:“臣妾謝娘娘教誨,臣妾來燕赤時日不久,懂的規矩不多,熙嬪在乾坤宮過夜,徹夜不眠纏著皇上不放,這怕是也不合規矩!”

在旁邊吃瓜吃得津津有味的雲皎一愣,指了指自己:“我?”

她就沒把蘭嬪的壞脾氣往自己身上想。

“昨夜乾坤宮除了你還有誰?”

“乾坤宮人挺多的,皇上身邊不能缺人伺候。”

蘭嬪一噎:“胡攪蠻纏,我說的是過夜的嬪妃!”

“那我不知道啊,我很早睡著了,皇上後半夜有沒有再傳召別人我真不知道,我睡得很沉,皇上就算召了你來乾坤宮我也不會醒的。”

雲皎擺擺手,試圖撇清。

只是撇清得並不高明,連同皇上的名聲也髒了一半。

她的言下之意,是皇帝趁她睡著,召了旁人來御幸不成?

這也太刺激了吧!

皎皎:我母雞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