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兒小聲道:“聽小姐吩咐,這些訊息都放出去了,估摸著今日滿京城的人都知道誠哥兒是個資質差,無人肯收的學生了。”

“那就好。”

蓮兒一邊給魏景薇梳頭,一邊不解道:“小姐這麼說,是有何意嘛。”

“引蛇出洞。”

“引什麼蛇,出什麼洞。”

見蓮兒壓根沒明白小姐話裡的意思,蘇兒笑呵呵地剮蹭了一下蓮兒的鼻子,笑道:“以前在魏府的時候,小姐教我們識字看書你便不認真,這會兒出醜了吧。”

蓮兒跺跺腳,有些不服氣,“我就不是那塊料子。你們欺負我。”

魏景薇見她惱了,柔聲道:“我的好蓮兒,你就算是不讀書,你小姐我過兩年,也定然會給你找個如意夫婿。”

蓮兒臉更紅了,不依道:“小姐慣會取笑我。你們還沒說,引蛇出洞什麼意思呢。”

魏景薇拿起匣子裡的胭脂,微微沾了一點在指尖,隨後細細地在她粉嫩的嘴唇上塗抹開來。

塗好後,她擦了擦手指尖,才嗤笑道:“傻蓮兒,如今我們要做的是什麼。”

蓮兒歪了歪頭,似乎認真思考後道:“小姐是要教訓這些人?”

“你只答對了一半,誠哥兒的身世這事兒還玄乎著呢,況且我們不是已經有猜測了嘛。這會兒就等著有心人聽到後,便自投羅網了。”

以前都是她在明,那人在暗。這一世她可不允許那人繼續在暗處潛伏,適當的時候出來再與她較量。

她要的是一擊必中!

再不讓她的敵人有喘息之機!

京中北邊,鐵水街道臨著街道的一處院子,假山流水,桂花樹下桂花落,雅緻的屋子裡一位年輕的婦人焦急不已。

“派人去知會爺了嘛?爺有沒有說什麼時候來。”

“小姐,爺....爺說這幾日有事兒,怕是不得空來。”丫鬟桂枝期期艾艾地道。

張若若一聽這話,眼圈便紅了起來,整個人跌坐在凳子上拿起帕子擦眼角。

“爺是不是不管我了,這些日子都不來看我不說,今日外頭還在傳誠哥兒材薄質衰,一無所長,十分庸碌,所以一個肯收他的老師都沒有。我的誠哥兒小時候可機靈了,那是他們說的這樣不堪!”她說著惱恨起來,“定是那魏氏因為誠哥兒不是他所出,便不認真教導!否則怎麼會如此!不行,我今日必須要見到爺,你們再去通知人傳話!”

張若若說著整個人焦躁起來,又是掩面低聲哭泣,又是鬧著要見人。

兩個丫鬟,桂枝和桂圓相互看了一眼。眼中盡是無奈。

他們今日已經去傳話兩次了,往日裡梅元青的小廝都對他們十分客氣,見著他們兩個都笑臉相迎的,今日難得有些不耐。

但他們只是個下人,有些話不便說,還是隻能硬著頭皮去傳話。

翰林院裡,今日梅元青看著大家嘲諷的眼神,和漫天的流言蜚語,正是頭疼。

手裡還有上頭交代下來修撰的書,他可謂是忙得焦頭爛額。

小廝第三次來給他傳話說,張若若今日要見他。

“去告訴他們,晚些我會去。有什麼事到時候再說,別再找人傳話了。若是她的存在暴露,還嫌誠哥兒的名聲不夠爛嗎。”

他對張若若一向有求必應,這會兒子是難得的疾言厲色。

儼然是氣急了。

小廝去回了話,桂枝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回了鐵水街,進了院子後,一直焦躁不安的張若若得了準確的訊息總算不哭了。

桂枝安慰道:“小姐你放心,爺心中一直都只有你一人,不然也不會每次在過節或者那魏氏的生辰也不顧忌的來看你了。你安心且是。”

張若若擦了擦通紅的眼眶,一副十分柔弱可憐的點點頭。

梅元青確實疼她,不光是每次節日來陪她,甚至魏景薇生辰為了讓她安心和開心,都會來陪她外。

甚至....連一處魏景薇嫁妝鋪子裡的收益也全權給了她,讓她能過得更好。

她心中也是十分滿足。

只是.....

她還是不甘心,她和梅元青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感情甚篤,早已經私下定好終身。結果可恨的是,魏景薇來橫插一腳。

為了心愛之人的名聲還有仕途,她只能暫時收斂蟄伏起來。

心中即使不甘心,即使恨得牙都快咬碎了,她還是得忍耐。忍到梅元青能徹底無視魏家和柳家以後.....

但只要梅元青心中有她,是心悅她的,她這一切,都才有意義。

到了晚些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了。

張若若守著桌上早已冷掉的食物目光有些失落。

“爺是不是不來了.....是不是魏氏那個賤人纏著爺了,不讓他來.......”

“我的小姐,爺心裡只有你,你是知道的,你別總是如此患得患失!得好好打扮起來,等爺來了,好好的相處一下,最好是趁機再跟爺生一個小公子,這才是正經事兒。”

桂枝提醒道。

她和桂圓算是和張若若是一條船上的人,以後張若若好,他們便也能好。

“你們說得也對,鏡子呢,胭脂呢,快快拿來,我補一下!還有前兒送來的簪子呢,給我都戴上!爺最喜歡看我打扮了。”

張若若聽了這些話,總算是回魂兒了。

一想到桂枝說的什麼跟爺再生一個,她便臉頰緋紅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誠哥兒如今也馬上六歲了,說不準.....是時候再要一個了。

“爺來了!”

突然門口的小廝喊了一句,張若若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確認一切無誤後才笑盈盈地站起身,急忙走到門口。

“爺!”她打扮得十分精緻,一張看起來無辜可憐的小臉兒上滿是溫柔的笑意,頓時讓梅元青一天的壞心情好上了些。

梅元青拉住她滑膩的小手摩挲了下,溫柔道:“天色暗了,外邊兒冷,不是說了你不必來門口迎嗎。”

張若若把他的手握得很緊,感受著對方的體溫她心中才安心下來。

“我不怕,我只是這些日子都見不到爺,有些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