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季弈茗看到飛向自己胸口的子彈,彷彿時間慢了下來,他想到自己過去的前半生,也或許是一生吧…

季弈茗,從小生活在一個小村子裡,家裡雖然不富裕,但因為是爺爺唯一的孫子,外公唯一的外孫子,所以家裡長輩們都十分寵愛他。

然而,這些寵愛對他這倒黴的一生並沒什麼用,不,有一個用處,這些寵愛讓他變成了一個白胖子……

倒是他的父母對他很嚴格,然而這些嚴格也只是讓他內心保持善良。

可善良有什麼用呢,人生依舊悲催,這一切都要從他八歲的時候說起。

八歲,他剛學會騎腳踏車,騎在鄉間的小路上,被從一邊的岔路里,衝出的摩托車撞倒,小臂骨裂。

十歲,在建築工地上玩耍,從磚堆上摔下來,小腿骨裂。

十三歲,剛上初中的他,不注意踩了校霸的鞋,於是,被一頓胖揍,從此初中三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十五歲,偷偷溜出校門買了瓶酒回宿舍,喝了半瓶,直接送醫搶救,酒精過敏讓他連借酒消愁的資格都沒有了。

十六歲,剛走入社會的他學了木匠,被錘子砸到手指,粉碎性骨折。

十七歲,又去學泥瓦工,砌了一堵牆,剛完成,得意洋洋的他,還沒撐過兩分鐘就倒了,差點兒把自己埋裡面。

十八歲,去學了水電工,去給客戶接電時,結果剛通電就冒火星子。

二十歲,找了間理髮店做起了學徒。

二十一歲,談了人生中第一個女朋友,兩個月後被挖了牆角。

二十二歲,談了人生中第二個女朋友,由於女友慾望太強,經驗不足的他,無法滿足,分道揚鑣,於是他成了手藝人。

二十三歲,又遇初戀,險些喜當爹。

二十五歲,他開了一家美髮店,信心滿滿,躊躇滿志。一個月後,路邊圍起了柵欄,把他的門面圍了一個嚴嚴實實,開始修路了。屋漏偏逢連夜雨,疫情爆發,這條路斷斷續續修了三年多。

二十八歲,沒錯,他的店倒閉了,於是進了工廠,埋頭苦幹。

三十一歲,手裡總算有點積蓄,整整二十五萬,於是他想買套房,結果遇到了黑中介,交了錢,第二天房產中介內,早已人去樓空。

這一年夏天,要啥沒啥的季弈茗,怒由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頭腦一熱,去了緬北,立志要做一個十惡不赦的大騙子。可惜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惡人如此,善良的人也是如此,由於幾個月下來,沒有一點業績,也被打了個半死不活不說,犯罪團伙頭目一看“嗯,這樣的人才,你看,白白胖胖的,雖然個不高,但應該有把子力氣,讓他去挖礦吧。”

幾天後礦山上一個頭目指著不遠處的季弈茗對手下,說道:“你們看那小子,是不是一塊當血奴的好材料。”

苦逼的季弈茗正埋頭幹著活,聽到了這話,腦瓜子“嗡”的一聲,心想:“這不廢了嗎,這不完犢子了嗎,這不扯淡的嗎,你還不如噶我腰子呢。”腿一軟,屁股還沒著地,就被礦山頭目的兩個手下,一左一右架住了,如同拖死狗一般拖下了礦山……

當天夜裡。

他才從驚恐的情緒裡反應過來,他觀察著四周,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輛運兵車上,車上還有十幾人,手腳被反綁在一起,他心想:“這些人應該都和他一樣,都是被選中去做血奴的,可是為什麼他們都被綁起來了,只有自己沒有,難道是因為我剛才被嚇癱了的原因嗎?”他甩了甩頭,不管是什麼原因,自己沒有被綁起來,那再好不過了,一定要想辦法跑出去,留在這遲早是個死,哪怕是去山林裡面荒野求生,也比在這兒活受罪強。

於是他又悄悄抬眼看向車外,發現有三個穿著迷彩軍裝,手裡拿著ak的人,聚在一塊兒抽菸、打屁,他又悄悄看了一眼大門處,他所在的車輛,距離大門只不到30米。而門口只有兩個人在站崗,一左一右,左邊的一個,靠在門邊明顯已經睡著了,右邊的一個,正望著天抽著煙,數星星,而看守他們的三個人正站在大門左方嘴裡說著葷段子,呵呵傻樂呢。

他又看了看車上的十幾人,不是已經掙扎的沒力氣躺在車斗裡,就是蜷縮著哭泣…根本沒人注意到他,於是他悄悄爬到了車邊,輕手輕腳的從右邊慢慢的下了車,雙腳落地,撿起早就觀察好的一塊稍大的石頭,慢慢的走到了那個數星星的崗哨身後,抬起手中的石頭,全力砸向那個崗哨後腦勺。砸到崗哨的一瞬間,季弈茗抬起雙腿飛快的向前方一座山林跑去。別看他1米65的個子,90公斤的體重,那逃命的速度,把剛剛被石頭砸腦袋的聲音驚醒的那名崗哨,都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足足愣在那裡五秒之久。

直到那三名看守跑到他邊上,推了他一下,才驚醒過來,他大喊著:“有人跑了,快追!”

營地內的人,聽到聲音紛紛拿著槍,追了出去。

而此時,季弈茗已經藉助夜色跑出去老遠,鑽進了山林。

他一路狂奔,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遠,只感覺身後好像沒有人了,這才慢慢的停下來,跪坐在一條小溪邊,氣還沒喘勻就急忙雙手捧著溪水,一捧一捧的往嘴裡送,連喝了十幾口,“咳咳咳,咳咳咳……”他忽然被嗆到,趴在地上咳了好久才停下。

季弈茗趴在地上呼呼的喘著大氣,好一會兒,他猛然一驚,一抬頭藉助著月光發現十幾米處有一個人影,端著一杆長槍直直的指著他。

他站起身剛想跑,還未轉身,那人影卻已經扣動了扳機

“砰”

一聲槍響劃破寂靜的夜空,子彈飛速的向著季弈茗的心口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