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宇浩首先搶佔了道義的制高點,強調自己只在外面掩護,其它的什麼都可以答應。

這位維持會長臉皮再厚,也不好與自己爭吧?

郝鐵手指一名強壯的自衛隊員,“好哥哥,你那挺拐把子機槍借來用用,他的槍法不錯,咱們火力不夠,只怕也很難將張會長救出來。”

“兄弟果然有趙子龍之風,哥哥這裡有兩挺機槍,全借給你,一定能將土八路打得落花流水。”

鬆了一口氣的劉宇浩十分大度,將自己僅有的兩挺機槍全借了出去,只要不是讓自己進村救人就行。

郝鐵心中大喜過望,本想賺一挺是一挺,民兵隊到現在為止還沒有機槍呢,火力不夠猛烈。

一聽劉宇浩把他僅有的兩挺都借給自己,他真想抱著這位偽軍隊長親上一口。

自己該給劉隊長取一個綽號,就叫——及時雨吧!

心滿意足的郝鐵帶著七名自衛隊員,全副武裝,身上帶滿子彈和手雷,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

劉宇浩趴在村口的小坡上,緊張的全身發抖,瞪大眼睛看著前方,可惜什麼也看不見。

一名心腹湊過來問道:“劉隊長,咱們要不要在這裡放幾槍,將土八路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劉宇浩伸手就是一個耳刮子,將他頭上的帽子打飛老遠的距離。

“蠢貨,咱們又沒暴露,讓郝鐵去折騰,放了槍,武工隊衝出來,你上去阻擋?”

“是,是,是。”

心腹懂了隊長的意思,抱著槍翻了一個身,躺在小坡上數起了星星。

夏天的夜晚,繁星滿空,不過劉宇浩卻沒有欣賞美景的心情,他心裡有些亂,既盼著郝鐵能救出張敬亭,又希望不要響起槍聲。

要是裡面打得激烈,自己見死不救,被宮本知道了只怕不好說話,現在就得找一個合適的理由。

他很快將戰事忘之一旁,精心謀劃自己如何能躲過太君的責罰。

抽耳光,挨皮靴這些都不是事,只要能過關就行,傻子才會進村去救那兩位會長呢。

終於想到了應對之策,他也同樣來了一個轉身,開始對著星星發呆。

耳朵裡久久沒傳來槍聲,這讓他有些期待起來,難道郝會長他們都是飛簷走壁的高手,神不知鬼不覺,不會被武工隊發現?

月光將樹影照在窗紙上,毫無聲息地微微搖動著,桌上點起了油燈,旁邊坐著一個高個女人,留著披髦,側著身子正在倒水。

郝鐵對這副剪影已經十分熟悉,此情此景讓他想起了等著丈夫回家的小媳婦,不禁心頭一陣發熱。

不過舌頭上傳來微微的疼痛讓他立即拋棄了這個念頭。

這個女人離自己還很遙遠呢,不光咬了自己,當日在自己身下表現同樣十分抗拒,肌肉都是緊的,一點松馳的跡象都沒有。

郝鐵是胭脂場中的大行家,好容易看上一位女人,自然有耐心慢慢跟她周旋。

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

馮大才子早就總結了男人泡妞時的心理,沒有追求到蘇嵐,郝鐵那顆心一直是癢癢的。

聽說她有喜歡的人了。

管它呢,只要鋤頭揮的勤,沒有牆角挖不到,一切都是為了革命,為了打敗小鬼子。

聽見了暗號聲,蘇嵐開門,一眼就看到那個男人一臉壞笑的看著自己。

她豐滿俊秀的臉兒紅撲撲的,眼神有些驚慌,像小鹿一樣,不過很快鎮定下來。

郝鐵也不等她邀請,直接進了門。

“計劃一切順利。”

蘇嵐舒了一口氣,“要不要將大勇他們叫來,咱們議一議。”

這位主任就是喜歡開會,‘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這話原是沒錯,不過現在這樣的場合,顯然不適合。

“不用的,說幾句話就走。”

郝鐵掏出香菸點上,菸頭一明一暗,一股濃煙從嘴裡噴了出來。

“張敬亭我帶走,兩挺機槍留給你們,咱們從小河那邊走,這樣就有充分理由留下機槍。”

“機槍?兩挺?”

蘇嵐驚喜之下勇敢的抬起眼眸,一雙水靈靈的鳳眼看的郝鐵心中狂跳,連忙轉過頭去。

自己這是……情根深種了麼?

“是的,我尋思咱們很快就要打大仗了,火力還要進一步加強,可惜偽軍這裡沒有三年和九二重機槍,只能先整兩挺拐把子輕機槍過過癮。”

蘇嵐在區小隊裡都沒見過這樣先進的輕機槍,每個人手上有一把老套筒已經很得意了,就是縣裡的手槍隊,還有人用只能填一發子彈的獨決槍。

聽他講起機槍來如數家珍,心中很是羨慕。

這人好像很歷害的樣子,這麼容易民兵隊就有了兩挺機槍,這樣的裝備已經超過區小隊了呢。

“你不能放了張敬亭,他是大漢奸。”

雖然機槍很誘人,但蘇嵐是堅持原則的人,張敬亭在河口村惹得天怒人怨,要不是想著在公審大會上公開他的罪狀,讓老百姓認識到地主老財的罪惡,早就將他槍斃了!

“大漢奸很多,殺了一個張敬亭,還有千千萬萬個張敬亭站出來。”郝鐵耐心啟發道:“這些人對咱們來說可是資源。”

“你……你這是沒黨性,無原則,革命工作,不是什麼都可以講條件的。”蘇嵐寸步不讓。

“我的姑奶奶,漢奸壓榨百姓,咱們可以壓榨漢奸嘛,將他們的剩餘價值統統榨乾,到時再賞他們一顆花生米,這叫利益最大化。”

蘇嵐聽得似懂非懂,還在細細尋思,郝鐵已經不耐煩了。

這個娘們只看眼前,不看長遠,頭髮長,見識短,要是以後當了家,估計會入不敷出吧?

不行,成家之後,還得由自己來管帳,進行合理投資,不然生活質量堪憂啊!

“還是不行,你可以將機槍留下嘛,人也沒救出去,這不就結了?”

蘇嵐的眼神有些溫柔下來,她認為自己這個主意很好,“你們維持會本來戰鬥力就不強,打了敗仗不是也很正常嘛。”

郝鐵又點上香菸,他抽菸的頻率越來越快,覺得嗓眼中開始冒火。

看著桌上的一碗水,他想也不想的牛飲起來。

“喂,那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