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那駿馬還有一米的距離就要撞上了,蕭銳甚至都能感覺到那馬兒的殺氣,沒錯,這肯定是一匹上過戰場的軍馬。用軍馬拉車?看來車上人的身份不簡單啊。

蕭銳嘴角微彎,冷笑一聲:“深夜縱馬當街殺人?不知道又是哪家的紈絝。”

“小心吶,快躲開!”遠處打更人看到了這一幕,可惜,距離的遠,等他的聲音傳到,人早就被撞飛了。

嚇得打更人不忍看,直接閉上了眼,等他再睜眼,卻呆立當場,嘴巴張的老大。

想象中的行人被撞飛沒出現,反而是那馬車,連人帶馬,散亂了一地。

蕭銳這邊,當那駿馬迎面撞上來的時候,左腳上前半步,右手握拳,從後向前畫了個圓弧,猛的一拳砸下,正中那全速衝來的馬頭。

電光火石之間,在車伕驚詫的眼神中,那駿馬之間被打翻在地,高速衝上來的馬車,因為慣性,撞上了倒地的馬兒,伴隨著噼裡啪啦的驚呼,蕭銳拍了拍雙手,看向了地上的死馬、碎車、兩個傷殘。

馬車裡喝醉的李義安直接被撞暈了過去,車伕撞在馬肚子上,又彈飛到地上,所以沒有死,只是斷了一條胳膊,受了很重的內傷,神志還算清醒。

看到蕭銳微笑著走來,車伕嚇壞了,那不是微笑,那是死神的微笑。

“你、你別過來,你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車裡是我家公子,我們是義安郡王的,那是我們王爺的二公子,你敢傷害我家公子,王爺不會放過你的……”

蕭銳冷笑道:“好一個狗仗人勢。你一個小小的車伕,就如此狠辣,既然你要殺我,那就做好被殺的準備,殺人者,人恆殺之!放心,黃泉路上,你家少爺會陪著的。”

你、你……救……

車伕沒來得及呼救,就被蕭銳一腳踢斷了脖子。

掀開那馬車碎片,找到了裡面的李義安,看著身上插著碎木片的醉公子,蕭銳搖頭唏噓道:“還真是冤家路窄,本來不想跟你計較,你自己撞上來,閻王難救找死的鬼,嘖嘖……”

說完,同樣的手法,踢斷了李義安的脖子。

嘎……遠處的打更人嚇的,嗓子抽抽,竟然發出了一絲聲音。

蕭銳扭頭一看,嘿,還有一位目擊觀眾呢。

“什麼人?敢在長安城鬧事?”巡街武侯聽到動靜,匆匆趕來。

蕭銳不屑的看了一眼,快步消失在旁邊黑暗的巷子裡,等武侯趕到的時候,哪裡還有半點人影?於是,打更人被帶到了武侯衙門詢問。

可當有人認出被殺的是義安郡王的公子,這位唯一的目擊證人就倒黴了,足足被審問了一整夜,最後竟然直接被關進了大牢,也不知是為何。

當值的武侯將軍親自勘察現場,看著那被當頭轟殺的馬兒,這位上過戰場的將軍被嚇到了。能一拳轟殺戰馬的將軍不是沒有,但大唐能有幾位?屈指可數,無一不是萬人敵的猛將。

可那等猛將,誰會跟義安郡王家的一個娃娃過不去?

照著打更人所說,是義安郡王家兒子,讓人用馬車衝撞路人,然後被路人反殺?如此說來,這貨死的不冤,可這個說法,義安郡王不依吧?

越想越心煩,武侯將軍犯難了,最終只能上報上司,當值的近衛將軍——右武衛將軍劉德裕。

劉德裕心頭一驚,心說不會吧,今日才派兒子去跟這個李義安接頭,當晚這李義安就被人當街打死,難道是殺人滅口?那我們謀劃的事情……嘶!

藉著通知傳喚義安郡王李孝常的工夫,劉德裕私下裡跟對方通了個氣。

李孝常本來還悲痛兒子,但聽到劉德裕的擔憂,立時顧不上擔憂,跟著嚇出了一身冷汗。

“讓你兒子避避風頭,最近別出門,另外想辦法通知長孫家。倘若是殺人滅口,那就不會只衝著二郎一個。等幾天看看形勢,咱們的事做的很隱蔽,如果是上面知道了,只會暗中調查,怎麼會當街殺人呢?咱們要穩住,沉住氣,靜觀其變。”

劉德裕重重點頭,“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不管是誰,當街殺一個王爺的兒子,都是重罪。我們不擅長查案,明日可以去長安縣報案。我一定督促他們,派幾個斷案高手。”

李孝常擺手攔住了對方,“唉,聽那證人所說,是二郎縱馬行兇,被人反殺。錯在犬子,他……唉!還是別鬧大了,都是自作孽。”

“現場就一個證人,已經被我的人控制起來了,直接讓他消失,然後這個案子,就成了有人當街刺殺義安郡王世子……”劉德裕出主意說。

李孝常沉吟良久,依舊搖頭,“算了,把人放了。特殊時期,不能節外生枝,別讓陛下抓到了把柄。”

劉德裕沒有再勸,心說誰能忍住喪子之痛呢?這位義安郡王還真不是常人,能忍常人所不能,看來跟他合作,準沒錯。

蕭銳一人飛簷走壁,隱身潛行,回自己家竟然還是翻牆的,悄悄來到老爹書房視窗偷看,還別說,真的是睡書房?這大冬天的,書房能住人?

翻窗戶進了書房,叫醒熟睡的老爹,把蕭瑀嚇了一跳。

“大郎?你這是?”

“別聲張,我翻牆翻窗悄悄回來的。”

“什麼???翻牆翻窗?偷偷回來?你、你小子……出了什麼事?”蕭瑀心頭一驚,該不會是兒子犯了殺頭的大罪,準備跑路,深夜偷偷回來告別吧?

藉著燈光,蕭銳看到老爹的眼神,就知道他想岔了。

“老爹,您想哪裡去了?”

蕭銳快速把事情說了一遍,連帶剛才殺了李義安的事。

蕭瑀腦子有點反應不過來,“等等,你說慢一些,剛說什麼?那幾個貨色要謀反?然後你順路殺了個人?大郎,這不會是你編的故事吧?”

蕭銳額頭垂下三條黑線,深更半夜的,我翻牆進來,有心思跟您編故事嗎?

“軍國大事誰敢開玩笑?為了保密,我這次回家,不能聲張。”

“你送公主回宮,瞞不住的,也不用翻牆回家吧?”蕭瑀點破道。

“這不是剛順手殺了個紈絝嘛。雖然沒人知道是我乾的,但現在所有人都說我是長安煞星,保不齊有人會賴我。偷偷回來過一晚,看過您和孃親,我明日一早悄悄出城,返回工地。”蕭銳解釋說。

“至於真假,明日您可以去問陛下。對了,我殺了那李義安,您記得注意義安郡王李孝常的反應,如果他大鬧長安,說明沒問題。如果他不敢鬧大,虛應故事,證明他心虛有鬼。”

蕭瑀搖頭道:“兒子被當街殺死,李孝常還不發瘋嗎?不可能虛應故事。”

蕭銳沒爭執,心說那可不一定。

當晚,父子二人一起在書房湊合了一夜,蕭銳終於知道了,父親的書房為什麼要設定個軟榻。以前不懂,現在看來,太明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