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光比較亮,路上時不時傳來狼和貓頭鷹的叫聲,路邊到處是墳地。

薛明抱著槍放緩腳步,小心翼翼走了八里路終於來到趙村。

剛進村口就被巡邏隊逮住,被幾把紅纓槍對準,“誰呀?站住!”

是大隊支書趙田的聲音,薛明急忙開腔,“我是薛明,趙田叔我是薛明。”

五個民兵都認出了薛明,14隊的隊長薛大山笑罵,“小兔崽子幹啥去啦,你媽找你都找瘋了。”

薛大山是薛明的本家叔,小兔崽子是村民的口頭禪但也不是罵人,薛明撓撓頭,“我去劉村趕集迷路了。”

“瞧你那點出息,一輩子沒出過門似的。”趙田笑罵兩句放薛明進村,他知道薛明是去劉村賣狼就刻意幫他打掩護。

薛明回到家發現二妹薛英帶著兩個弟弟在家,薛英看見大哥哇的一聲哭了,“你去哪了,一整天都不回家吃飯。”

三個小傢伙都以為大哥被狼叼走了,兩個小弟也抱著大腿哇哭搞得薛明沒脾氣,“我去集市上辦點事,咱媽呢?”

話音未落院子裡來了一群人,有老媽劉月娥和大妹薛玲,有趙田的媳婦古翠花,還有對門的鄰居趙二雷。

古翠花開始數落,“出門辦事也不跟家裡說一聲害你媽擔心,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你媽怎麼活?”

趙二雷也說,“大明啊,以後再出門辦事跟你媽說一聲,一聲不吭就走算怎麼回事?”

劉月娥繃不住掉眼淚,一群人趕緊勸,薛明趕緊道歉,折騰了半個小時終於哄住她。

送走古翠花等人薛明陪老媽說話,劉月娥長嘆一口氣,“孩子,你二雷叔是個好人,以後他家有事你多幫幫忙。”

薛明點點頭讓老媽先不要睡覺,回臥室進空間把布拿出來,這時門外傳來老媽的聲音,“你睡了沒有?”

“還沒呢。”薛明用床單蓋住布去開門,劉月娥端著一碗湯進來,“喝點湯吧。”

湯裡面漂著一層油花,泡著幾個最讓人討厭的紅薯幹,薛明捧著碗喝一口不禁眼前一亮,“羊湯?羊湯泡紅薯幹?”

劉月娥點點頭,“你也知道二雷家的羊被狼咬死了,供銷社只要大母羊不要小羊羔,他把羊羔剝了給咱家送了一碗湯。”

聽這話薛明心中一暖,現在的人的肚子裡都缺油水,能送一碗羊湯是了不得的恩情,不愧是老爹生前最好的朋友。

劉月娥轉身坐在床上,“你二雷叔沒得說,你二雷嬸天生就是刻薄人,以後看你叔的面子跟他家多來往。”

“知道了。”薛明一口氣喝完羊湯吃完紅薯幹,“媽你閉上眼,給你個驚喜。”

“三更半夜要啥驚喜,趕緊睡覺。”劉月娥嘴上這麼說還是用手捂住了眼。

薛明掀開被子,“現在可以放手啦。”

劉月娥看見咔嘰布愣了兩秒,突然一把抱在懷裡,“咔嘰布,咔嘰布?”

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像抱親生孩子,片刻後瞪大雙眼,“哪來的布?”

“你別激動先聽我說。”薛明開始講故事,從早上發現惡狼進家尋仇,然後借趙田的槍去森林裡打狼,打死狼去劉村集市上出賣了狼買了布。

劉月娥聽罷抱著布跳起來,“你……你敢進樹林裡打狼,你想氣死我啊?”

薛明趕緊編瞎話,“昨天夜裡睡覺的時候夢見我爸,他說家裡有狼讓我別出去,狼等不著我就咬死了二雷叔家的羊。”

想起去世的男人劉月娥又流下眼淚,抱著心愛的布坐在床上發呆。

薛明心中一疼繼續說謊,“幸虧昨天你們沒有出來上廁所,狼很記仇還會過來害咱們。我爸讓我去殺了它,我能殺狼全靠我爸在天之靈的保佑。”

“還有,”薛明繼續說,“我在狼窩裡找到了三娃子的頭,就是這條狼吃了三娃子。”

“難怪,難怪……”劉月娥喃喃自語,“難怪趙田支書突然照顧我把我調到大隊給王秀芬打雜。”

王秀芬是大隊的婦女隊長,跟著她打雜肯定比下地幹活輕鬆,趙田的知恩圖報讓薛明感到欣慰。

劉月娥喟然長嘆,“你爸說得對,狼很記仇。解放前咱村張麻子打死了一頭有小崽的母狼,幾天後狼群就跑到他家咬死了他全家,左鄰右舍的羊它們都不咬。”

“說個輕鬆的話題吧。”薛明指著咔嘰布,“這是1丈布料夠給咱全家做一身新衣裳嗎?”

“你這孩子拎不清!”劉月娥突然很生氣,“賣狼的錢先買糧食啊,家裡缺糧食不缺衣裳,你還剩多少錢?”

“還有9塊錢,我買了100斤紅薯。”薛明從床底拽出麻袋開啟,裡面都是細小的紅薯。

100斤紅薯夠吃很多天,家裡有糧心裡不慌,劉月娥有了笑臉,“3尺布能做一套大人的衣服,10尺布足夠給咱們全家做新衣服。”

薛明拿出3塊錢給她,“兒子孝敬您當私房錢,明天我就去鎮上買小麥。”

“不買小麥買玉米,小麥3毛玉米2毛。”劉月娥連連搖頭,“我不要錢,你都拿去買玉米。”

劉月娥把錢還給兒子,“我啥都不懂,你就是我的主心骨不用給我私房錢。”

“別這麼說。”薛明被她逗笑,既然是主心骨那就買小麥,玉米麵太難吃。

母子二人又說了一大堆貼心話,老媽抱著布料開開心心地走了,薛明躺在床上睡覺。

窗戶外又響起老媽的聲音,“改天讓你趙田叔跟你一起去趕集買玉米,你二雷叔也行。”

“知道啦,你去睡吧,別忘了給我做衣裳。”薛明說完就閉上了雙眼。

明天劉村沒有集市他想去黑市轉轉淘幾件好東西,有機會就把狼皮賣掉。

身上的錢只能買30斤小麥,雖然有100斤紅薯可以應急但紅薯沒營養不能經常吃。

3年乾旱就要來臨,為了活下去必須儘快囤積足夠全家6口人吃3年的小麥。

薛明仔細計算得出一個成年人每年最少吃260公斤小麥,四個弟弟妹妹等於兩個成年人,所以這個家每年要吃1.04噸小麥,至少囤積3噸小麥才能吃3年。

現在家裡只有100斤紅薯,薛明覺得壓力山大,“看來還得繼續進山打獵。”

決定明天先去黑市摸摸情況,然後就去森林裡用獵槍完成養家餬口的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