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簪城。

“嫂嫂怎的不認識我了,明明四歲時還是一起玩家家酒的過命交情,我,清瞳啊,家住離陽那個。”

見認定的嫂嫂已經不認得自己了,名為葉清瞳的嬌俏少女捂著沒有絲毫起伏的胸口一臉哀傷。

“啊~你是離陽的那個,久違久違!”

雖然印象裡好像並沒有這個人的存在,但這並不耽誤忘羽衣故作恍然大悟狀。

“忘師妹既然與這位姑娘熟識,不若也讓為兄結識一二?”

很懂得借勢的張道玄在發現忘羽衣與葉清瞳相熟,很快就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故作鎮靜的跟二人說道。

“嫂嫂,這位是?”

葉清瞳有些狐疑的看著眼前這位自稱“為兄”的尋常人。

“這位是張道玄張師兄,跟我拜的同一位老師。”

忘羽衣伸手介紹道。

“原來是道玄師兄,失敬失敬。”

葉清瞳拱手見禮。

“不知道友師出何門?”

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的張道玄拱手問道。

“不過是僥倖忝列門牆,尚未被錄名在冊,不過家兄已是拜入廣成門下。”

自知闡教不記名弟子這種身份向來可有可無的葉清瞳許是為了讓自己這個迷迷糊糊的嫂嫂對於自己的廢物兄長引起重視,當即就把不遠處黑袍男子拜入闡教撞鐘金仙廣成子門下這件事給說了出來。

“葉師妹拜入闡教就已非易事遠非常人所及,相信再過幾年修為積深定有一番成就,不過令兄當真是世所罕見的修仙大才,不知令兄何在,可否為張某引薦一二?”

不出所料,張道玄在發現葉清瞳不過是闡教門下不記名弟子後很快對她本人失去了興趣,但同時張道玄又覺得也不是不可以結交一二,畢竟誰讓人家兄長是金仙門下弟子呢,只要利用恰當,入了那位金仙弟子的法眼,未來成仙得道入朝為官,自己這麼個山野散修有了這麼一層背景也不至於任由那些仙人前輩任意拿捏。

“既然張師兄都這麼說了,不若嫂嫂隨清瞳一起如何,兄長久未見嫂嫂,表面不說什麼,心底絕對思念的緊。”

雖然不知道這個張師兄為何如此功利,但想著對方如此上道把話頭扯到自己兄長身上,正好可以藉此把忘羽衣順帶過去,合情合理,葉清瞳回答的相當自然,心底都開始為自己的四兩撥千斤點讚了。

“男女授受不親,認識歸認識,叫我嫂嫂就大可不必了,我就一白身,一無婚約,二無媒妁,去了怕是會對你兄長清譽惹出禍端,你帶張師兄過去就行了,我一湊熱鬧的就不去了。”

見葉清瞳想拉著自己見她那什麼勞什子兄長,忘羽衣果斷選擇拒絕,吃別人的瓜就夠了,吃自己的那就大可不必了,她可不要跟自己的好王兄那樣憑空多出好幾個嫂嫂,憑空多出一位夫君都不行!。

“這樣啊,那嫂嫂多保重身體。”

聞聽此言,葉清瞳話語明顯有些失落,但她還是強行振作起來說是要引薦張道玄給自己的兄長。

————

此刻另一邊。

“有點眼熟。”

黑袍男子看著跟自家妹子走在一起的張道玄,眼神多了一抹異色。

“光紀兄認識?”

青衫男子打趣道。

“前世他飛昇天庭,那隻螻蟻是跟他同時飛昇的,不過嘛,境遇而言,天淵之隔。”

黃衣男子對於張道玄有點印象。

“鼠雀之輩到底是鼠雀之輩。”

白甲男子冷眼看著不遠處滿心都是功利的張道玄,對於這樣的人語氣多有不屑。

“說起鼠雀之輩,老子好像瞧見兩個熟面孔了。”

許是瞧見唯唯諾諾的白秋染帶著白曉月退至眾人身後不敢靠前,眼尖的赤鎧男子不由用手搭著白甲男子的肩頭咧嘴笑道。

“你跟他倆很熟?”

葉光紀看著赤鎧男子,眼神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嫌棄。

“當年天庭裡頭就屬這兩位舌苔最厚,一個追著衣婉君不放,整個人恨不得掏心掏肺,一個杵在道場前頭祈求原諒而不得,終年以淚洗面,兩個人梨花帶雨的小模樣叫我下了三盤鹽漬花生八兩杏花春。”

赤鎧男子毫不掩飾自己的過去,儼然是把前世的白氏兄妹當笑話看了。

“曇華既在此處,想必他定在附近觀望,熛怒,你那邊可是發現了什麼?”

葉光紀斜眸看向一旁前世與忘秋大道相剋的赤鎧男子赤熛怒。

“啥也沒有,在場大道跟我有衝突的也就你了。”

赤熛怒聳了聳肩,只是調侃起前世跟忘秋有大道之爭的葉光紀。

“也就是說,他不在此處?”

葉光紀眉頭緊鎖,只覺得事情的發展不大對頭,照理說同樣拜師崑崙,崑崙演武也算是同輩盛事,曇華和他的親妹妹都跑來了,他沒道理不過來才是。

“就是在此處又能怎樣?我們就能奈何得了他了?”

見葉光紀似乎急了,白招拒不由在旁冷嘲熱諷。

“放在眼皮底下好安心嘛!當年我等提前離開淨樂不也是為了先那位一步拜入闡教好趁機在暗處隱藏起來伺機而動麼?如今那位仍在暗處,甚至不在棋盤之內,如此我等的佈置不是落空了麼?”

黃衣男子含樞紐自圓其說道。

“若非紫炁元君與那位是天註定的師徒,常年修煉的曇華仙子又是個不食人間煙火氣的,關鍵是我現在還打不過她,沒準我現在已經佔了那位的道場,學了紫炁元君手底下的那條無上道,那位不懂憐香惜玉可我懂得很,說不準我還可以更進一步,霸佔了他的好師姐,其餘幾位未婚妻乃至那位豔絕天下的衣婉君也不是不可以徐徐圖之慢慢睡服。”

在前世就對那位身邊女子垂涎已久的靈威仰暗戳戳的把玩著手上的念珠,不軌之心昭然若揭。

“童子雞也就叫的歡,你翹辮子的時候,女人的小手怕都是沒摸過吧,我要是你,當初那位的龍女投入帳下的時候,我第一步就是把人家當場拿下,二話不說破了她的身子,管她是不是真心投效,先變成我的女人再說,誰跟你一樣,玩什麼收買人心的戲碼,到頭來,兩頭都沒落好。”

許是想到了前世的一些事情,赤熛怒對於靈威仰暗地裡的暢想異類人生豎起了此世第一個中指。

“你——”

見重活一世仍免不了被人揭開傷疤,靈威仰的理智肉眼可見的開始燃燒。

“夠了!為今之計是誰先下場接觸那紫虛洞一夥,最好是把那位給揪出來,只要得知行蹤,我就有把握讓他橫死在道場之內。”

作為五人為首,強行帶隊的葉光紀發揮了老大哥的帶頭作用。

“光紀,剛巧那不就是個機會麼。”

含樞紐擠眉弄眼的看向朝他們走來的張道玄。

“一個元嬰境跨境弄死個半步真仙,你確定你可以?”

對於葉光紀的能耐,白招拒表示質疑。

“我不行,但陸圧絕對可以,只要陸圧看到他身上的那道氣機,他絕對會押上那本釘頭七箭書致他於死地,到時莫說一個半步真仙,就是準聖也得衰竭至死。”

若是前世忘秋登臨天庭之時,葉光紀根本沒有半分把握,至於此時此刻,彼此境界低微之時,他可太有法子陷忘秋於死地了。

只要查水錶知道對方家住何處,當天晚上他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讓忘秋喜提盒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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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枯世院中,徹底偏離原有賽道的忘秋盤膝蒲團之上已然踏上了一條獨屬於常養聖胎的修行道路。

心藏神,後天為識神,空於哀,則神定

肝藏魂,後天為遊魂,空於喜,則魂定。

脾藏意,後天為妄意,空於欲,則意定。

肺藏魄,後天為鬼魄,空於怒,則魄定。

腎藏精,後天為濁精,空於樂,則精定。

對於外界謀劃一無所知的忘秋捧著那本《諸生存世典》和從一天門處拓印下來的文字,一點點揣摩起了有關第一境五氣境的真義所在。

“怎麼樣?可是琢磨出來了什麼?”

被截教主下放到齊雲山鎮守山門的徐吉道人眼巴巴的看著忘秋。

『先修神副修魂次修意再修魄輔修精,兼之心肝脾肺腎,哀喜欲怒樂,所含之雜亂,就像一鍋大亂燉,這要是換個傻點的常養聖胎怕是要當場傻眼。』

擦拭了一把嘴角咳出的鮮血,忘秋緩緩運氣吐納平復五臟廟內紊亂的氣機。

“聽副教主這話,莫非是練成了?”

徐吉有些驚喜的看著忘秋。

『成個屁的五氣朝元,再練下去,五不五氣先不說,我非當場走火入魔不可。』

提及傷心處,忘秋罵罵咧咧的把《諸生存世典》摔在地上,甚至還覺得不解氣,又在書身上猛跺兩腳。

“那依副教主的意思是?”

見忘秋如此暴躁,徐吉不由考量起自己是否要回避一下。

『書是好書,直指大道真義,然而……』

許是覺得踩幾腳解氣了,撿起書的忘秋又有些哀怨起來,那感覺就像是雞肋一般,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然而什麼……我去,天尊在上,為什麼這書這麼厚,有關常養聖胎的修煉方法就跟沒寫一樣。”

徐吉要來《諸生存世典》仔細閱覽起來,一開始還好,關於蒼生萬類修煉方法事無鉅細一覽無遺,直至翻到常養聖胎修煉篇,徐吉直接爆了一句世俗粗口。

原因無他,常養聖胎修煉篇真要單獨說篇都夠嗆,要說有半頁紙都是抬舉。

只是半紙有關常養聖胎的境界描述,相關的氣脈執行、法力遊走路數一概沒有。

玄是玄了點,就是苦了眼前這個身為常養聖胎的副教主了。

一切全靠境界描述自己完善,出了差池估計還得自己彌補和看護之人外部調理紊亂氣機。

此情此景,面對雖然咯血,氣息卻反常開始有大幅起漲的忘秋,徐吉道人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反手在心底為副教主扣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