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慶功宴

“這我自然知曉一些，大荒蠻子本就欺軟怕硬，大舜邊境的防守強硬一些，那些蠻子多來我北楚邊境搗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這也不能說項問天有多厲害吧！”楚寧靖依舊不願嘴軟。

沐劍昭無奈搖頭道：“寧靖啊，你這幾年都在太初邊關於寧關鐵騎較量，對於大荒草原這邊的形勢不甚瞭解也是正常。

他想了想繼續說道：“就像去年大荒草原的所謂秋獵，十餘萬草原蠻族被項問天率領兩萬龍象軍騎兵打得潰不成軍，死傷慘重，要知道他並不是守城，而是選擇了出城與蠻族大軍對沖！”

楚寧靖臉色微變道：“敢和草原騎兵互相沖殺還能大獲全勝，龍象軍確實不錯，不過我雪豹騎也不是吃素的！”

沐劍昭苦笑道：“這半年多來中原大事頻發可謂風雲變換，項問天這一戰的訊息只是在大荒草原中流傳甚廣，我的情報也是從草原蠻子口中得到的…”

“沐大哥，你我不用賣官司了吧…”楚寧靖不滿道。

沐劍昭表情凝重問道：“寧靖，你可知道，如今大荒草原對這位大舜世子的稱呼為何？”

楚寧靖皺眉搖頭，沒有說話。

沐劍昭繼續一字一頓說道：“騰格巴日烈兀！”

“什麼意思？”楚寧靖疑惑。

沐劍昭開門見山說道：“天神將軍！”

“好大的名號！”楚寧靖冷哼一聲說道。

沐劍昭一副語重心長的語氣說道：“寧靖，我們不可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但也不可井底之蛙坐井觀天，千萬不要小瞧了任何人，尤其是這個項問天！”

楚寧靖對於沐劍昭的說教並不以為意，他十分敷衍的開口：“知道了！”

沐劍昭嘆了口氣說道：“寧靖，你平日裡可不這樣，難道這位大舜世子究竟是哪裡得罪了你？”

“我與項問天素不相識，談不上得罪，不過我不喜歡這樣的沽名釣譽之輩！”楚寧靖語氣中帶著一絲厭惡。

沐劍昭鄭重說道：“項問天此人可不是你所謂的沽名釣譽之輩，他甚至行事十分低調，你想一想，天神將軍的名號可是他的敵人稱呼的，這種尊重可不是追名逐利就能得到的！”

楚寧靖皺眉思慮片刻後說道：“沐大哥你給我講講去年的大荒秋獵？我想知道項問天是如何得到這天神將軍稱號的…”

沐劍昭見終於說動了楚寧靖臉上多了一絲喜色，隨後開口道：“其實很簡單，說起來只是一串數字而起。”

他頓了頓認真說道：“那一日，項問天率兩萬龍象軍騎兵在大破大荒蠻子，殺敵兩萬，蠻子潰逃，項問天點齊五千兵馬深入大荒草原八百里，追殺潰逃之軍，一路勢不可擋，一直殺到大荒草原四大王庭之一的金狼王庭！”

“金狼王庭部落首領阿拉坦率十萬精銳勢要留下這位膽大包天的大舜世子，然而在項問天的率領下這支龍象軍騎兵在斬殺了一萬金狼王庭精銳後揚長而去…”

“據說，從城下破敵、追殺敗軍再到硬撼金狼，項問天自己所斬殺的草原蠻子就近萬人！”說到這裡，就連沐劍昭都有些激動，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戰意。

“一戰萬人屠！如果這是真的，這項問天還是個人嗎？”楚寧靖滿臉震驚。

“這訊息來自草原蠻子，他們沒必要為了大舜世子編造謊言貶低自己，真實數字只會多不會少，嶽聖多年前所言項問天不弱聖人絕不是客套之言！”沐劍昭沉聲說道。

“我對這位大舜世子越來越好奇了！”楚寧靖臉上竟露出期待之色。

沐劍昭爽朗笑道：“這位世子就在三相城中，就讓我們看看這位傳說中霸氣無雙的項問天究竟有何不凡之處！”

此時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北楚這兩位人傑口中的大舜世子正在三相城城外忙碌著，項問天現在的樣子可與霸氣、天才沒有任何關係。

大舜軍將士們就在城牆底下安營搭寨後，火頭軍們開始忙碌起來，項問天帶來的食物頗為豐盛，就算是一半都夠大家享用數日了。

一罈罈美酒被堆積在一起，沒有準許，這些軍紀嚴明的將士們沒有人去取來喝，大家之時成群結隊的聊著天，互相吹噓著剛剛大戰自己的勇猛。

項問天在從城樓上走下來之後便同火頭軍們忙碌起來，只是這位在戰場上無所不能的戰神人物此時的樣子卻頗為滑稽。

他的面前一隻碩大的全羊在火上炙烤著，不過項問天的臉和那隻可憐的羊全都黑了，他的臉是被煙燻得，而全羊則是被烤糊了。

即便這樣，項問天依舊幹得熱火朝天，手忙腳亂。

看到這一幕的龍象軍將士都一臉淡定，忙著自己手中的活計，只有三相城的守軍們不時瞥向項問天這邊，眼神有些詫異，不過沒有人敢出言議論。

一旁站著的葉方寸臉色頗為玩味的看著這一幕並沒有幫手的意思，他輕笑道：“問天，現在我相信上天是公平，沒有人能做到無所不能，就算是天才如你也不能例外，只不過你的短板有些無關緊要…”

“方寸兄，你別說風涼話啊，我都忙活半天了，你也不過來搭把手，這可不仗義！”項問天不滿道。

葉方寸依舊無動於衷，他攤了攤手說道：“貧道乃是出家人，就算我道家沒有像佛門那般忌葷，不過也是清淡飲食為主，烤羊這樣的活兒我可不會…”

“打個下手總行了吧，把那幾罐香料遞給我！”項問天伸出手無奈道。

葉方寸還是沒有動彈，他輕輕搖頭道：“不是我不幫你，勸你還是放棄吧，你烤的這玩意兒一定沒法吃！”

項問天僵在原地，他緩緩收回了手，不在和葉方寸說話，而是自己起身去拿香料再次忙活起來，不過他越弄那羊看起來越慘不忍睹，已經完全脫離了食物的範疇。

葉方寸一臉不忍再次開口道：“問天，以你的身份和功勞，就算等著吃現成的也沒有人說什麼，你又何必自己動手呢，既勞累還糟踐東西！”

項問天聞言一臉黑線，他站起身大義凜然說道：“大家隨我出生入死，我更應該身先士卒，衝鋒陷陣如此，安營烹飪亦是如此！否則眾將士憑什麼信任於我！”

不遠處的將士聞言神情激動，葉方寸也不禁拍手道：“說得真好！不過我認為你只要負責衝鋒陷陣就行，其他事情還是交給手巧的人來幹，你現在的行為就是又笨又愛摻和，純純浪費時間、浪費東西。”

將士們聞言也會心一笑。

“會說話就說，不會說話你可以選擇閉上嘴！”項問天沒好氣道，不過他的語氣中沒有怒氣，只有一絲怨念。

葉方寸嘿嘿一笑道：“好好好，那我可一邊涼快去了，一會兒你這羊烤出來可別拿給我吃，我怕有毒！”他一邊說著一邊向不遠處走去。

項問天一臉不忿道：“我就不信我做出來的東西就沒法吃！”接著他繼續忙碌起來。

如此言語可見只要他出手做出來的東西全都無法下嚥，也是一件奇事。

葉方寸沒有發現自從自己投靠項問天以來，他那死板的性格似乎改變了許多，剛剛的對話放他在侍道山時可說不出口。

經過項問天的不屑努力，那隻烤羊終於變為了一堆黑炭，徹底失去了作為食物的尊嚴。

夜幕降臨，隨著項問天一聲令下，大舜軍將士們開始盡情吃喝起來，以慶祝今日的大勝。

三相城百姓也自發的為將士們帶來酒食，不過都被項問天果斷拒絕，這些百姓對大舜軍擊退了血神軍救了他們自然十分感激，他們將東西放下就立刻離開，這讓項問天也有些無可奈何，又不能用強，最後只得勉強收下。

龍象軍與三相城守軍全都混在一起，他們三五成群席地而坐，一邊飲酒作樂一邊互相吹噓著。

不過明顯龍象軍見多識廣，他們口中的故事更加驚奇和波瀾壯闊，讓三相城守軍們嘖嘖稱奇，這些長期駐守在三相城的將士們卻只能講些城中的風土人情和豔聞趣事，雖然沒有龍象軍那麼浩大奇異，卻也讓龍象軍將士聽得津津有味。

項問天並沒有管眾人如何落座，他也沒有聽張儉的安排與高階將領們坐在一起。

龍象軍在這種時候沒有尊卑之分，項問天和葉方寸就隨便找了個人堆坐下，其中的龍象軍將士並沒有過多吃驚，他們只是對二人十分尊敬。

幾位三相城守軍卻是滿臉驚訝，不僅是他們，就連附近其他的守軍將士吃東西喝酒都變得拘謹起來。

楚仲安見狀笑道：“今日我大舜擊退武趙軍值得慶賀，你我都是袍澤，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大家該如何還如何，要不然我可不高興了！”

大舜世子的話音剛落，立刻有龍象軍的一位將領開口道：“你們三相城的兄弟可不知道，世子殿下在慶功宴上生氣有多可怕！”他擺出一副恐懼神色。

三相城將士們聞言立刻緊張起來，他們豎起耳朵認真等著那位將領說出下文。

龍象軍將士們卻是難掩笑意，而且依舊在吃喝著。

項問天皺起眉頭擺出一副怒氣衝衝的表情說道：“景勝，你倒是說說我有什麼可怕的！”

葉方寸可以明顯感覺到附近的詭異氣氛，龍象軍依舊如常，三相軍將士卻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這些人表情各異，不過都十分緊張，坐在一起的兩撥人就像是身處兩個世界。

被稱作景勝的將領清了清嗓子神秘兮兮說道：“我跟你們說，曾經有一次我曾親眼經歷過世子殿下宴會上發飆，那恐怖的一幕至今仍歷歷在目！”

項問天接話道：“景勝，你小子是不是不知死活，還要我再發火嗎？”

景勝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說道：“殿下，今天我豁出去，一定要說出來！”

這一下，三相城將士們都瞪大了眼睛，豎起了耳朵，完全不敢再動，就像是被人點了穴道一般，就連龍象軍眾人都不再吃喝，安靜下來，只是眼中的笑意卻是沒有削減。

景勝突然露出了笑容說道：“殿下發飆那可是來者不拒，接連喝倒了一大片人，凡是敢跟殿下叫板的傢伙沒一個能豎著回去，我也號稱龍象軍小酒桶，不過跟殿下比那可就差得遠了！”

項問天也大笑起來說道：“你這小子，居然敢當眾將本世子的舊事當做談資，這可是大罪，本世子罰你連幹三碗！”

“得嘞，小的認罰！”景勝也不扭捏，端起酒碗就豪飲起來，龍象軍將士們哈哈大笑，紛紛起鬨。

三相城守軍們表情古怪，他們依舊呆愣愣坐在原地，目光不時瞥向項問天。

項問天站起身端著酒碗豪氣說道：“兄弟們，老子有那麼可怕嗎？都端起酒碗來，今日咱們不醉不歸！去他孃的戰爭！”言罷他將一碗酒灌進口中。

三相城眾人終於放下了防備，也紛紛舉起手中的美酒開始投入進來，大家吃肉喝酒吹牛好不快活。

項問天很快就和三相城守軍們打成一片，葉方寸在旁小口飲酒，吃的東西也不多，他或是看著項問天或是看向遠處，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過了好一會兒，項問天不再飲酒，而是向後一靠躺在地上休息，他的表情十分輕鬆，嘴角還帶著笑意。

葉方寸見狀輕聲說道：“問天，如此慶祝你就不怕武趙軍捲土重來嗎？或者北楚軍若是來者不善，如此狀態恐怕會讓大舜軍損失慘重。”

項問天抬起手輕輕搖了搖說道：“放心，一切盡在掌握，這裡可是我大舜領土，這兩方勢力的動向都在我腦子裡！”

“武趙軍確實已經逃遠了，而北楚軍已經確定是友軍，不必驚慌！”項問天淡然說道。

“你我今日並沒有分開，我也沒看到有誰像你傳遞情報，你是如何知曉這些的？”葉方寸疑惑問道。

“山人自有妙計！我都已經安排好了！”項問天信心十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