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兩隻小狐狸
章節報錯
“嗐,我當什麼事兒呢。”
起初聽得有些皺眉的姚叢,聽到後面,眼眶都紅了。
他抬手一拍狄映的肩膀,再拍拍自己的胸脯就道:“不用你賠。那兩匹馬、不管是誰撿到了都得給送回來,除非是不想活了,才敢私佔。
但你一直沒有馬、全靠兩條腿走也不像話啊。還有那麼大一家子人,好歹也跟著你成了官家親眷了,怎麼能也啥事兒都用腳走?
那你不就成了這全大都城的笑話了嘛。行了,都不容易,為防你因貧貪腐,兄弟我送你十匹馬。嗯……再加兩、不是,是三輛馬車,如何?”
“你哪兒來那麼多馬?你可別私挪朝廷的啊,那可是殺頭的罪過。”
狄映聞言,吃驚地側身,一手搭在姚叢的胳膊上,出聲就阻止道。
姚叢看著他那副樣子就樂了。
樂著道:“放心。過不幾天,就會有閒馬、閒車登記入我們太僕寺。我少登記點兒就是了,誰也不會過問的。
這些事內裡的門道道兒,想必我不說、你也懂的。
誰家倒黴了,負責去查抄的人,誰手裡不多少留著點兒?誰還能全都給交出去了?
以往啊,他們上交來多少,我就登記多少。這次,我給他們打聲招呼,讓他們給我留點兒不就得了?他們還巴不得呢,小事兒一樁。
就像張枷福,他不是被滿門抄斬了嗎?那搜出來的各類物什兒,多了去了。我沒從中過一手,都算我良心夠正的了。
不過說起那傢伙,聽說就是折在你手裡的,你這本事不小啊?”
說完,姚叢還回拍了拍狄映的手臂。
狄映聽姚叢提起張枷福的事,搖了搖頭,收回手,端起酒杯和對方碰了一個。
看著對方喝乾後,狄映才出聲問道:“元之兄,聽你這語氣,有話沒說完?你都肯幫懷傑我私留馬匹和馬車了,還信不過我是怎麼的?還用得著試探?”
“不是,”
姚叢聽到狄映這麼說,放下空杯子,有些尷尬。
一息後,才有些惆悵地繼續道:“好些個人,在一塊兒吃吃喝喝可以,有好處大家分分可以。
可真要說到辦事兒了,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兒了。
我剛跟你結識,也不知你深淺,只是聽說你對於刑案方面比較擅長,就、就想跟你嘮嘮。
可這案子……有點兒複雜,牽扯得也很深,我這、也不太好跟你開口。”
“說說吧,就當閒聊了。”
狄映接過話頭,再給姚叢斟滿酒杯,然後做出聆聽狀,期待地看向對方。
“也罷!”
見到狄映的態度,姚叢再次端杯一飲而盡。
道:“就像你之前說的,以往我就是太過貪玩兒,整日裡呼朋引伴、招貓逗狗不務正事兒。
有個發小,叫吳敏哲,他一直跟著我,我倆的關係是最鐵的。可去歲的六月十二日,他、他死了。”
姚叢說著,自己倒滿酒,喝乾了後一按杯口,恨聲道:“他急公好義,又和我一樣不喜歡帶隨從。
那日他自己出城,在西郊外打馬遊獵之時,見到一公子哥兒調戲一民女。
他就衝上去救人。結果那公子哥兒不是一個人,只是其追那女子時沒讓隨從們給跟著。
就讓吳敏哲以為是其一個人。等他把那公子哥兒打成豬頭的時候,那些隨從就冒出來了。
那公子哥兒就、就把吳敏哲給活活打死了。”
說到這兒,姚叢一抹臉,收回手放在雙腿上,再繼續道:“吳敏哲的家人來找我求幫忙的時候,我才知道這件事。
我找到了那女子,得知了詳情。追查下去,查到了那公子哥兒的身份。
可你知道那公子哥兒是誰嗎?那是武窮思的二兒子武祥金!你說,我拿什麼跟武窮思鬥?
那時我才是個正六品的小官兒,還是個虛銜,就是混日子用的。我家裡還就我官兒最大了,我拿什麼去收拾武窮思?
但我也不能幹看著不管不是?我就去找了宋文。
結果宋文拉著我就說:‘武祥金不承認在場,交了一個隨從說吳敏哲是被那人給打死的。那民女也失蹤了,沒有人證、更沒有物證。’
宋文說他們京兆府衙沒辦法。武窮思也給府尹武德森打過招呼了。很快,武德森就將這案子給判結了。
將那名隨從給判了秋後處決。我不服,就帶著吳敏哲的父母,告到了大理寺。
大理寺倒是接了案子,可查了一個月後跟我說:吳敏哲的父母接受了勸和書、提交了諒解協議!
哈!那隨從都不用死了。你說,懷傑你說,這事兒可笑不可笑?!
我去找吳敏哲的父母,他們只是哭,哭著搖頭說算了。說死了的已經死了,怎麼都救不回來了,活著的人還得活著。
算個球啊算!那是條人命、是我兄弟的命!我就告御狀。
可……你懂的,反正是沒告成,倒是升了官兒。
你知道這個官兒升的是啥意思吧?就是讓我閉嘴。我不肯,擱下官印就再次去了大理寺。
沒人理我了,因為不管怎麼說我都不是苦主。以往一塊兒吃吃喝喝的人也都躲著我了。
後來,我弟弟的好友私下裡悄悄跟我說,這案子被擱成了懸案,那隨從也被放出去了。我想了想,就回去把官印又拿起來了。
我得做官,還得做成個大官。可這心裡的痛……”
姚叢說到這兒,伏在桌上,埋起了臉。
狄映聽完沉默,腦子裡只有五個字:又是武家人!
……
而南郊花房外、正在喝粥啃餅的百姓們,眼見得狄大人被人抱著狂奔而去,頓時都面面相覷,站起了身來。
莫名緊張之際,就聽花房內傳來一聲喊叫:“狄大人中毒了!”
百姓們:“……”
驚愕之際,好些人手裡的餅就掉了。
碗沒掉。
碗貴,尤其這還是貴人家的碗,更不敢掉。本能地就抓得很緊。
食物也難得,餅掉了就趕緊撿起來吹吹,只是吃不下去了,而是就這樣議論了起來。
“狄大人怎麼會中毒啊?是被害的?”
“明顯就是啊。咱們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