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羅織、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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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旺財就陰惻惻地笑了,笑得人後背毛毛的。
“狄映手頭的案子還多得是,而且以他的聰明,肯定能猜到我們是誰的刀。主子不發話,他伸不了手,放心吧。”
“那就好。”
秦鐵忠放下心來,然後說到了李速節。
來旺財就道:“那人就先不動了。陛下最近對那些人的態度有點兒鬆動,咱們也別表現出太強的目標性。換個人吧。
那個張御史,一狀狀地告咱們,煩不勝煩。明日你就帶人去抓他回來,順便把他家給抄了。”
“以什麼罪名?”秦鐵忠追問。
來旺財的一雙陰毒眼、就斜斜看了他一眼。
秦鐵忠一拍額角。
他們要治誰的罪,誰就有罪。
羅織個罪名很難嗎?那朱投,早已幫他們都將各種罪名羅列出來、寫出一本書了。
……
“那是什麼書?”
街上慢慢走著的狄映,也提到了那本書,就聽彭涼這麼問。
狄映看著街頭各處、形狀各異的漂亮燈籠,淡淡地說道:“我們總結案子,有人就總結罪行。我們能出案律書、別人就能出罪名書。”
彭涼:“……”
他緊了緊腰間的刀柄。再看向街邊的行人時,總覺得每一張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兒愁苦。
不,有些人的臉上,是歡天喜地的。
街邊,一座二層小樓的大牙行門口,燭火明亮、綵綢亂飄。
明顯像是為了什麼喜事、而裝點出來的氣氛,好似比過年了還熱鬧。
狄映也看向了那邊。
以及那小樓兩邊、和對過停放著的馬車、馬匹等。
想到了什麼,狄映站住腳,轉身拐進了另一條昏暗的窄巷。
而“可心牙行”的掌事,並沒有注意到街上來往行人中的他倆。
掌事的眼裡,只有今晚興致勃勃而來的貴客們。
前不久,他家少爺逛花樓時,見到大家出重金爭搶花娘們的初夜權,就想出了個奇妙的好主意。
那就是讓自家的牙行也有樣學樣兒。
一張張邀請柬、就送去了一些達官顯貴們的府邸,一批批“好貨”,就會在今晚登場。
而那些貴客們,一聽說有這麼好玩兒的事情,都沒有錯過。
華燈才初上,牙行的門前已經出現了車水馬龍的跡象。
掌事的,一邊不停地作揖彎腰、一邊興奮得臉都紅了。
這時,一個圓潤的中年胖子、帶著一名相貌普通的、膚色較黑的護衛,行了過來。
掌事的趕緊作揖,拱手相請:“貴客裡面請,不知大人是?”
對於來客,他們是要登記一下下的,畢竟搶拍過後,他們牙行還得負責將貨物給送上門去。
但他剛張嘴,就被打斷了,整個人還被那護衛給撥去了一旁。
“滾一邊兒去,我家大人的名諱、也是你能打聽的?”
聽到呵斥,掌事的勉強站穩、繼續賠笑,不敢再出聲說一個字,低垂的視線中,兩雙鹿皮靴子,一前一後走進了樓門。
掌事的態度越發恭謹。
心裡卻疑惑:按說這大都城內大大小小的官員、自己也都幾乎認識了。
怎麼這位?自己卻沒印象?而這麼強橫、這種身形的……
掌事的想來想去、也不記得自己印象裡有見過。
忽然,腦中閃過一個人影,掌事的正要凝神細思,卻又有貴客到來,他就拋棄了那一閃而過的念頭,快步朝前、堆起笑臉迎人。
牙行內,張燈結綵、人聲嘈雜。
大堂十分寬敞,正前方則有一個一米多的高臺,一條呈緩坡度的、木頭搭建起來的“小橋”,從高臺延伸出來,直伸到大堂的正中。
“小橋”的兩邊,擺放著一張張小圓桌,桌上點心瓜果已經擺放整齊。
飄著帷幔、纏著紅綢的二樓迴廊、與欄杆後面,還有一間間的雅室。有的門開著、還看得到裡面的客人正在相談甚歡。
有的門關著,但門口站著的護衛、護院等穿著打扮、還帶有兵刃的人。說明裡面也不是空的。
和大堂內幾乎無空桌的情形一樣。
顯然:今晚來湊熱鬧的貴客們不少。
偽裝成中年胖大叔的狄映,在門口強橫,進來了,就儘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找了張偏角落的、挨著樓柱、背對窗戶的一張空桌邊,坐下。
牙行的夥計很快就端來了沏好的茶水。
狄映端杯、開蓋,聞了下,就挑了挑眉毛。
“可心牙行”大手筆啊。這茶葉,可是上好的、街面上都不容易買到的。
他徐徐飲了一口,就聽到鄰桌人的議論。
“張御史,您怎麼也來了?不怕有人反參你?”一個有些諂媚的聲音。
“怕什麼?本官來此,就為了看看有什麼魑魅魍魎、來此行不法之事的。”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回答。
諂媚的聲音則道:“不怨下官勸您,張御史,這是牙行,這裡的買賣,可都是合規的。您就當瞧個熱鬧兒,有相中的,下官幫您出個價行不?”
“哼!”
張御史冷哼了一聲,不再言語。
狄映的眼神微掃,看了眼清癯白淨的中年張御史。
而那個說話諂媚的人,見實在話不投機,便挪轉了椅子,轉去和另外一桌的人搭話去了。
狄映則收回視線,繼續低頭飲茶。
其實那人並沒有說錯,牙行的確是合法的,其中的人口買賣,也是合法的。
不僅是牙行買賣人口合法,就是人口市場、和街邊隨意在頭上插根小草買賣的,也都合法。
區別就是牙行經手的人,都是有登記來歷身份的,也會摸摸對方的底,再調教調教。這樣賣出去的人不容易出問題、也不會輕易砸了自家的招牌。
張御史來這兒、想抓到別人的把柄,可並不那麼容易。
只是御史嘛,哪兒有熱鬧、哪兒就會有他們的身影出現。
牙行、酒樓、飯館、茶間,甚至是花樓,他們都有可能去揪官員們的小辮子。
畢竟他們的職責就是幹這個的。
要是三個月內什麼都不奏,那就可以捲起包袱、回家種地了。
坐在狄映側邊的彭涼,也在看了張御史一眼後,就低聲問向了自家的大人:“他來我能理解,您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