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志斌把陳浩等人帶到二號廠房。

廠房兩扇高大鐵門緊閉,且上了鎖,看樣子多年未曾開啟。

這樣的廠房裡,能有什麼好東西?

陳浩、趙志強、宋曉軍瞧楊志斌。

楊志斌找來一把消防斧,劈開生鏽的鎖頭,推開兩扇高大鐵門,廠房裡各種裝置被防水布蓋著。

“五年前,也就是八八年的時候,國家從不多的外匯裡拿出一筆錢,引進兩套精釀啤酒生產線,一套給了青鳥啤酒,另一套當時被省裡爭取過來,擱在咱們豐川啤酒廠。”

楊志斌這話令打量二號廠房的陳浩趙志強宋曉軍瞪大眼。

“你確定是精釀啤酒生產線?”

陳浩扭頭問楊志斌。

楊志斌點頭:“確定,除了精釀啤酒生產線,還有一條灌裝流水線,可日產五萬罐啤酒,都在這兩萬平米的廠房裡。”

陳浩趙志強驚訝對視。

豐川啤酒廠居然給了他們一個驚喜。

“之前市府出具的啤酒廠資產評估書裡,怎麼沒這些東西?”宋曉軍仔細看過收購合同和市府出具的啤酒廠資產評估書。

楊志斌道:“廠裡一些頭頭,認定啤酒廠會落在朱三手裡,便把停產多年的二號廠房所有裝置,說成廢舊裝置,市府的人也沒仔細核查。”

“這等於把寶貝疙瘩免費送給朱三,無法無天!”宋曉軍氣憤。

陳浩笑道:“結果為咱們做了嫁衣。”

“當初二號廠房為什麼停產?裝置還能用嗎?”趙志強最關心當年用寶貴外匯進口回來的裝置能不能用。

“精釀啤酒生產半年,銷量極低,就停止生產,青鳥啤酒則用相同的裝置,生產所謂的原漿啤酒,由於價格高,銷量也不怎麼樣,而這些裝置,哪怕閒置十年,不會出大毛病,D國造的東西,質量沒得說。”

楊志斌說著話走入廠房,掀開一片片防雨布,露出來的裝置,沒半點鏽跡。

陳浩、趙志強、宋曉軍近距離觀察裝置。

“咱們撿到寶了。”

陳浩心情大好,笑著拍趙志強肩頭。

趙志強興奮道:“是啊,至少為咱們省下一千萬。”

這一刻,趙副總覺得兩千萬買下啤酒廠和百貨公司,佔了大便宜。

“多請幾位D國釀酒師,也可以從青鳥啤酒挖人,裝置沒問題,咱們精釀啤酒很快可以投產,開啟銷路後,再把一號廠房的生產線換掉。”

“先前在一號廠房,被老楊記在本本上那些人,提拔成班組長,其餘人,想離開的,就讓他們走,既不願離開,又不想在廠子裡幹活,就讓他們當推銷員去開拓市場,賣出一升精釀啤酒,提成三毛錢,多賣多得,總之廠裡不養吃閒飯的。”

“至於新的廠長......”

陳浩瞧向楊志斌,笑道:“非你莫屬”

“我?”

楊志斌難以置信。

“就你。”

陳浩需要一個責任心強能令工人們信服且熟悉啤酒廠的人當廠長。

楊志斌想推辭。

陳浩擺手阻止楊志斌多說。

夕陽西下,一行人走出啤酒廠大門。

“老楊,你當過兵?”

陳浩問楊志斌。

“當過十年,南疆輪戰時,擔任偵查小分隊隊長。”楊志斌如實回答,卻未驕傲或引以為豪。

那段經歷,太過血腥慘烈。

很多戰友永遠留在那片曾瀰漫硝煙的土地上。

陳浩清楚持續六年的輪戰,主要是炮戰與偵查小分隊的滲透戰,那個時期磨礪出的偵察兵,是真正的兵王。

“我得罪了朱三,為防意外發生,需要僱傭一些身手好的人當保鏢,你可以把信得過的戰友介紹給我,月薪一千起。”

陳浩這話令楊志斌愣了一下。

月薪一千。

這是普通人不敢想象的高薪。

“陳總......您......”

回過神的楊志斌,心存疑慮。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楊志斌覺得這麼高的工資背後隱藏著風險,他不希望幸存下來的戰友出任何意外。

“我是正經生意人,不會亂來。”

陳浩知道楊志斌擔心什麼,微微一笑。

“好,我會聯絡一些戰友。”楊志斌答應陳浩,月薪一千,連他都動心,而他一些戰友日子過的艱難。

能幫到他們,他當然得幫。

“楊廠長,再見。”

陳浩同楊志斌道別。

“楊廠長,明天見。”

趙志強與楊志斌握手。

之後宋曉軍也笑著與楊志斌握手。

楊廠長這稱謂,搞得楊志斌很不好意思,在戰場不曾退縮的鐵血硬漢,竟然臉紅了。

四人上車。

小王啟動車子,調轉車頭。

“老闆,我覺得楊志斌當豐川啤酒廠的廠長,是大材小用,以他的能耐,搞安保防務公司應該沒問題,M國現在冒出多家這樣的公司,為富豪乃至軍方服務,我覺得大有可為。”趙志強說出自己的想法。

“老楊太正直,一身正氣,眼裡不揉沙子,而安保防務公司,可能會涉及一些見不得光的業務。”

陳浩深知太正直的人,放對地方會是干將,放不對地方那便是阻礙。

桑塔納駛離啤酒廠。

入夜。

晶鼎公司。

總經理辦公室。

會客區沙發上,坐著七個人。

除了朱三、李大虎、李二虎,還有啤酒廠原廠長謝銘,在市局壓制呂國慶多年的許新雲,改制小組副組長張偉,朱三父親的得意門生韓磊。

韓磊,原本有機會更進一步。

偏偏馮義來到豐川,他不得不原地踏步。

“姓馮的跟浩翔聯手,讓咱們吃了大虧,還得了人心,恐怕接下來更不好對付,得趕緊想辦法把姓馮的弄走。”

謝銘憂心忡忡,如坐針氈。

在座七人,最著急的是他。

擔任廠長十年,他從啤酒廠戳取的利益,超過三十萬,這事一旦被捅破,對他個人而言,無異於天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