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之後死在沈小樓手上的人不計其數,喪屍就更多了。以李媽媽對原身所做的,死十回都不虧。但既然李媽媽識趣,她也不是非要殺人的,留著她以後應該還能有點用處。

李媽媽被嚇破了膽,都不等沈小樓發問,就把她的身世和盤托出了。

沈小樓穿的這具身體是京里長平侯府的姑娘,她爹是現任長平侯沈德榮。她不是庶出,也不是外室女,更不是奸生女,她是正兒八經的嫡出,原配嫡出,嫡長女。

她的生母姓王,乃江南富商之女。區區商戶女卻高嫁侯府,嫁進門三個月就有了身孕,當年誰不羨慕王氏的好運?怎奈王氏命薄,生產時難產,用掉半條命才艱難產下一女,到底沒熬到孩子滿月就撒手人寰了。

之後府裡又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更坐實了原身克親的惡名,被送到莊子上養著去了,還是原身親爹親口發話的。

才剛滿週歲的孩子就能狠心送走,嘖嘖,老虎都知道疼崽兒呢,這是親爹嗎?莫不是個假爹吧?這樣的爹怕是不能指望了。

沈小樓無情地吐槽著。

其實在原身三個月大的時候沈德榮就已經另娶了,新婦林氏,是他青梅竹馬的表妹,十分溫柔賢惠。據說夫妻感情甚好,如今兩人生了三兒一女,林氏也徹底在府裡站穩了腳跟。沈德榮也有庶出的孩子,不過都是庶女,可見林氏的手段有多厲害了。

原配屍骨未寒就急著另娶,親爹不是什麼良人啊!那時候原身才幾個月大,真心疼孩子為孩子著想的人家,一般都是瞞著訊息讓孩子認新婦為母。沈家偏要送出去,為什麼?林氏不願意養?不是說她很賢惠,名聲很好的嗎?

這裡頭恐怕有不少隱情!

之前沈小樓還想著到底是原身的家人,替她回家看一看,現在她是一點都不想回去了。反正她只答應原身替她看一看家人,又不是隻有回府才能看,辦法多著呢。

你想,十多年不管不問,親爹怕是早就忘記了還有個長女存在吧?親爹指望不上,整個侯府又都掌在林氏手中,林氏看她這個原配嫡出應該也是膈應的,她回去了能有好果子吃?

雖然沈小樓能保證自己不會吃虧,但大好的人生乾點什麼不好,非要去宅鬥?是山不夠綠嗎?水不夠清嗎?空氣不夠清新嗎?美食不夠香嗎?

再說了,沈小樓也不會宅鬥呀,她只會殺人,尤其擅長劈腦袋。

“做奴才呢,就要有做奴才的樣子。李媽媽,楊莊頭,姑娘我這話對不對?”沈小樓一邊往手上擦著藥膏,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

楊莊頭早就被收拾地服服帖帖的,點頭哈腰,極盡諂媚,“是,是,姑娘說得對,姑娘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偷偷看了眼李媽媽脖子上青紫的掐痕,心裡有些幸災樂禍,但神情也更加恭敬了。

李媽媽傷了脖子,說話都非常費勁,但她絲毫不敢怠慢,“姑娘說的是。”頭垂得低低的,連看沈小樓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以後莊子上大事歸我管,地裡的事歸楊莊頭管,至於李媽媽……”說到這兒她頓了一下,“年紀也不小了,姑娘我不是那等刻薄的人,別的事不用你做,你就在屋裡做做針線活就行了。”

沈小樓肯定不會白養著李媽媽,給她安排差事頗費了一番心思。她倒是想攆她下地幹活,可人放出去她偷偷往京城送信怎麼辦?洗衣做飯吧,又擔心她使壞,她要是偷偷往飯裡吐口水,豈不噁心死?

還是把人拘在屋裡做針線活吧,繡點帕子荷包什麼的,送到鋪子裡還能創收。

李媽媽猛地抬頭,臉上帶著為難,“姑娘,奴婢年紀大了……”

“我知道你年紀大了呀,所以安排你做輕巧的活計,在屋裡做做針線,風不打頭雨不打臉的,你還有什麼不滿?”沈小樓一個眼神瞥過去,臉上露出恍然的神情,“哦,是不是多年未動針線生疏了?那有什麼關係?學唄,練唄!老話說得好‘活到老學到老’,跟那七老八十的比,李媽媽可年輕多了,是吧?”

迎上姑娘似笑非笑的眼神,李媽媽慌亂垂下眼眸,“奴婢沒有不滿。”想到以後……她心裡跟吃了黃連似的。

“沒有不滿便好,李媽媽也是當差幾十年的人了,相信不會令我失望的。”隨後轉向楊莊頭,“我新琢磨了個掙錢的營生,我很看好楊莊頭,想交給你去做。楊莊頭,你覺得你能做好嗎?”

“能!小人能做好了!”楊莊頭一臉激動,都沒聽是什麼營生就急切地立下軍令狀,“能得姑娘看重,小人一定盡心盡力。姑娘說什麼,小人就聽什麼;姑娘讓做什麼,小人就做什麼。”姑娘這是要重用他了呀!

“行吧,楊莊頭是個能幹的,機會給你了,我就等著看你表現了。”沈小樓本來就打算用楊莊頭的,不過重用之前還是要敲打一番的。

從院子裡出來楊莊頭內心無比激動,老天爺,他終於時來運轉了。打今兒起,他就是莊子上名正言順的莊頭了,雖然上頭鎮著姑娘,但姑娘和李媽媽能一樣嗎?

姑娘是主子,管著他是天經地義的。李媽媽算什麼玩意?一個奴才,在他頭上作威作福十幾年,今天終於出了這口惡氣。李媽媽這黴倒得好,倒得妙哇!

楊莊頭巴不得李媽媽永遠倒黴,一個奴才,還妄想欺主?哼,老天爺是長眼睛的,都看著呢,這不就遭報應了嗎?大快人心哪!

要他說,姑娘還是太心善了。要是他,早把這等惡奴打殺了。不過姑娘這樣做自然有姑娘的道理,哪是他一個泥腿子能看懂的?他只要忠心姑娘,把姑娘吩咐的差事辦好就成了。他瞧著姑娘邪乎是邪乎,但不是個好壞不分的。姑娘後腦勺都長著眼睛呢,只要他用心辦差,姑娘會看在眼裡的。

對李媽媽他也沒放鬆戒心,現在她是倒黴了,誰知道她以後會不會再起來?

不,不,他不會再給她這個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