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晨,餘至明乘坐電梯來到住宅樓下的地下停車場,就看到周沫那傢伙對自己是左瞄右瞄的打量不停。

走近後,餘至明笑著問道:“不認識我了?還是覺得我又變帥,更有魅力了?”

周沫嘿嘿一笑,問:“腿沒發軟,走路也沒打飄,這是昨夜和青檸吵架了?”

“還是戰鬥時間太短,消耗太少?”

餘至明瞪了這傢伙一眼,不忘為自己正明道:“昨夜是青檸潰不成軍,討饒不已,我身強力壯,睡了一覺就全然恢復了過來。”

已經坐在床車駕駛位的周沫,偷偷的撇了撇嘴,是一臉的不信。

坐在車後座的餘至明,語帶揶揄道:“都沒有談過男友,你知道個啥?別假裝自己是個老司機。”

“趕緊的給我開車。”

周沫氣得鼓起了腮幫子,手腳卻是動了起來,發動車子開出了停車位。

她先彙報正事,一本正經的說:“那位中東土豪酋長,大概上午十點半左右到。”

“路平礦業的那個不能說話的孩子,約下午四點到醫院。”

停頓一下,周沫轉而說:“昨晚十點半左右,有一位六歲孩子的父母聯絡到我這裡,說是孩子心臟畸形,想請你給心臟做檢查。”

下一刻,她又補充說:“那孩子當前收治在交大附屬醫院。”

餘至明皺起了眉頭,問:“讓孩子父母出面聯絡你?婁醫生怎麼不直接聯絡?”

周沫分析說:“這不是明擺的事情嘛,婁醫生就要去精誠醫院工作了。”

“除了市一醫院外,我們三家醫院對精誠醫院的封殺,沒有任何的鬆口跡象。”

“婁醫生讓孩子父母出面,大機率就是想試探一下你的態度。”

周沫又介紹說:“餘醫生,昨夜我找人瞭解一番,曉得婁醫生在上週,又失敗了一臺心臟畸形修復手術。”

“與之相明顯對比的是,得到你協助的三臺心臟手術,全成功了。”

“可見,你們兩人合作,算是絕配了。”

周沫又禁不住唏噓道:“醫院之間的大亂鬥,最後受傷的卻是普通患者。”

“這是什麼事啊?”

餘至明沉聲道:“戰爭難免會出現誤傷。周沫,你再想一想,要是最好的醫生全被精誠醫院收攏去了,以他們的收費水平,普通人只能是望而卻步。”

“所以,堅決不能對他們妥協。”

周沫小心翼翼的問:“那就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孩子再步後塵,死在手術檯上?”

餘至明回道:“婁醫生既然敢接下這個手術,把握肯定是不小。即便沒有我的協助,成功可能,還是很大的。”

周沫輕聲道:“但是也有不小的可能,是失敗。那可是隻有六歲的小男孩啊。”

“餘醫生,才六歲啊,才六歲呀。”

餘至明翻了一下眼皮,說:“只是感慨,碎碎念,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你要是實在不忍心,就去勸說婁醫生放棄去精誠醫院。”

“只怕你沒那個本事。”

周沫訕訕道:“我確實沒那個本事,我就是一個小助理,哪有那麼大的面子。”

停頓片刻,她語帶躍然的說:“餘醫生啊,你看複雜傷勢修復專案,你邀請了俞醫生和佟醫生取代了翁醫生和蔡醫生。”

“這心臟畸形矯正手術,我們為什麼不以我為主,直接拋開婁醫生,再請一位心外專家取代婁醫生呢。”

餘至明輕哼一聲,問:“在濱海,你能再找一位和婁醫生水平相當的心外專家?”

周沫嘿嘿笑道:“餘醫生,你還別說,昨夜我還真做了不少工作。”

“只是結果令人失望,婁醫生的心外科水平,尤其在心臟畸形矯正方面,在整個濱海,還真的是首屈一指。”

“但是,在全國就未必了。”

周沫吼吼道:“在全國範圍內,我查到了三位公認的心外專家,從各方面的描述來看,他們三人的能力相比婁醫生,不說勝過,肯定也是大致不差的。”

“餘醫生,以你的名義邀請他們,我認為,他們同意的可能非常大。”

餘至明眉頭蹙起,批評道:“周沫,你這是嫌我每天的工作還不夠多,是不是?”

周沫嘿嘿笑道:“餘醫生,我這也是為大局著想,為贏得和精誠醫院的競爭著想啊。”

“你想啊,昨天是創傷外科專家,今天是心外專家,明天或許就是全國最厲害的神經外科專家。”

“透過一位又一位的患者,你和全國最厲害的各醫學領域專家密切聯絡在了一起,建立起友好合作關係。”

周沫又提醒說:“所謂獨木難支,如今先未雨綢繆,等到華山二院成立,你需要哪個專家過來協助,只需打一個電話就可以了。”

餘至明不由的樂道:“哎呦,沒想到周沫你還想的挺周到長遠。”

周沫嘻嘻笑道:“沒辦法,待在餘醫生你身邊,我壓力也不小,必須要多思多想,不然可就跟不上你的進步了呀。”

餘至明呵呵的笑了笑,說:“既然你對那個六歲小男孩,是如此的關心,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理吧。”

開車的周沫,面露難色。

片刻後,她問道:“餘醫生,我可以打著你的名號來聯絡這件事嗎?”

“當然可以。”

餘至明給了許可,又提醒說:“這可是高風險手術,沒人敢包票一定能成功。”

“你和那小男孩的父母溝通時,一定要提前說好這一點。”

“免得手術失敗後,家長不依不饒的。”

周沫嗯了一聲,說:“餘醫生,你放心,相關風險,我一定提醒到位,不會讓他們抱有不該有的錯覺。”

“希望那對父母能做出正確選擇……”

早上八點過二十,餘至明趕到醫院至臻樓,就發現院長秘書何英俊,領著一位三十四五歲,面容有些憔悴的男子在等著。

何英俊先開口介紹說:“餘醫生,這就是我昨晚向你提及的朋友康宏景,在一家島國獨資的企業工作。”

康宏景很是客氣,欠身道:“餘醫生,久聞大名,這一次就麻煩您了。”

餘至明澄清道:“康先生,我昨晚只是同意做一次身體檢查,但是無中生有,弄虛作假之事,我是不會做的。”

康宏景趕緊回道:“我知道,我知道,何英俊特意跟我說過了,不止一次!”

他又道歉道:“餘醫生,對不起,我也知道,我之前的請求太過無理了。”

“您不同意,是絕對應該的。”

康宏景又忍不住訴苦道:“餘醫生,我這也是被逼的沒有辦法,簡直要崩潰了,才想出了這個逃避的法子。”

“餘醫生,您是不知道,我現在是太難了。工作上被穿小鞋,吹毛求疵,回到家裡老婆也不體諒,要求多屁事也多。”

“我就想著,能不受打擾,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再這樣下去,我覺得非發瘋不可。”

餘至明從這人說話的語氣、神態,還有肢體語言來看,發現這人不像在說謊,確實有一種高壓下的不堪承受之感。

出於一名醫生的職責,餘至明問道:“康先生,持續這種身心狀態多長時間了?”

康宏景回道:“近一年了吧,從換了一位新領導後開始。”

餘至明告誡道:“康先生,在我這做過檢查後,我強烈建議你去做心理諮詢。”

“你需要知道一點,很多大病,還有不少癌症,持續的不良情緒,可是重大誘因。”

餘至明這樣說,可不是為了嚇唬康宏景,是能找出不少科學依據的。

現代醫學表明,多數病人的癌症,都發生在緊張、失望、孤獨和怚喪等負面情緒嚴重的精神壓力時期。

更有學者指出,癌症患者多具有緊張、壓抑、焦慮易怒、多疑善感等個性特徵。

美國的哈佛大學醫學院學者發現:喜歡抑制煩惱、絕望或悲痛情緒的個性;害怕競爭,逃避現實,企圖以姑息的方法來達到虛假和諧的個性;表面上處處犧牲自己來為別人打算,但是心中其實又有所不甘;遇到困難,當時並不出擊,到最後卻做困獸猶鬥等悲觀的個性者。

這些性格特徵者,較易患癌症。他們把這些個性特徵稱為“癌症性格”……

餘至明先把康宏景帶到了隔音檢查室,給他做了一次全身檢查。

在檢查的最後,餘至明的手放在了康宏景左胸位置,一直揉按不停。

這讓康宏景不由的擔心起來,忍不住問道:“餘醫生,您是不是有了發現?”

“我是不是得了癌症了?”

餘至明收回手,沉吟著說:“你現在沒有得癌,但是,你的乳腺給我一種感覺,或許再過不久,就要出問題。”

康宏景有些迷糊,確認的問:“餘醫生,您是不是說我要得乳腺癌了?”

餘至明謹慎回道:“只是一種不大的可能性。不過,你確實需要好好的休養一段時間,調整身心情緒了。”

“要知道,這個乳腺癌,不少人可是稱之為情緒癌。”

“我會給你寫病假條。”

餘至明又鄭重告誡道:“康先生,你之前找我寫病假條,其實是一種逃避現實,不敢正面面對的逃避行為。”

“這屬於癌症性格之一。”

“逃得一時,逃不了一世,康先生,希望你能直面問題,讓自己過的灑脫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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