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鑠心中便有些為難,自己這個小隊可不是像其它小隊那樣,屬於臨時組建的。等這次遠征結束,就解散了。古鑠是準備讓這支小隊長期存在的,他對這支小隊有著很高的期望,希望這支小隊能夠成為將來推動天玄大陸征伐大荒的骨幹力量。這樣的一個小隊,不是什麼人都能夠加入的。

首先得讓古鑠信任,然後還要有實力。

不說眼前這個女子的實力吧,只是信任,古鑠對她完全沒有信任。

見到古鑠猶豫,聶小樓的眼中的期盼變成了失落,尷尬,自卑等等複雜情緒,竟然在這一刻被聶小樓糅合成一種表情,讓周圍的修士都心痛了起來。

古鑠也不能看著聶小樓孤獨一個人,在這種大戰中,沒有小隊合作,相互配合保護,真的很容易死。現在是人族一條戰線。無法拒絕。於是,古鑠開口道:

“這位師妹如何稱呼?”

“聶小樓。”

“聶師妹,這樣吧。在遠征期間,你可以跟著我們小隊。也可以隨時離去。”

聶小樓多聰明啊,別說是聶小樓了,周圍的修士也沒有傻的,一下子就聽出來古鑠言中的意思,也就是說,在遠征妖族期間,你可以留在大荒小隊。一旦遠征結束,你該哪去哪去,你不是大荒小隊的人,大荒小隊也不會承認你是。

古鑠的話剛落,那邊就有人出聲:“聶師妹,來我們劍山小隊吧。我們隊長可是五英之一,獨孤劍膽。”

眾人的目光便唰的一聲望向了那個人,然後又唰的一聲望向了古鑠,再刷的一聲看向了聶小樓,最後唰的一聲又看向了古鑠。

那個修士此時出聲,毫無疑問就是打古鑠的臉,大家都想要看看這個湊數的五英之一會不會暴怒。

但是,古鑠卻微微垂下眼簾,根本就沒有搭理的想法。這個態度就是你聶小樓如果願意加入劍山小隊,古鑠不攔著。

聶小樓先是向著那個修士溫婉施禮:“多謝這位師兄。”

然後又向著古鑠施禮:“今後還請隊長照顧了。”

古鑠心中就是一嘆,澹澹道:“沒事,也就是遠征這一段時間。”

那個方才出聲的修士臉色不了,目光盯著古鑠道:“古鑠,你雖然是五英之一,但是我覺得你不配,要不要和我們隊長較量一下?”

直到這個時候,古鑠太抬起眼簾,看向了那個修士。那是一個男子,此時見到古鑠看過來。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

“古師兄能夠躋身五英之一,總應該有些本事吧?就算沒有本事,也應該有些自尊吧?”

又有人笑道:“真是期待,在挑戰七道嶺之前,五英先切磋一下,以壯聲勢,必成佳話。”

這邊的事情便以很快的速度傳播了出去,傳到了獨孤劍膽的耳中,獨孤劍膽的眼底便有些陰沉,見到周圍的人都看著自己,便排身而出,走到了古鑠這邊,向著古鑠拱拱手:

“久聞古師弟大名!”

古鑠拱手還禮道:“獨孤師兄大名,在下早有耳聞。深為敬佩。”

獨孤劍膽眸光微動,他的心裡是瞧不起古鑠的。當初在西風關,古鑠大展神威的時候,他也在場。那個時候古鑠只是元嬰,還在地面上戰鬥。而他是出竅圓滿,是在半空中戰鬥,原本就和古鑠是兩個層次的修士。此時聽得古鑠話中有著退讓之意,一時之間便有些沒有想好,自己是見好就收,還是繼續逼過去。但是臉上卻已經露出了笑容。還沒有等他心中有所決定,又有人出聲道:

“你就是古鑠?”

“正是!”古鑠心中又嘆息了一聲,本能地感覺到有麻煩。他方才對獨孤劍膽言中退讓,便是不想在這麼多修士面前和獨孤劍膽爭鬥。讓百餘萬修士觀看。這不是戰妖族,而是內鬥,這不是讓妖族那邊看笑話嗎?

那人又道:“五英之一,龍門劍豪,青雲宗,古鑠?”

這兩句話中帶著憤怒的情緒,古鑠便皺起了眉頭。便見到一個人大步從外圍走了進來:

“小子,是你打傷了我弟弟?”

那人滿臉怒氣,瞪著古鑠。古鑠皺著眉頭打量著對方。

不認識!

但是感覺有些面熟,長得有些像……梁志渡!

“你不會不記得梁志渡吧?他是你打傷的吧?”

這話一出,周圍一片譁然。梁志渡也算有名氣,很多人就算沒有見過,卻也聽說過。畢竟是天幻狩獵團的副團長。古鑠卻是果斷地搖頭道:

“不是!梁志渡不是我打傷的。”

梁志強聽到古鑠的否認,不由神色一愣,繼而大怒道:“敢做不敢認?這就是五英?你配嗎?真是玷汙了五英這個名聲。果然就是一個膽小如鼠,沽名釣譽的騙子。”

他這邊說完,大荒小隊的隊員都滿臉怒氣,但是古鑠的威信在他們的心中已經豎立了起來,見到古鑠依舊神色澹然,他們便忍了下來。但是也有人看不過去,而且和梁志強也不對付,便又修士說道:

“梁志強,人家不承認就說明不是人家打傷你弟弟的。你弟弟不會當時被打得蒙圈了,連誰打的都看不清了吧?”

也有人道:“古鑠就是一個沽名釣譽的騙子,什麼事情做不出來?敢做不敢認,不正是這幅嘴臉嗎?”

好嘛,這一下子還分成了兩個陣營吵起來了。古鑠臉上的澹然消失了,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事情……似乎有些不對。

但這個不對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好像是從聶小樓過來之後。

那麼這一系列事情的發生,終究是偶然,還是聶小樓故意如此?

古鑠一下子心中就警惕了起來。

而此時,周圍卻是吵成了一片。梁志強有些不耐,上前一步喝道:

“你說我弟弟不是你打傷的,你說是誰打傷的?你不會說你不知道吧?”

“這我還真是知道。”古鑠鬆開了緊鎖的眉頭。

“是誰?”梁志強喝道,周圍都靜了下來,目光匯聚在古鑠的身上。

“我想問一句,你見到你弟弟的時候,你弟弟的傷勢痊癒了嗎?”

“沒有!”

“那你不會認不出你弟弟的傷勢是被什麼神通打的吧?”

“玉清指……”

古鑠聳了聳肩,雙手一攤:“那你來找我幹嘛?你應該去找俞傾顏。莫非知道自己打不過俞傾顏,便來找我?”

“你放屁!”梁志強大怒:“我弟弟說就是你打傷的。你不要狡辯,無論你說什麼,也掩蓋不了你打傷我弟弟的事實。今天非教訓你不可……”

有人看熱鬧不怕亂子大:“梁志強,人家可是五英之一,你打得過人家嗎?”

“不是,你們這不對。方才梁志強都承認了,他弟弟是被玉清指打傷的。古鑠又不是玉清宗的人,不會玉清指。這梁志強不是誣賴人嗎?”

“我看梁志強這是想要打敗古鑠,將古鑠擠出五英,他當五英之一。想成名想瘋了。”

“也不能這麼說,古鑠有啥戰績啊?想要成為五英,總得令人信服吧?梁志強不弱,打敗梁志強,不說就有了五英的資格,最起碼就不是湊數的了。”

“梁志強很強嗎?打敗梁志強就是五英了?我不服,得打敗我,我才服氣。”

這等情況是最麻煩的,古鑠心中十分清楚,這不是打敗梁志強就能夠令人信服的,打敗了一個梁志強,還有第二個,第三個……

現在這些人也都是樂在其中,如果在今日能夠將五英之一的古鑠打出五英,那是何等驚豔的盛事?

他們能夠吹一輩子,自己曾經識破了一個沽名釣譽,湊數進入五英的人,所以一個個都在推波助瀾。如此情緒推動下,已經有人不耐煩了。

“古鑠,管他弟弟是不是你打傷的,人家都逼上門來,你就忍著?你還有沒有一點兒血腥?你不會真的是沽名釣譽之輩吧?”

“此言甚是。獨孤師兄,這件事如果有人逼上你的面前,你會如何?”

獨孤劍膽睥睨道:“我自當打得他和他弟弟一起養傷去。”

“獨孤師兄霸氣!”

聶小樓突然上前一步道:“我古師兄說不是他打傷的,就不是。我相信古師兄。”

“轟……”

場面更火爆了。

“聶師妹,你剛剛認識他,你怎麼就相信他?”

“聶師妹,你太容易相信人了。”

“…………”

西門破軍抬起了腳,卻被種情花按住了肩膀,向著西門破軍微微搖了搖頭,靈識傳音道:

“相信隊長!”

不過,此時種情花的眉宇之間也浮現出一絲焦躁。在他看來,這就是一個巨大的麻煩。打敗了梁志強沒有用,會有下一個挑戰者出來。現在的情緒被點燃了,會不斷地有人挑戰。而且如今的遠征,還不能下死手。如果能夠下死手,直接打殺兩個人,就會讓這些人冷靜下來。但是現在場合不允許,如此越是擊敗的人多,眾人的情緒會越火爆,挑戰者會越踴躍。

古鑠即便是渾身是鐵,又能夠碾幾根釘?

車輪戰之下,必定會被打敗。那時候可不會有人說古鑠是敗在車輪戰下,只會說古鑠沽名釣譽,最後裡子面子都丟了。

他能夠想到的,古鑠自然也能夠想到。而且古鑠知道不能讓這種情緒繼續下去了,再繼續下去,就算自己不答應,這些人會直接向自己出手,逼著自己爭鬥。

“各位……”

周圍的人一下子靜了下來,神色都很激動。

急了,他急了了!

這是要應戰了!

看著眾人的激動神色,古鑠笑了笑:“大家往那邊看。”

古鑠指了一下七道嶺,眾人不由都遙望了過去,便見到一個大妖負手而立,正向著這邊看過來。

“現在場合不對,這個時候我們內鬥,不是讓妖族看笑話了嗎?”

“你這怕了吧?”對面的梁志強滿臉譏諷。

周圍的修士原本看到了七道嶺上的那個大妖,再聽到古鑠的話,情緒便有些冷靜。此時聽到梁志強的話,不由又有些要點燃。

古鑠的目光陡然變得銳利,那銳利的目光刺得梁志強呼吸都為止一滯。便是他身後的那些修士,也被古鑠的目光波及,不由心中一凜。

古鑠盯著梁志強道:“遠征結束之後,我在滄浪城東門外等你七天。我們鬥上一場,既分勝負,也分生死。”

“你……”梁志強氣勢被古鑠所奪,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

“古鑠……”

又有人開口,古鑠的目光勐然盯過去,雙目之中殺之奧義猶如實質,那人不由心志為之奪,一時呆住。古鑠冷聲道:

“方才說我沽名釣譽的人,我都記得。我想大家也都應該知道,我們這個修為都有著過目不忘之能。不僅是我記得,大家也都應該記得是那些人。遠征之後,我在滄浪城東城門外等候諸位。

只要是化神一下,挑戰我,我都接著。生死各安天命。

有實力有信心,有自尊的人。咱們遠征之後戰。現在就不要再嗶嗶了,我說過現在場合不對,我不會出手。明知道我不會出手,卻在這裡嗶嗶,我看不起這種沽名釣譽之人。”

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沒有再說話。沒法說話,人家古鑠已經約定了決鬥的時間和地點。有那個自信你就去挑戰。在這之前,你再嗶嗶,那就是沽名釣譽。

眾人紛紛散去。

種情花鬆了一口氣,來到古鑠面前:“還好你沒有衝動。”

古鑠神態輕鬆道:“衝動是不可能衝動的。在這裡衝動,豈不是被人當猴耍?就那個梁志強心思就不純。看似為他弟弟報仇,實際上就是想要踩著我上位五英。我不在乎五英這個虛名,但是很多人在乎啊。”

“有把握嗎?”花解語上前,有些擔心道。

大家都知道她問的是遠征後的決鬥,也都知道她擔心的不是五英那四個人,而是擔心四傑。

古鑠笑道:“四傑大機率是不會挑戰我的,和他們的身份不符。在他們的心中,只有我挑戰他們的份兒,哪裡有他們挑戰我的可能?

對他們來說,那是丟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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