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雄壯的漢子目光一緩,一刀將一個敵人攔腰斬斷,雷鳴般的聲音在空中響起:

“昆吾宗,梁五。”

第五劍痕神色一愣,他還真是知道昆吾宗。作為少陽宗這種大宗門的絕世天驕,自然被要求必讀宗門譜。

所謂宗門譜便是能夠排上前百的宗門介紹,而這個昆吾宗在宗門譜上排列第五。僅次於四大宗門。但是卻無人見過昆吾宗,這個宗門地址很是神秘,而且一代只有一個人,更是神秘。卻沒有想到今日被自己遇到。

“倉郎朗……”

第五劍痕拔出長劍,一邊向著戰場衝去,一邊喝道:“梁兄,小弟前來助你。”

一刀一劍在戰場上揮灑,血灑長空,夾雜著骨頭碎裂的聲音,雖然沒有道法,但是僅憑純粹的力量,便打爆了空氣,發出了霹靂般的爆響。一道道身影倒飛了出去,在半空中就已經被擊斃,梁五和第五劍痕兩個人穿梭在人群中。

梁五大開大合,霸道絕倫。第五劍痕迅勐凌厲,鋒銳迫人。所經之處,敵人如同被收割的莊稼,紛紛倒下。第五劍痕劍光所過,劍尖或是刺穿敵人的眉心,或是切割敵人的咽喉,迅勐凌厲中帶著飄逸的美感。而梁五就暴烈了太多,凡是死在他倒下的人,不是被攔腰斬斷,就是被噼成了兩半,內臟流了一地。

但是兩個人相同是那冷漠的目光,不帶絲毫的感情,如同兩個殺人的機器。兩個人幾乎同時對視了一眼,眼中跳躍著惺惺相惜,因為他們同時發現彼此都達到了合一的境界。

人刀合一!

人劍合一!

終於不堪兩個人的殺戮,那些人崩潰了,四散而逃。兩個人也沒有追,梁五收刀拱手:

“多謝!”

第五劍痕收劍還禮:“不客氣,便是沒有我,以道兄的實力,殺他們也不會有絲毫問題。我觀道兄已經人刀合一。”

“對!”梁五憨厚地笑了笑:“我觀道兄也達到了人劍合一。”

“嗯!”第五劍痕點頭道:“可是我方才觀看,道兄的人刀合一要比我強,似乎……”

第五劍痕想了想,最終卻是搖頭道:“我說不出來。”

“我也說不出來!”梁五搖頭道:“這是我最近的感覺,這種感覺……我嘴笨,形容不出來。但是我覺得當你的人劍合一達到圓滿之後,也許你也會感覺到。”

兩個人沉默下來,半響,第五劍痕期待地看著梁五道:“我們能鬥一次嗎?”

“好!”

梁五點頭,反手拔出了長刀,第五劍痕也抽出了長劍,兩個人沒有客套,瞬間就鬥在了一起。只是交手不過三合,第五劍痕便一路踉蹌倒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苦笑道:

“你的力量太大了。”

梁五抓了抓腦袋,歉意地笑了笑:“對不起!”

“不是你的問題,是我弱!”第五劍痕搖搖頭,然後凝眉站在那裡。梁五也不打擾,一雙環眼掃視四周。大約一刻鐘後,第五劍痕抬起眼簾道:

“我有點兒明白,但又不明白。道兄,你這是要去哪兒?”

“蒼梧山。”

“蒼梧山,去那兒做什麼?”

“殺周文烈。”

第五劍痕勐然一驚,他自然知道周文烈,在他的記憶中,那可是渡劫三重的修士,即便是現在靈氣枯竭,那渡劫三重的力量,也是高手中的高手。

“你……是渡劫前輩?”他真的懷疑梁五是渡劫期大高手了。雖然他沒有聽說過樑五,但是昆吾宗原本就是一個神秘的宗門,梁五既然是昆吾宗修士,而昆吾宗一代只有一個人,如此梁五就是昆吾宗宗主,是渡劫期似乎也不奇怪。

“不是!”梁五搖頭道:“在靈氣枯竭之前,我只是化神一重。不過我的本體堅韌度是渡劫一重。”

“啊?”第五劍痕震驚了:“高這麼多?”

梁五憨厚的臉上現出了慚愧之色:“我腦子笨,所以修為增長的慢。但是本體這方面也不需要悟性,而且昆吾宗有著很多秘境專門針對本體的淬鍊。所以我的本體提升得很快。”

你羞愧個屁啊!

出身少陽宗的第五劍痕此時都嫉妒了。這個時候他也反應過來了,昆吾宗一代只有一個人,歷代積累下來的資源根本就不是梁五一個人能夠用得了的。一萬多年的時間,昆吾宗一代代宗主,不知道積累了多少好寶貝,別說是用在梁五身上,就是用在一頭豬身上,本體也能夠達到渡劫吧?

吐出了一口鬱悶之氣:“你和周文烈有仇?”

“嗯!”

梁五也很久沒有遇到能夠說上話的人了,便和第五劍痕說了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兩個人已經不再站在原地,第五劍痕騎馬,梁五邁開兩條大長腿,並不比馬慢,還能夠一邊走,一邊講述自己和周家的仇恨。

聽完梁五的講述,第五劍痕心中躍躍欲動。首先是跟著梁五,可以和梁五隨時切磋,去領悟梁五所言的那種境界。其次,梁五如今本體也是渡劫一重,如此和周文烈的戰鬥,那就是兩個渡劫層次的決鬥,能夠看這一場決鬥,對自己絕對有好處,這是不可錯過的機緣。

第五劍痕決定了,他先不回少陽宗了。跟著梁五去蒼梧山周家。

梁五邁開大步走著,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方向,甕聲甕氣道:“我從靈氣枯竭那一天起,就在向著周家走,走了七年。”

第五劍痕咧了咧嘴,就你那體格和重量,就算抓一個飛禽,那也馱不起來你。你全憑兩條腿走,那自然慢了。心中計算了一下距離道:

“快了,此地距離周家已經不遠,以我們的速度,再有半年就應該到了。”

古鑠此時正坐在南部長生宗宗主赤霄道人的洞府中,他離開了東部之後,就直奔南部。該說的話都和花漫天,雲浪說過了,兩個人應該拋棄自己各自心中的擔心,至誠合作,東部也會走上正軌,雖然會慢一些,但能夠開始就不晚。

來到南部,肯定是要去看長生宗的莫燃燈,和無念寺的無妄,還有上清宗的花解語。他不擔心這三個宗門,這三個宗門在南方都屬於頂尖的宗門,宗門都有一個渡劫大修士,他們的實力和地位之所以不如四大宗門,那是因為四大宗門都不止一個渡劫大修士,而且最高戰力都是渡劫圓滿,不像他們這三個宗門,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是渡劫中期。即便是現在的太清宗老宗主黃道子死了,太清宗依舊有百戰川這個渡劫,而且還是渡劫七重。所以,四大宗門才能夠成為一流宗門中的超級宗門。而其它擁有渡劫修士的宗門也只能夠稱之為一流宗門。

按照飛行的方向,第一個到達的就是長生宗。長生宗的宗主赤霄道人,古鑠認識,而且赤霄道人對古鑠真的不錯,當初還送給過古鑠防身的寶物。所以,當古鑠到達了長生宗之後,先是拜見了赤霄道人,然後才提出見見莫燃燈。

此時洞府內坐著四個人。

赤霄道人,古鑠,莫燃燈,還有赤霄道人的大弟子,也是長生宗是首席大師兄,司馬飛。

司馬飛心情十分複雜,他曾經是長生宗的絕世天驕,是長生宗唯一的一個渡劫大修士,宗主赤霄道人的大弟子,更是長生宗的首席大弟子。這個首席大弟子在宗門的權力都高宇普通的長老。是未來長生宗的宗主,現在的少宗主。

他也曾經早一屆參加過天玄大比,進入天盟,在天盟修煉過。後來離開天盟,回到宗門。那個時候的莫燃燈在他眼中,也就是一個不錯的苗子。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莫燃燈的修為有朝一日會追上他。

但是現在呢?

他司馬飛化神八重圓滿,這個修為在他這個年齡真的不低了。不負絕世天驕這個名稱。但是當初自己只是像看晚輩一樣的莫燃燈呢?

化神七重圓滿,只比他差了一層。

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的本體堅韌度如今只有半步渡劫,而莫燃燈卻是渡劫二重。

為何會如此?

便是加入了大荒小隊,而隊長就是眼前坐著,和自己的師父平等交流,談笑風生的古鑠。

在現在靈氣枯竭的年代,他的戰鬥力已經不如莫燃燈了。因為他的力量只有半步渡劫,而莫燃燈卻是渡劫二重。

但是他對於莫燃燈也恨不起來,那是人家的機緣。而且自從莫燃燈回來之後,沒有一絲和他爭奪首席大師兄的意思,莫燃燈也和他曾經又一次深談,告訴他,雖然如今靈氣枯竭了,但總有一天會復甦。而在這靈氣枯竭的年代,雖然不能修煉,但卻是一個磨礪心境的最佳時期。所以,莫燃燈無爭奪權利之心,只有磨礪心境之念。

古鑠也能夠看出來莫燃燈的心思,更能瞭解司馬飛的心思。說實話,他不滿意。不滿意莫燃燈。

大荒小隊這些人有些偏執了。應該是受到了自己的影響。自己的修為突破得太快了,給大荒小隊這些人的壓力太大,他們都不想被自己落下的太遠,一門心思的修煉。

心無雜念。

這是一件好事,大荒小隊的人修為能夠提升這麼快,一方面是因為機緣的問題,另一方面也是這種心無雜念的態度。

但是這種心態在靈氣沒有枯竭的時候很棒,而在靈氣枯竭的現在就不行了。和從赤霄道人那裡他已經得知,南部死的人比東部還多。南部的人口數量原本就比東部多,超過一百五十億,但是現在剩下多少?

五十多億。

按照赤霄道人所言,大部分死亡並非來自妖族的攻擊,而是來自飢寒交迫和自相殘殺。

這樣不行!

人族再這樣死下去,妖族就會佔據上風,那個時候人族會成為妖族的食物。古鑠也沒有客氣,他不能直接和赤霄道人不客氣,但是對於莫燃燈就沒有那個顧忌了,至於司馬飛的想法,重要嗎?

不重要!

在浩劫之前,任何個體的想法都不重要。

他很頭疼,在東部雲浪就是這樣,被他訓了一頓。雲浪已經幡然醒悟,在他離開的時候,雲浪也開始返回滄浪宗,要統領滄浪宗,走古鑠在北部的路子,挽救東部蒼生。

“燃燈。”

“隊長!”見到古鑠突然叫自己,莫燃燈本能地挺直了腰桿,赤霄道人也看了過來。

“如果我沒有分析錯的話,你現在的心態就是磨礪心境,是吧?”

莫燃燈多聰明啊,從古鑠的話語和語氣中就聽出來古鑠不高興,而且想到了古鑠不高興的原因,期期艾艾道:

“隊長,宗門有宗主和大師兄……”

“現在是什麼時期?”古鑠打斷了莫燃燈的話:“靈氣枯竭,不再是一個神通下去,就能夠滅殺千軍萬馬。你現在的實力在這個靈氣枯竭的時期,就是長生宗第二高手。你在幹什麼?

磨礪心境,還是冷眼旁觀?

眼睜睜地看著南部人族死去近百億?

我們大荒小隊的目標是什麼?

回答我?”

莫燃燈神色一肅:“重返大荒!”

古鑠不客氣道:“等到靈氣復甦,人都死光了,回個屁大荒。七年前,我們分開的時候,我和你們說什麼了?

我們重返大荒為的是什麼?”

莫燃燈低下頭:“為了人族更好的活著,不再被妖族欺辱。”

“那你看現在人族活的好嗎?”

“不……不好……”

“那你冷眼旁觀?

你應該站出來,發揮你的作用。你連南部的人族都不能讓他們活的更好,甚至不能保證他們活下去,你如何讓整個天玄的人族活得更好,更有尊嚴?你如何重返大荒?”

赤霄道人的臉有些微微發紅,當初莫燃燈回來的時候,將古鑠的想法和在靈氣枯竭時代如何治理南部的方法說給了他聽,但是他沒有當回事,他有著自己的想法,有著自己的策略,他覺得古鑠提出來的那些想法有些想當然。

這就是一個習慣了靈氣世界的人,難以認同一個曾經生活在沒有靈氣的人提出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