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門左道,自古有之。

多指巫蠱之術,不法之徒。

貶義詞,蔑稱。

可在如今日夜顛倒,百無禁忌的末法時代,還有誰在乎呢?

......

“劉大師,您得救救我兒子啊!”

“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我還指望他給我傳宗接代養老送終呢,你說這,哎。”

病床前,身穿西裝的中年人擦著眼淚,身體半坐在病床上。

在他身前的病床上躺著一瘦弱男青年,雙頰凹陷,面部青灰,隔著衣服都能看清肋骨,看著彷彿是舊社會的大煙鬼一般。

“嘶~王總,貴公子這是被人施了壓,此人法術精妙,我也看不透,王總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說話的是一名老者,大約六十多歲,鶴髮童顏,一身黑色唐裝明顯是特殊定製的,極其貼合老人身材。

說話之間,他左手還揉捻著一串念珠,那表情怎麼看也看不出來為難。

王總見狀哪裡還不明白,緊忙道。

“劉大師,您可是咱們海城風水協會的會長,要是連您都解決不了,我兒子不就死定了麼?”

“劉大師,王某也算略有浮財,只要您能救我兒子性命,兩百萬,王某人雙手封上!”

劉大師聽後眼睛一亮,卻還是故作鎮定的捏了捏自己的鬍鬚道。

“王總,不是我不幫忙,主要這壓勝跟其他術法不同,我這破了他的壓,他就會受到壓勝的反噬,這對於我們修行之人來說幾乎是不死不休的。”

“為了您兒子,可是要接過這段因果的。”

“三百萬!”

“王總,這壓勝之人手段精巧,怕不是尋常之輩,我......”

“五百萬!”

王總咬牙伸出五根手指,隨即一臉肉疼道。

“劉大師,我也只能拿出來這麼多了!”

劉大師聽後依舊一臉為難,只是那眼神中的笑意卻是怎麼也藏不住。

“哎,王總有心了,那我也只能拼上我這條老命,會一會那施法壓之人了!”

聽到這話,王總終於是鬆了一口氣,不難看得出來,這位劉大師在他心中還是很有分量的。

“清風,道袍!”

“是!”

隨著劉大師的話,身後一名小道童恭敬的捧著托盤走了上來,那托盤上面規規整整的疊著一件紫色道袍,等老者換上之後,頗有一股仙風道骨之意。

劉大師深吸一口氣,緊閉雙眼,右手掐訣,口中呢喃道。

“天法清清,地法靈靈,陰陽結精,水靈顯形,靈光水攝,通天達地,法法奉行,陰陽法鏡,真形速現,速現真形,吾奉三茅真君律令!急急如律令!”

隨著他的咒文念罷,雙眼也是猛的睜開。

就見病床上的王公子眼眶發青,一根根紫黑色的血管充斥著他的眼眶,彷彿一條條蚯蚓一樣蠕動虯結。

此刻見劉大師開了法眼,一個女人頭虛影猛然從青年眼眶中掙扎出來,張開佈滿尖牙的大嘴對著劉大師無聲咆哮起來。

就見那女人頭看上去格外消瘦,仿若皮包骨的骷髏。

周圍王總跟道童只覺得一陣陰風吹過,遍體生寒。

劉大師見狀怒喝一聲:“妖孽!放肆!”

說話間雙手連連切訣,手中念珠對著那虛影就打了下去。

“啊!!!”

一聲女子淒厲的叫聲在屋內響起,這一次就連王總跟道童都聽得清清楚楚。

道童倒是還好,一旁的王總卻是嚇的夠嗆,差點沒一屁股坐在地上。

“呃,劉大師,這這這。”

劉大師可沒空搭理他,手中念珠直接扔到了病床男子的臉上,隨後右手食指按在對方眉心道。

“天道長清,人道長靈!”

“真名喚真,魂散無形!”

隨著他的咒語念罷,病房窗戶處頓時傳來一陣碎裂聲,那聲音無比清脆,把屋內幾人的眼神都吸引了過去。

轉頭看去,就見擺在窗戶上的花瓶不知道什麼時候碎了開,一個紅色小布包滾了出來。

道童見狀緊忙上前,用桃木劍小心翼翼的挑開紅布包,就見裡面放著一個拇指大小的一個稻草人,腦袋上紮了一綹黑髮,在稻草人的後背處,還貼著一張黃符。

沒等眾人看清黃符的內容,轟的一聲,黃符竟然遇風自燃起來。

下一刻,屋內再次響起一聲女子淒厲的哀嚎。

劉大師一直到這個時候才鬆了一口氣道:“王總,幸不辱命,我已經破了這壓勝,那施術之人此刻已經受到了反噬,不死也重傷。”

王總聽後先是慶幸的看了自己兒子一眼,隨後咬牙切齒道。

“我兒子一向老實懂事,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心狠,竟然給我兒子施壓!”

“劉大師,能不能反壓回去,我要讓那人死!”

劉大師聽後卻是皺眉道:“王總,我已經破了對方的壓勝,對方輕則道行盡失,重則反噬而亡,還要反壓?”

“要!劉大師,我再給你二百萬,趁他病,要他命!”

劉大師看向那還在燃燒的稻草人,想要反壓回去是需要對方鎮物的。

可對方明顯是一個小心謹慎的人,竟然弄了自毀裝置,壓勝被破鎮物就燃燒自毀,必定是心思縝密之人,這種人要是不斬草除根,未來也的確麻煩。

想了想之後,劉大師還是搖頭道。

“再加五百萬!王總,生死之鬥,稍有不慎我也得折在裡面。”

“可劉大師你之前不是說他重傷了麼?對付一個重傷的人你都沒有把握麼?”

王總對於劉大師忽然漲價很是不滿,劉大師卻是振振有詞道。

“我剛才為了跟貴公子破壓,用盡了自己的靈氣,回去需要修煉七七四十九天才能恢復。”

“王總要是想對那人斬草除根,我也只能動用本命真元,消耗壽命,五百萬換我的命,貴麼?”

王總聽後咬咬牙道:“不貴,壓!”

“好!”

劉大師答應一聲後,伸出手指在病床青年眉心一劃,一滴鮮血就出現在了他指甲中,他快步將鮮血滴落在稻草人燃燒的灰燼中,手中掐訣念道。

“稻童稻童,血化汝名。”

“一點朱血,噬命不停!”

隨著他的咒語,那滴鮮血彷彿活了過來一樣,快速在稻草灰燼中滾了一圈,變成一顆黃豆大小的珠子向外飛去,眨眼間就已經消失無蹤。

王總瞪大了雙眼道:“劉大師,這就完事了?”

劉大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道:“放心吧,我這反壓,定要他命!”

就在二人說話間,病房門卻被人在外面開啟,一名身材勻稱,男生女相的青年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他眉眼帶笑,手中還捏著一顆黑色泥丸,笑呵呵的看向劉大師道。

“老道,這就是你的反壓?”

劉大師聞言大駭道:“你你你,你是什麼人?”

青年臉上帶笑,聲音卻冷的嚇人。

“左道,賀安。”

說話間,他手指輕輕用力就捻碎了手中的泥丸。

下一刻,劉老道跟病床上的青年都哀嚎起來,一股只有修道之人才能看到的烈火正在燃燒他們的靈魂。

這便是壓勝術被破的反噬。

“你你你!”

王總指著賀安,一臉驚恐。

賀安卻是笑著看向他道:“王總,我這人最講誠信,說殺你全家,就殺你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