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克林貢人的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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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克林貢人的暴行
諾亞慢慢轉過身,嚴厲地看著傑佛瑞。“剛才你說什麼?”他覺得自己聽錯了。必須是聽錯了,因為那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傑佛瑞在人類中生活了足夠長的時間,知道船長問的是什麼。他想要一個解釋,而不是重複剛才的話。“尼爾佛是一個半瓦肯人,”他解釋道。“當他告訴我們他的名字時,我就已經懷疑了,但我不確定。”
諾亞感到震驚。為什麼傑佛瑞沒有告訴他這個事實呢?答案他當然知道。瓦肯人永遠不會僅僅因為猜測而說出一個結論。有時候這真的很令人費解。“這怎麼可能?”兩個種族的結合對諾亞來說完全是無法想象的。沒有哪兩個種族比這兩個更加陌生。克林貢人,狂野、易怒、侵略性,或者說極度情緒化。而瓦肯人則冷靜、深思熟慮和莊嚴、合乎邏輯。這就像火和水一樣根本不搭配。根本不可能。
“41年零2個月前,一艘瓦肯研究船被克林貢人劫持,船員被俘虜,”傑佛瑞開始解釋。“克林貢人殘暴殺死了一些瓦肯人,虐待並強姦了一些女性。三個月後,瓦肯人終於透過邏輯的方式從原始的克林貢人手中逃脫。”他的聲音中似乎帶著對自己種族的自豪,但當然不可能是這樣。“他們回到了瓦肯。然而,11名瓦肯女性在被強姦時懷孕了。這些孩子被生下來,並按照瓦肯的教義撫養。”
“邏輯建議將這些孩子生下來,因為他們對於所發生的事情是無辜的,”尼爾佛繼續說道。“他們按照瓦肯的傳統和法律撫養長大,即使他們外表更像克林貢人。他們學習了邏輯的教義,就這樣在瓦肯社會中成長。在他們的內心,他們是瓦肯人,即使外表上看不出來。”
“那麼您就是其中的一個孩子?”諾亞猜測道。他幾乎不敢相信剛剛聽到的。這在聯邦內部從來沒有成為過一個大的話題。至少在他回憶的範圍內。但是如果這發生在四十多年前,那時他自己還是個孩子。也許正因為如此,他並沒有注意到這件事。不過他猜想,瓦肯人可能在內部悄悄解決了這個問題。也許其他聯邦世界甚至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是的,”尼爾佛確認了船長的猜測。
“半瓦肯人能進行思維融合嗎?”諾亞感到好奇。
“並非所有人,”傑佛瑞回答道。“但是大多數學習了傳統瓦肯儀式的人都可以。想想企業號上的奧佛斯蒙先生。”
諾亞點了點頭。他很想了解這十一個孩子以及他們的命運更多的資訊。但是現在不是進行這類對話的合適場所。他再次轉向尼爾佛。“你在這裡做什麼?據我所知,在星際艦隊中沒有克林貢-瓦肯混血兒。”
“是的,我是獨自一人來的。”
獨自一人?為什麼有人會獨自一個人踏上未知的、可能危險的航程?“為什麼?”他好奇地問道。“這符合邏輯嗎?”
“也許不是。但對我來說,這是唯一可以選擇的方式。我從未真正適應瓦肯社會。我無法完全控制我的情感。我的克林貢血統總是會顯露出來。我一直是一個局外人,即使瓦肯人並沒有讓我感覺到。而對於克林貢人,我從來不被歡迎。對於他們來說,我從未是一個真正的克林貢人,被瓦肯的血液和思想所汙染。我一直站在兩個世界之間。所以我選擇了獨自一人。我探索著宇宙,尋找可能成為我新家的新地方和新文化。然後,我被魔炎人俘虜了。”
“獨自穿越宇宙?這不是不合邏輯嗎?這是極大的危險,您自己不覺得嗎?”諾亞追問道。
“不,當然不會。這和你的航行一樣並不危險。我的滑翔器非常快速和靈活,我可以輕鬆地逃脫你的船隻,也能逃脫克林貢人、羅穆蘭人或索利安人。這是可預測的風險。直到我遇到了魔炎。他們成功地制服了我。”
“我們為什麼要相信你?”諾亞起初對尼爾佛的故事印象深刻,但現在懷疑又回來了。查理斯的欺騙仍然在記憶中,如今他對尼爾佛的遊戲是否只是虛假表演還是他真的能控制自己感到懷疑。
“這是真相。瓦肯人不撒謊,”他平靜地回答道。
“你的樣子更像一個克林貢人。”諾亞繼續挑釁。他想知道尼爾佛的表演是不是隻是假象,還是他真的能自我控制。諾亞覺得一個克林貢人不會被激怒太久。
“我的外表只是表面的,無關緊要。在內心深處,我是個瓦肯人。”尼爾佛將頭髮向後撥,露出了耳朵。他們是尖銳的,和傑佛瑞的耳朵一樣。
儘管如此,諾亞還是有些驚訝。他本不願相信這個故事。現在,還有些懷疑殘留。他看了看傑佛瑞,兩人稍稍退到一旁。
“你覺得怎麼樣?”他輕聲問道。
“這太奇妙了。根據瓦肯的記錄,這些克林貢-瓦肯混血兒在瓦肯星上已經沒有存活的了。他們在多年來離開了星球。總共有十一個這樣的混血兒,但我從未見過其中任何一個。”
“他說的是真的嗎?”諾亞想知道,現在只有這個很重要。
“很難說。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無法確定。”傑佛瑞不得不承認。
“那他可能也是半羅穆蘭人?”諾亞推測道。畢竟,羅穆蘭人是火星人的親戚,約兩千年前他們從火神星分裂出去,離開火神星建立了一個全新的民族。他們與火神星人非常相似,唯一的區別是他們仍然允許自己表達情感。
“我不這麼認為,雖然我不能完全排除這種可能性,”傑佛瑞回答道。“但從他控制自己情感的方式來看,似乎他從小就接受了的教導。”
“關於心靈融合呢?”與克林貢人,甚至是半克林貢人和半羅穆蘭人進行心靈融合的想法讓艦長感到有些不舒服。
“對不起,艦長,在我們被俘的情況下,我已經不能進行心靈融合了。”他不太願意承認,礦山的艱辛也在對他造成影響,但從邏輯上講,對於船長,他沒有必要隱瞞資訊。
“該死。”諾亞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他不想相信尼爾佛。對克林貢人的敵視根深蒂固。雖然他總是認為自己對別人沒有偏見,但事實並非完全如此。他無法擺脫對克林貢人和羅穆蘭人的不信任。
“船長,我們應該相信他,”傑佛瑞向他建議道。“他是另一個盟友。在這裡我們需要每一個盟友。”
諾亞用手摸了摸下巴,鬍鬚刺痛了毛囊。“如果您這樣認為,我會相信您沒有估計錯誤。”他對這位火星人的信任幾乎是無限的,他希望這一次也能證明傑佛瑞是正確的。
“我們已經沒什麼可以失去的了,”傑佛瑞提醒道。
在這一刻,大門開啟,幾個魔炎戰士走進了房間。五名衛兵留在門口,而另外三名則穿過人群。
共和號的軍官們彼此看著,感到不安。他們在這裡度過的一週裡,魔炎從未在四小時的休息時間內出現過。發生了什麼事?在半昏暗中,魔炎顯得更加可怕。就像傳說中的怪物或惡魔一樣。他們只能模糊地看到他們的輪廓。領頭的戰士除了武器外,還拿著其他東西。但看不清是什麼。
諾亞內心深處緊繃,當他意識到魔炎直接朝他走來時。輪到他了嗎?他現在會和格蘭姆指揮官一樣遭遇折磨嗎?
領頭的戰士站在諾亞面前,無言地向他遞出了一樣東西。諾亞仔細看著。他嚇得渾身發抖。他感到寒意襲來。震驚之下,他向後踉蹌。噁心感湧上心頭。他向後退了一步,踩到了一個躺在地上的俘虜。他仰面倒地,喘不過氣來。
領頭的魔炎戰士用爪子抓著一個爬行生物的頭顱。它看起來就像是被從身體上撕裂下來的。在大量的血液中,面板仍然閃著一點綠光。它的眼睛被挖出來,顴骨上有一個大洞。頭顱上的多個洞口表明魔炎想測試這個爬行生物能承受多少痛苦,以及它是否對他們構成威脅。對於這個不幸的受害者來說,這一定是個可怕的死亡。諾亞慶幸自己沒看到屍體的其餘部分。在他驚恐的大腦的最深處,諾亞注意到,那個不幸的人是他的駕駛員霍根。
泰德坐在他的房間裡,注視著各種魔炎戰艦的戰術圖示。在襲擊中,感測器記錄了一些資料,然後失效了。現在他正在研究這些資料,以及從墜毀的船隻獲得的資訊。肯定有一種方法可以在自己被摧毀之前打敗他們。每艘船都有弱點,現在泰德只需要找到它。然而,面對魔炎戰艦如此巨大的火力,他們沒有太多的對抗方式。這些武器的能量是如此巨大,以至於只需幾次擊中就能超負荷破壞能量護盾並摧毀發電裝置。泰德以前從未見過這樣的武器技術。在理論中,他甚至都沒有聽說過。在星際艦隊中,還從未有人研究過這樣的武器。但是,如果他們想要解救被綁架的船員,他們必須找到一種方法,在對手發動攻擊之前將其消滅。否則,他們甚至不需要嘗試,魔炎就可以直接把自己的船炸燬。
德已經盯著螢幕數小時了,疲倦地揉著發疼的眼睛,泰卻一無所獲。對手的船隻就像飛行的戰鬥機,裝備精良、迅捷靈活。他們雖然沒有防護盾技術,但在強大的裝甲下,似乎並不重要。要是他們試圖擊穿對方的裝甲,共和號船早就已經被摧毀了。他清楚自己今天很可能也找不到解決辦法。他需要一些距離,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或許會想出一些新的方法。但他不能完全依賴這一點。當一個人不再集中注意力時,解決方案並不總會莫名其妙地出現。所以,他真的能夠休息一下嗎?他的手向螢幕控制檯靠近,但又迅速地縮了回來。不,他不能休息。營救行動依靠他。作為安全官,他必須找到敵人的弱點。那是他的任務。如果他現在休息一下,最後他在船隻修復完成前無法準時完成任務,那麼救援行動就會因為他而延遲。這可能會導致船員的生命喪失。
他明顯感受到壓力。他必須找到敵人的弱點。只有他一個人。這本來是一項需要整個專家團隊的任務。但是星際艦隊的專家們離得很遠,現在也聯絡不上。
他嘆了口氣站起身。他不能休息,但可以去弄杯咖啡。他能夠承受這麼點時間。疲憊地走向複製器。“咖啡。黑咖啡。儘量濃。”他對計算機下達了指令,然後癱在了裝置整合的牆壁上。過去一週的壓力在他的臉上留下深深的痕跡。在幾乎被摧毀的船上為那麼多幸存者負責,就像有一座萬噸重的山壓在他身上。他必須確保他們繼續存活併為他們提供未來展望。儘管他認為自己做得相當不錯,但他還是很高興現在這份責任回到卡蘿指揮官手中。他能夠不無自豪地交出一艘至少還能繼續使用的船隻。而且修復工作已經進行得相當順利,阿爾娃·黛西和她的團隊可以立即開始。然而,頭幾天非常艱難。他們沒有足夠的能量來使用複製器,不得不捱餓三天,才終於能夠得到一些食物。然而,士氣不能下降。在頭幾天,還不斷有船員被發現藏匿在某處。大多數人沒有受傷,但也有幾名受傷者。雖然大多數都只是輕傷,但其中三名船員傷勢嚴重,無法倖免。他們死在醫療站。如果有合適的裝置,他們至少可以救活其中兩名,但他們只能無力地看著這三人離去。
他的目光在房間裡遊移,等待著他的咖啡。房間的燈光調暗了,所以螢幕成了唯一的光源,除了透過大玻璃窗投射進來的蒼白星光。在沙發上,可以看到一個人的模糊輪廓,躺在那裡。泰德記得那是李維維,他憑藉記憶回想起她在這裡的存在。由於工作繁忙,他幾乎忘記了她。她現在已經恢復了一些,但仍然受到噩夢的折磨,因此她請求能夠暫時待在泰德身邊。她在這裡等著,而他則繼續工作。但是現在,她被沉沉的睡意所壓倒。她安靜地入睡了,因此泰德不想開啟燈光。
旁邊的聲音讓他想起了咖啡,它已經出現在取飲區。他立即拿起杯子,像拿著寶貝一樣。新鮮咖啡的香氣撲鼻而來,令他心情振奮。光是那香味就讓他恢復了一些活力。慢慢地,他走到沙發前,看著李維維。他不得不承認,在星光下她看起來很漂亮。她的臉現在如此放鬆和平靜。所有的恐懼都消失了。他多麼希望此刻能坐在她身邊,成為她的支援。
泰德輕輕地搖了搖頭,試圖收集他的思緒。不,他必須振作起來。他對李維維幾乎一無所知。也許在地球上有個男人等著她。或者甚至在船上。整整一個星期,她都沒有提及自己的情況,所以他依然只知道她是一個來自機房的助手。就這些而已。在此之前,這一點都沒問題。但現在他後悔了。但可能只是因為環境的原因。持續的壓力、疲勞和不確定性。在這種情況下,任何人都會渴望一點陪伴。
充滿期待地,他端起咖啡準備喝一口。但僅僅品嚐了一小口,他不得不使勁咽口水,並多次深呼吸。他猛地把杯子從嘴邊拿開。計算機完全按照他的命令列事。這杯咖啡濃得簡直不能再濃了。如果他現在喝下去,他肯定接下來兩週都睡不著。前提是他的血液迴圈能夠抵受住咖啡因的衝擊。
他小心地將咖啡放在沙發桌上。他想避免任何聲音,以免驚醒李維維。他輕輕地跪在沙發前,只有他左膝的咯吱聲讓他的動作稍微停頓了一下。他靜靜地坐了幾分鐘,注視著她。她的鼻翼輕輕地動了一下,她放鬆的面容,她柔軟的面板。她一縷黑髮搭在臉上。泰德不禁伸手撫過她的頭髮。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漠不關心的旁觀者,對自己的行為失去了控制。他幾乎不能相信,更不用說承認,但是她的近在咫尺讓他感到快樂。就像他墜入愛河。他覺得自己像個十幾歲的青少年。有點可笑,但是也挺好。
在他拂過她的頭髮時,她抓住了他的手,將他拉近。泰德感到非常吃驚。她依然平穩地呼吸,說明她還在睡著。希望在他心中升起。如果她在睡夢中都這樣,那難道不意味著他也對她有吸引力嗎?泰德的心跳急速地加快。快樂的激素讓他情緒幾乎到了狂喜的程度。他彷彿置身於雲端之上。他幾乎不能相信。但這種感覺真是太棒了,他再也不願意放棄。
李維維扭動了一下身體,把泰德的手拉得更近。安全官簡直不敢相信。“李維維,”他小聲說。
李維維嘆了口氣,回答說,“麥倫。”
麥倫?震驚的聲音在他腦中迴響。他花了幾秒鐘才真正明白她說的話。他的胃絞痛,胸口左側刺痛。他剛剛還在天堂,現在卻如此快速而又沉重地落回了現實。他怎麼會自欺欺人地認為她對他有同樣的感覺?尤其是對他來說。他們是同事,或許也因為過去幾天的事件而成為命運的同盟,但不會更多。他怎麼能抱有希望?當然已經有人在等待著她。而他只是個可笑的傻瓜。
麥倫,他的思緒重複著。這是什麼名字。他背後可能隱藏著一個什麼樣的庸俗傢伙?肯定是個自命不凡的傢伙。一個懶散的無用之人,看不起為社會做任何貢獻的事情。一個滑頭、油滑的花花公子,以自己的外表多麼了不起為榮。
失望、嫉妒和憤怒的情感在他心中交替出現。失望是因為他的希望被如此突然粉碎,嫉妒是對一個陌生人的嫉妒,憤怒則是對一切的憤怒。對她的憤怒,因為她就是她,對自己的憤怒,因為他抱有希望,對命運的憤怒,因為它對他如此殘酷。一場情感的過山車,充滿了負面和無用的情感。
他費勁地試圖整理腦中的混亂。雖然他不是個火星人,但他是個安全官。他學會了不能讓情感迷惑自己。他的頭腦必須比他的心臟更強大。他的頭腦必須恢復秩序。
泰德閉上眼睛,集中注意力。他還有一項任務要完成。幾乎讓他忘記了。周圍的環境,處境,他們所處的巨大危險,都已經完全被他遺忘。有一瞬間,時間彷彿停止了。但現在它又開始走動了。比之前還要快。時間追回了他所謂的靜止,然後逃離了他。
他嘆了口氣,看著李維維。一切本可以如此美好。他小心翼翼地把手緩緩抽回,他不想吵醒她。當他再也感覺不到她的面板時,感覺就好像缺了什麼一樣。但然後他的理智佔了上風,把這些感覺掃除一空。現在他又回到了這裡,他屬於這個地方,他在這裡被需要。他站起身,走回終端。他還有一項任務要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