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中央金字塔裂口下方的地面上,此時已聚集了近千人。

先前混在機械俢會裝甲部隊中潛入金字塔裡的各支阿斯塔特小隊以極高的效率完成了集結,合計514名身披古銅色動力甲的死亡追獵者戰士分為5個戰術風格和分工都各不相同的百人連隊協同作戰,強硬且高效地將從機械俢會鋼鐵洪流中溜出來的冥工構造體屠殺殆盡。

也為阿爾馮斯等人殺出了一個足以帶著米拉克離開金字塔接受治療的時間。

米拉克在見到阿爾馮斯的當時便立刻昏死過去,被帶到金字塔外後,宣道士們卸下了米拉克身上殘破不堪的動力甲,為他注射超劑量能夠啟用肌體再生能力的催化素以穩住生命體徵,釋放大量奈米機器人進入他的傷口與血管,從原子層面修復即將散架的重傷軀體身體。

眼看著米拉克的兩顆心臟都強而有力地跳動了起來,生命體徵漸漸穩定,傷口也在快速被接合……統領這支死亡追獵者的連長“塞繆爾·卡尼翁”有些無法鎮定了。

隨軍藥劑師默默來到卡尼翁連長身後,悄聲說:“遭受那樣沉重的傷勢,即使是歐格林都絕無可能生還,但彈星者的追隨者們顯然掌握了遠高於我們的醫療技術……”

這是計劃之外的事情。

卡尼翁連長一言不發地摘下自己的頭盔,露出一張被上下兩道傷疤貫穿的臉:“若早知如此,我們在發現那個靈能義體人的時候便該立刻動手。”

對於疑似與墮天使同流合汙的米拉克,不可饒恕者們本該將他立地生擒,帶回巨石之中進行審訊——若情況所限無法生擒,那便盡力絕殺。

但迫於彈星者的威名,以及藥劑師對米拉克身上傷勢的判斷,認為米拉克必死無疑的死亡追獵者們暫緩了抓捕。否則剛在金字塔內找到米拉克時他們便已展開行動,在場的阿爾馮斯也會被滅口。

但現在,情況有變了。

米拉克活了過來,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在卡尼翁連長覺得自己或許可以想辦法將米拉克帶回巨石進行審訊,問出墮天使的所在以及他帶著懺悔之火僅存的老兵來到這裡的秘密。

壞在他其實沒什麼把握能從真理修會手中將米拉克帶走。

懷著沉重的心情,卡尼翁連長帶著21名精銳護衛來到了宣道士們搭建的臨時庇護所外,直截了當地表明瞭自己的來意:

懺悔之火是暗黑天使的子團,作為兄弟戰團,他們有義務也有權力帶走米拉克,無論是審訊還是審判,都是萊恩子嗣之間的家務事。

對此,阿爾馮斯有些為難。

彈星者在帝國中屬於一個很微妙的存在,他給予了遠東邊疆諸多幫助,卻又總是遊離在各種政事之外,從未真正融入過人類帝國。

對於彈星者以及他們這些追隨彈星者的人,帝國方一直保持著適當的警惕。

而由死亡追獵者,這個屬於帝國的阿斯塔特戰團來帶走米拉克,於情於理都比真理修會這個“外部勢力”要來得更加名正言順。

理智上阿爾馮斯知道將米拉克交給卡尼翁連長會更加合適,但在感情上,他能夠透過自己的靈能隱約預示到如果他此刻答應了,米拉克很可能會死。

“我不提倡將個人感情帶入正式工作中。”身後,科研主管用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但你很幸運,阿爾馮斯,在這一次,你的個人傾向恰好與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

阿爾馮斯立刻便明白了他的暗示。

“是了,米拉克的突然失蹤與這片墓穴世界的出現存在著某種關聯,關於這個甦醒的太空死靈王朝,他很可能知道些什麼……”

他們需要米拉克掌握的資訊。

“雖然如此,我還是不希望你將個人感情帶入工作中。沒有下一次了。”

科研主管來到卡尼翁連長面前,搖頭道:“十分抱歉,但我們暫時還無法將他交給伱們,米拉克戰團長的傷勢實在太重了,還需要進一步的治療。請給我們一些時間,等他的傷勢徹底穩定,貴方隨時可以將他帶走。”

到那時候,他們也已經把需要的資訊從米拉克大腦中挖出來了。

但卡尼翁連長何嘗不知道其中的貓膩呢?恰恰相反,他們怕的就是這個。

“我想我沒有表述清楚我們的意思,閣下,我們需要將米拉克戰團長帶走——立刻帶走。”卡尼翁連長強調道。

“即使那樣會危及他的生命嗎?”科研主管皺眉。

“即使危及生命,閣下。”卡尼翁連長再次強調:“我們無法再拖延下去了。”

“那樣的話,請恕我無法做出肯定答覆。”科研主管搖了搖頭:“這違背了我們一直以來的行事準則,也不符合我等領袖的利益,所以,很抱歉,請回——”

科研主管的話音未落,一柄纏繞著分解力場的動力劍便貫穿了他的胸膛。

守候在外的21名精銳護衛全副武裝地闖進臨時庇護所,手中的槍械對裡面的每一個人扣動了扳機。

衝突只發生在瞬息之間,這間臨時搭建的簡易庇護所內除了躺在維生艙中的米拉克外便只有凡人醫護,以及包括阿爾馮斯在內的少數幾名宣道士。

經過整合式義體改造的他們擁有量子神經連線和超人軀體所賦予的,真正到達生理極限的反應速度,即使在如此狹小的空間內遭受死亡追獵者精銳小隊的火力打擊,他們依然能夠倖存。

但身為凡人的科研主管和維生艙旁的醫護,面對阿斯塔特的屠殺便只有死亡這唯一的命運。

只是一個瞬息,潑飛的鮮血與四散的內臟染紅了整個庇護所,濃重的血腥味混雜著胃酸和血肉焦糊的氣味,成了一股難以形容的古怪味道,令人作嘔。

阿爾馮斯倚靠在維生艙邊雙手按著自己左肩上的傷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臨時庇護所內的空間實在太小了,即使擁有生理極限的反應速度與敏捷,在如此密度的火力覆蓋下他也只能勉強護住自己的核心器官不被摧毀。

至於重要性較低的四肢和肩胛則無暇顧及,只能任其受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