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很多人會問,為了一個相識相伴僅僅幾年的妖族女子,業火焚心輪迴十世真的值得嗎?其實很多事,沒有值不值得,只有願不願意。許仙能為白素貞輪迴十世,行善積德千年,雲夢塵自然不希望許仙功虧一簣。

況且他對仙君的所作所為也是十分不齒,你若不願放過白素貞,殺了便是。又何必欺騙許仙,給了別人希望,卻又讓人絕望。也許那仙君自始至終,都覺得許仙不可能湊齊這十萬個功德,更不可能有機會踏入這真仙之境吧。

“如此便多謝了,只是這相助之恩,我怕是沒機會報了。”許仙無奈一笑,也許此次他早已有了必死之心。

“許大哥不必客氣,你就快能與你娘子團聚了,應該開心才是。可是我,也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阿雪了。”雲夢塵緩緩回頭,望了一眼那雲夢雪的墓碑,臉上有著一絲落寞。

一陣微風拂過,卻是吹起了他那滿頭白髮。若是有機會能再見到雲夢雪一面,哪怕是受那業火焚心千次百次,輪迴轉世那千世萬世,此時雲夢塵都不會有絲毫猶豫。奈何,往昔終將只是回憶,故人也終將隨風而逝。佳人再也不復歸來,再也不復相見。

兩人同時嘆了一口氣,一時也是相顧無言,他們都是那天涯斷腸客、傷心痴情人。也皆是深陷情之一字,無法自拔,卻又樂在其中。

不多時,蕭秋寒張開了雙眼,只見他的雙目中閃過了一道精光。這段時間的領悟,也使得他的修為又有了一絲進步。許仙的修行心得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腦海中,若是要將之完全領悟,恐怕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小友既已醒來,我也該告辭了,三日後的子時,雷峰塔下,那便拜託雲老弟了。”許仙見蕭秋寒醒來,便準備告辭離去。

“許大哥放心,到時我必現身助你一臂之力。可惜我那義弟不在此處,若是有他相助,除非仙君親臨,否則當無人可阻止你這千年之功。”雲夢塵口中的義弟,便是那劍神冷宇軒,他彷彿對這位義弟有著絕對的信心。

“能得劍仙之助,已是萬幸,我又怎能奢望劍神親臨。不過不能一睹劍神風采,卻是此生憾事。”許仙的言語之中也是有著一絲遺憾。

此時皓月當空,天色已晚,三日後的子時,雷峰塔下,想必會有著一番龍爭虎鬥。許仙走後,雲夢塵留戀的望了一眼雲夢雪的墓碑,便與蕭秋寒一同回到客棧休息,一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雲夢塵與蕭秋寒用過早膳後,便相繼出門而去。雲夢塵久不來這杭州,此去乃是拜訪杭州城故友,這且不提。蕭秋寒則是又鬼使神差般來到了這西湖之畔,也不知是為了欣賞這西湖美景,還是希望見到那心中佳人。

今日西湖的遊人一如往常之多,西湖之畔也是熱鬧非常。一顆姻緣樹立於西湖之畔,姻緣樹枝繁葉茂,紅色絲帶與鈴鐺掛滿樹梢。一陣微風拂過,姻緣樹的鈴鐺發出叮鈴、叮鈴的響聲,悅耳動聽,彷彿在歌唱。

姻緣樹下寄相思,相思之念滿樹梢。縱然離殤莫相忘,不枉夢迴醉一場。這滿樹鈴鐺,也不知寄託了多少痴情兒女的相思之念。相思之念隨風而動,卻不知彼岸之人,是否知曉?

蕭秋寒漫無目的的沿著湖邊,緩緩而行。走著走著,卻是來到了西湖之畔的一個古鎮之中。那古鎮幽靜、雅緻,眾多房屋古色古香,錯落有致,令人身處其中,心懷舒暢。

只見不遠處有著一座拱橋,拱橋之下河水清澈,有著許多錦鯉歡快的遊著。而小河兩岸,卻是店鋪林立,小販的叫賣聲、遊人的喧鬧聲,歡聲笑語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小橋流水,錦鯉暢遊,蕭秋寒拾級而上,拱橋對面卻是有一黃衫女子迎面而來。黃衫女子白紗遮面,身材婀娜,眼眸恍如一池春水,令人沉醉。來人正是那昨日在畫舫之中,與蕭秋寒琴簫和鳴的敖菲兒。

兩人都沒想到竟然會在此處相見,彷彿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數。兩人緩緩走近,在拱橋之上相逢,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敖菲兒雖然心有所慮,但是在看到蕭秋寒的一瞬,一切煩憂,也都被其拋之腦後。

兩岸的喧囂彷彿在此刻靜止,時間彷彿也在此時定格,兩人望著彼此,一種別樣的情愫卻在此刻蔓延。他們兩人,一人身穿白衣,腰佩玉簫俊朗出塵。一人黃衫裹體,白紗遮面,神秘卻又萬種風情。他們站在那拱橋之上,彷彿一對璧人一般,令人羨慕。

“敖姑娘,我們又見面了。”卻是蕭秋寒微微一笑,率先開啟了話匣。

“是啊,蕭公子,我們又見面了,真巧。”敖菲兒那悅耳的聲音傳來,還是那麼的悅耳動聽,令人心生嚮往。

兩人並肩立於拱橋之上,看著那小橋流水、古鎮風光,心中一片平和。這種彼此心安的感覺卻是說不清、道不明,彷彿在不經意間產生。

此時,卻是下起了濛濛細雨,敖菲兒取出了隨身攜帶的油紙傘,遞給了蕭秋寒。蕭秋寒隨手接過,撐起了油紙傘,為敖菲兒擋住了這濛濛細雨。

取傘、遞傘、撐傘,這所有的動作,彷彿那麼的和諧隨意。兩人雖是第二次見面,卻恍如相處了許久,沒有絲毫的彆扭與違和感。

幽靜古鎮、小橋流水、細雨微風、竹傘佳人,這些場景組合起來,便是一幅最美麗的畫卷了。兩人靜靜而立,彼此享受著這片刻的溫馨。他們的兩顆心,也是在此刻不知不覺的,慢慢靠近。

只是所謂的美好,卻是不會永恆存在的。此時,卻是從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喧鬧。喧鬧乃是一些男子的喝罵之聲,而喝罵聲之中卻夾雜著一絲哀鳴。那哀鳴之聲,是如此的無助,彷彿那聲音的主人,此刻正在受著痛苦的折磨一般。

蕭秋寒與敖菲兒對視一眼,便知對方心中所想。此時,天還在下著濛濛細雨,蕭秋寒撐著油紙傘,與敖菲兒一同朝著喧鬧之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