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匠鋪裡。

滕鐵匠先交給驚宇三十六路鎮天錘基本招式。

然後慢慢說道:“驚宇,你要記住武有武魂,匠有匠心!不論是打鐵還是上陣殺敵,無非就是技和力罷了!

技和力兩者相輔相成,有技無力是為投機取巧,有力無技是憨力莽夫。

與技平者對,一力能克十會;與力平者對,技可使得四兩撥千斤。你現在是力有餘而技不足!”

“等等師傅!依你這麼說,難道這三十六路鎮天錘法還是一門武功絕學?”驚宇吃驚的問道。

滕鐵匠糾正說:“不!它只是鑄器心法而已!但是你要記住技藝是相通的,你非要當成武功心法練習也未嘗不可,但是錘法都是剛猛兇厲,儘量不要用於對敵!”

“好的師傅,我記下了!”驚宇應答到。

“來,看我示範!”

滕鐵匠單手舉起四五十斤重的鎮天錘,朝著鐵砧猛砸過去。

叮!

火星四濺,鐵砧上拳頭大小的鐵坨子直接被砸成了鐵餅。

“好!厲害了師傅!”驚宇喊道,一邊豎起大拇指。

滕鐵匠卻搖了搖頭說:“錘乃鈍器,主打的一個威猛,掌握了穩、準、狠就不難做到如此地步。

這是錘法的第一重境界——破障,可以說這也是最簡單的一步!憑藉你的力氣,稍加練習就能做到。”

“再看!”

滕鐵匠把砸扁的鐵餅立在鐵砧上,再次高高舉起鎮天錘,鐵錘帶著勁風向著鐵砧砸去。

叮!

同樣的力度,同樣的方式,這次鐵餅卻沒有一點變化。全力以赴容易,收放自如卻難上加難。

驚宇張大了嘴巴,說:“這……這怎麼可能呢?”

“這完全有可能,這就是錘法的第二重境界——掌控。

築器是立而不是簡單的破壞,所以我們每敲擊一錘都要有目的性,在力道、方向和技法上都要做到完全掌控,收放自如,只有這樣才能鑄造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驚宇聽後連連點頭。

這時,滕鐵匠又找來一個雞蛋立於鐵餅之上,正當驚宇疑惑不解時,鎮天錘再次敲出。

叮!

鎮天錘砸在了雞蛋上,雞蛋完好無損,雞蛋下面的鐵餅卻凹陷了下去!

“這……這……絕對不可能吧!”

驚宇看到這裡已經完全失態了,這哪裡是打鐵,這分明是變戲法啊!

震驚萬分的驚宇,完全沒有注意到滕鐵匠的變化,他此刻臉色蒼白,額頭滲出豆大的汗水。

滕鐵匠丟掉鎮天錘,抹去額頭上的汗水,緩緩開口:“驚宇啊,你要記住:世界上很多不可能的事,都有可能發生。是能力和見識限制了我們的想象,我們眼中的不可能越多,說明我們越弱。

這一錘,這一輩子我也只能揮出這最後一次了!這是鎮天錘的第三重境界——格物,也是終極境界!

這一重境界就指望你了,能否領會領會多少就看你以後的格物能力了!”

……

叮叮噹噹!

叮叮噹噹!

接下來的日子裡,驚宇都在鐵匠鋪裡苦練這三十六路鎮天錘法。一刻也不敢懈怠。

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或許是種種痛苦的生活經歷,讓他們更加珍惜機會,更加努力去爭取更好的生活吧。

……

這天清晨,滕氏穿著一身素淨的藍色衣裙,衣襬上繡著逼真的花朵,手裡提著一菜籃子,笑容恬淡的走進鐵匠鋪。

一邊走一邊說:“驚宇啊,練的怎麼樣了!今天我給你們師徒兩個人加幾道菜!”

話音剛落,突然一個巨大的錘頭帶著勁風呼嘯而來。

滕氏頓時花容失色,她張口結舌,嚇得連“啊”字都沒喊出來。

錘子在貼近她腦門的時候突然又停了下來。

在腦袋和錘頭之間似乎有個東西在嗡嗡作響,震的腦門上一陣癢癢。

那是一隻蒼蠅!

“師孃別動!”

還沒等滕氏緩過神來,驚宇便嬉笑著,從錘子下面抓住依然活著的蒼蠅準備向滕鐵匠邀功。

滕氏看看蒼蠅,看看驚宇又看看滕鐵匠,終於明白了什麼情況,開始怒火中燒,暴跳如雷。

她把菜籃子狠狠丟到一邊,一手扭著驚宇的耳朵,一邊破口大罵起來。

“驚宇!你個死xx!學會了掄錘,竟然先拿老孃開刀!你個沒良心的東西,還想加菜,今天飯也沒得吃了,你個白眼狼!”

不知道是真疼還是裝的,驚宇發出殺豬般的嚎叫,嘴裡不停的求饒。

“師孃擾命,師孃饒命,不敢了,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滕氏心有餘悸的唸叨著:“哎呦,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打罵完驚宇還不解氣,然後她又指著滕鐵匠發飆說:“還有你個老東西!”

“我?”

滕鐵匠一臉無辜的問,他本想袖手旁觀看熱鬧,沒想到這滕氏衝著自己來了。

“就是你,教徒弟不教好,你就是罪魁禍首!今天你兩個誰都沒飯吃!”

滕氏罵完驚宇罵滕鐵匠,在鋪子裡鬧騰了一上午。

打歸打,罵歸罵。中午,滕氏還是精心做了滿滿的一桌子菜。

驚宇最近苦練錘法,體力消耗很大,飯量驚人。一大鍋米飯,被他吃掉一大半,桌上的菜也在風捲殘雲後只剩下一點殘汁。

滕氏見驚宇吃的差不多了,緩緩開口問:“驚宇啊!你有很多天沒去找馬蘭姑娘了吧!”

“嗯嗯!”

驚宇一直點頭。滕氏一提起馬蘭,他突然很想很想她了。他心想飯後一定得找個機會出去一趟。沒有他馬蘭過的怎麼樣呢?

滕鐵匠拉下臉問道:“驚宇,你知道那天我為什麼不讓你去馬蘭家裡嗎?”

驚宇看到一臉嚴肅的師傅,心中咯噔一下!不成想,師傅接下來的話更讓他絕望。

“以後你也不要去了!馬蘭和馬家都配不上你!”

“什麼?師傅!到底發什麼了什麼?”驚宇驚愕的問道。

“還是我來說吧!但是驚宇你要先向我們保證,無論如何你都要平心靜氣,不要亂來!”

“我答應你,師孃!您快說啊!”驚宇央求道,不詳的預感完全籠罩了他。

“馬蘭已經給張大戶的兒子張顯民訂婚了!”

“什麼?這怎麼可能?絕對不可能的!”驚宇嘴上喊著,但他內心那刀絞般的疼痛,已經洩露了他的全部心思。

滕鐵匠接過話說:“我之前跟你說過,很多不可能的事,都有可能發生,早知道他們的嘴臉也好,這種朝三暮四的人,不值得你再為她付出真心!”

“不可能的!我曾拼了命救她,拿所有的積蓄接濟她家人,他怎麼會這樣對我?我必須去問個明白!”

驚宇說著就要朝著門外奔去。

“驚宇!你不能去!”滕氏忙阻攔道。

“讓他去吧!有些事情逃避不了,需要他自己去面對!我相信驚宇不會亂來的!”

滕鐵匠這句話是跟滕氏說的,也是跟驚宇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