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昕辰心裡還是記掛陸可珺的。

只可惜兩人關係太僵,陸可珺非常排斥他的接觸和善意。

他只能讓文湛代為關心下。

文湛點點頭,沒說話,稍稍停頓片刻後才說:“老太太住院,我都沒來探望一次,陸叔心裡肯定是生氣了。”

顧昕辰抬眸,有些意外,“我的岳父大人剛給你臉色了?”

“差不多……”

“你——”顧昕辰一臉為難,也不知說什麼好,“說實話,我看你這幾個月,是有點鬼迷心竅,苦追前妻追得都魔怔了。”

文湛沒有辯解什麼,只留了句:“可珺這邊我會多關照的,你放心。”

繼而垂著頭,步伐沉重地離開了。

他愧對老人家的疼愛,只能把這份愧疚轉移到陸可珺身上。

若她需要關照,他會盡朋友之誼。

————

陸家的喪事,穆晚晴是刷手機時,無意間在當地一個媒體上看到的。

看完報道,她才突然明白那晚文湛匆匆忙忙離開是為何事。

也突然想起,之前文湛陪她回許鎮掃墓,前婆婆打電話提醒他去醫院看望長輩——看來那位長輩就是陸可珺的奶奶。

她跟文湛做了兩年多的夫妻,見過陸奶奶一面,是在顧昕辰跟陸可珺的婚禮上。

想到那麼一個和藹可親的老太太去世了,她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傷痛。

陸奶奶去世,那陸可珺做為親孫女兒,肯定回國了。

但她沒聽文湛提起。

轉念一想,人家為什麼要跟她提起這事呢?

說到底,他們只是離了婚的前夫前妻。

而陸可珺卻是他的青梅竹馬,是他心中永遠意難平的白月光。

如今陸大小姐痛失親人,他肯定會陪伴左右,安撫慰藉吧。

一個週末,文湛除了打過兩通電話,沒有過來找她。

這很出乎意料。

他在電話裡說,出差一週,公司堆了很多事急需處理,整個週末都在加班。

但穆晚晴半信半疑。

加班肯定是有的,但估計也要陪陸可珺吧。

當然這懷疑她不會說出口,反而慶幸這人不來打擾,她能安安心心工作。

一直到週二,穆晚晴下午正在駕校練車時,又接到文湛電話。

“忙完沒?我來接你。”電話一通,他言簡意賅。

穆晚晴戴著遮陽帽,鬢間頭髮都汗溼了,舉著手機一手扇風,淡淡地道:“我不在工作室,你別白跑一趟。”

“不在工作室?那你去哪兒了?”文湛問。

“我在駕校練車。”

文湛聽完愣了下,大概過了兩秒才說:“你去練車難道不應該跟我說一聲?”

穆晚晴順口反問:“為什麼要跟你說?”

“你說為什麼?”文湛雖語氣平靜,但已經暗藏風雲了,“以我們現在的關係,你做什麼難道不應該順口說一聲?我如果直接去你公司了,不得白跑一趟?”

穆晚晴聽到這話,莫名其妙地笑了。

“我們現在的關係?什麼關係?除了前夫前妻,我想不到還有什麼關係。”

正在開車的文湛,被她這番反問氣到咬牙,深深吸了口氣壓住火光,才又說:“好端端的你又發什麼瘋?我這幾天忙的睡覺時間都沒有,好不容易今天早點下班,想去接你吃頓飯,你又鬧什麼?”

“我沒鬧,我說的是事實。你忙的話不用來找我,我也忙著。”

話落,沒等那邊再回應,她便兀自道:“我要練車,掛了。”

利落地切斷通話,她咬著牙心情同樣不妙。

看來自己這段時間確實太放縱了,以至讓對方認為兩人關係已經好到需要無時無刻地彙報行程了。

他幾天沒出現,誰知道是什麼意思。

也許是白月光回來了,他又回心轉意了呢。

她還主動報備,萬一自討沒趣怎麼辦?

穆晚晴越想越氣,一時練車的心思都沒了,偏偏教練又喊她,她只能整理好心情再坐上車。

結果,倒車入庫時,她一腳剎車踩錯了,車子突然加速朝後竄去,把原本站在那裡的教練嚇了一跳,連忙避開。

好在她反應快,意識到腳下踩錯馬上糾正,才避免將車尾撞到牆上去。

“穆晚晴你下來!”教練被嚇得魂飛魄散,等車子停住,馬上去拍駕駛車窗。

穆晚晴也嚇得不輕,連忙推門下車。

“教練對不起,我剛剛走神了,您沒事吧?”

知道自己有錯在先,她馬上道歉。

可縱然這樣,教練也不依不饒,“開車時要一心一意,你腦子裡在想什麼?你這樣子上路的話知道有多危險?成為馬路殺手不止威脅別人的人身安全,搞不好你自己小命都要搭進去!”

教練火冒三丈,訓個不停。

穆晚晴點頭哈腰,不住地道歉,再三表示以後一定會注意,一定不會再犯。

看她長得漂亮,教練也不忍多訓。

等她再次坐進車裡,教練跟在旁邊一句一句提醒,生怕她再踩錯剎車。

文湛驅車到達時,穆晚晴正在被訓。

看到自己平時捧著供著的女人被別人訓得像孫子似的,他當即大怒,冷著臉就要上前干涉。

但還沒走到跟前,聽旁邊兩人議論,才知道這小妮子練車時錯把剎車當油門,差點撞到人。

他立刻停下腳步,甚至退後了點,靜默圍觀。

教練說得對,開車事關自己和他人的生命財產安全,不能兒戲,不能大意。

他自己捨不得罵,那就讓教練狠狠罵一頓,讓她長長記性,省得以後出大事。

況且,就算自己捨得罵,那小妮子也不會聽,兩人還會吵起來。

文湛想明白之後,作壁上觀,一直靜靜地看著穆晚晴被罵到點頭哈腰,連連認錯,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

這小東西,也就在自己面前跟塊鐵板似的。

外人訓她,她吭都不敢吭一聲。

所以,到底是為什麼呢?

是恃寵而驕,還是毫不在乎?

文湛冥思苦想,找不到答案。

穆晚晴練車到快六點才結束。

再次跟教練道歉後,她收拾好自己的東西離開。

不料,剛走出訓練場,遠遠看到雙手抱臂,好整以暇立在休息區的男人。

他就那麼簡簡單單地一站,周遭便生出一股強大的氣場。

再加上那挺拔修長的身高,英俊深邃的五官,當即吸引了不少來學車的女孩子,個個經過他身邊時,都愛慕花痴地嬌笑。

不過,他全都視而不見,目光就灼灼地就盯著朝他漸漸走近的穆晚晴。

穆晚晴瞥了眼,眼神移開,心裡七上八下。

一想著這混蛋陪了白月光幾天,今天又想起自己,來獻獻殷勤,她心裡便膈應。

於是也不想搭理,徑直繞開她,壓根沒走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