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璋不敢怠慢,趕緊梳洗一番,快步朝著府外行去。

步進了馬車,看著那滿目慈祥,笑意吟吟打量自己的昏君師尊。

“小高啊,你很好,你此次科舉,可真是讓為師刮目相看啊……”

“僥倖罷了,說來若非是師尊鼓勵,又一路護航保駕,弟子焉有今日……”

高璋直接推金山倒玉柱地拜了下去,滿臉感激地道。

看到高璋仍舊是那樣的乖巧知禮,恭敬孝順,這讓趙佶滿意地揚起了嘴角。

“你這孩子快快起來,為師的確用了些小手段。可是,那些終究都只是小道爾。”

“來來來,好好跟為師說道說道,貢院那幾日,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為師詢問過楊戩,可惜那傢伙吱吱唔唔,語焉不詳。”

看到趙佶如此好奇,高璋打起了精神,開始講述起了自己在貢院之中的際遇。

當時,哪怕是在貢院之中,時時刻刻都不忘師尊的鼓勵與教誨。

寫策問的時候,想的也是倘若是憂國憂民的師尊會如何去做……

總而言之一句話,哪怕是昏君不在場,也要讓他從精神上感受到自己時刻都與弟子同在。

就侍立於馬車外面的楊戩,聽著那馬車之中,高璋那些簡直可以用厚顏無恥到令人髮指來形容的言辭。

楊戩一邊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一邊在心中瘋狂吐槽,這小子嘴皮子怎麼那麼溜道?

重要的是,有些話,甚至自己都不好意思說出口來。

可高璋這小子居然能夠毫不臉紅的說得舌綻蓮花一般。

而官家在馬車中時不時傳了來的朗笑聲,讓楊戩覺得,倘若這小子切了入宮的話。

怕是自己這位官家第一心腹宦官的地位,很有可能會旁落到這小子腦袋上。

幸好,他是高太尉的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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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高璋隨同趙佶下馬車的時候,打量著周圍的景緻,不禁有些生疑。

畢竟自己跟這位昏君師尊見面不是在勾欄館閣,就是在花船之上。

可是現在,師尊引領著自己在這湖畔溜達,居然沒有看到一位衣著襤褸的小姐姐。

也沒有看到伸著白玉般的胳膊搖晃絲帕的姑娘,這讓高璋頗有些不適應。

不過師尊沒說目的,高璋自然也不會多問,老實乖巧地跟隨在他的身邊在湖畔緩行。

“小高啊,為師今日前來尋你,一來,是想聽一聽你在貢院參加省試的經歷。”

“這二來嘛,則是想要跟你商量一件要事。”

“師尊說的哪裡話,師尊有事,只管吩咐弟子,弟子焉有不從命之理?”

聽到高璋那斷然而又堅決的回答,趙佶心中不禁一暖,朝著高璋頷首一笑。

“伱這孩子,為師都還沒說是什麼事情,你就要聽為師的……”

高璋擠出一個燦爛而又天真的笑容,目光那樣的真誠。

“因為弟子相信,師尊定然不會害我。”

“這是自然。不過為師還是希望你能夠知曉為師這麼做的原因。”

“昨天晚上,為師做了一個十分真實的夢……”

高璋一臉懵逼地抬起了腦袋,看向這位表情很嚴肅,不像是在瞎雞兒開玩笑的昏君。

很想嘴角一歪,昨天老子也做了一個十分真實的夢,還夢到自己當了狀元。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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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師昨天夜裡,夢到了小高你在殿試中,大放異彩,再一次不負重望的一舉奪魁,成為今科狀元。”

“哈?!”

高璋瞬間驚呆了,看著跟前眉飛色舞講述夢境的大宋昏君。

很想彎腰,雙手都拔起把草,塞進嘴裡邊壓壓驚。

這到底是什麼鬼?老子可是正經人,怎麼會跟這個老男人做了一樣的夢?

“嚇壞你了吧?”看到高璋那副大吃一驚,瞠目結舌的呆萌模樣。

趙佶不禁一樂,笑眯眯地拍了拍高璋的肩膀。

“為師可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是真的做了這樣一個夢。”

正是因為這個夢境太過真實,真實到趙佶醒過來之後,對於夢境中的細節都還能夠清晰地記起。

例如,高璋在殿試時奮筆疾書之時,自己還能夠看到高璋的身後。

浮現出一位身形朦朧,彷彿被包裹在發光的雲霧之中的仙人,似乎站在他的身後護佑著他。

而那個仙人,正是夢境中傳授高璋瘦金體的自己。

當高璋的殿試詩賦一揮而就,自己揮筆將高璋之名,提於金榜之上點為狀元……

聽著昏君趙佶一臉認真地講述著這個夢境,高璋只能努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很神往,很嚮往。

當趙佶陳述完了這個夢境之後,意猶未盡地砸了砸嘴,頓住了腳步,回頭掃了一眼,抬手一揮。

原本尾行於數步後的楊戩與一干帶刀護衛都識趣地朝後退開,留下了他們師徒二人。

“為師決定,咱們的師徒關係,暫時不要向世人洩露。”

“如此一來,可以避免小高你憑著真本事獲得的成就,不會被那些別有用心之人所非議。”

“希望小高你能夠明白,為師這麼做是為了你的將來。”

高璋直接納頭就拜。

“師尊的這番良苦用心,分明是處處在為弟子著想,弟子哪裡有不遵從的道理。”

看到高璋如此聽話懂事,能夠明白自己的一片苦心,趙佶亦是心中一暖。

“好了,你這孩子,你我師徒,不必執著於這些虛禮。”

高璋卻老老實實地行完了禮,這才站起身,眉清目秀的小臉蛋上寫滿了認真。

“璋為師尊之弟子,焉能妄自尊大,不明事理。

行禮亦是要告訴自己,要時刻謹記師尊之教誨,銘記師尊的愛護之情。”

聽得此言,趙佶愣愣地看著高璋足足一息,之後蹲下了身子。

竟然用自己的手,去替高璋拂去身上的草屑與灰土……

站在遠處的楊戩與一干帶刀侍衛,看到官家與高璋的這番互動,眼珠子瞬間就紅了起來。

嫉妒到質壁分離的楊戩,恨不得啃上路邊的樹幹兩口以洩心頭之憤。

咱家跟隨官家近三十載。就沒有享受過這樣的待遇,這高璋,怎麼就那麼的得官家如此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