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手中的赤霄劍,風洛塵突然有了,一種無比奇妙的感覺。他手中的赤霄劍,彷彿並不是一個死物,而是一個生靈。

它似乎擁有著自己的思想與意識,而這便是劍魂誕生的徵兆。真正的神劍,並不僅僅只是劍刃鋒利。

天地萬物,其實皆可有靈。而神劍有靈,指的便是這神劍之中,誕生出了自己的靈魂。

劍中的靈魂,擁有著獨立的意識,被世人稱之為劍魂。

“當年,凌天劍與蕭擎天,乃是至交好友。他們一同縱橫天下,更是在魔界大軍面前並肩戰死。塵兒,你既是蕭擎天的隔代傳人,那自然也不是天劍門的外人。”

“這把赤霄劍,便送給你吧。此劍鋒利無匹,更是開啟萬劍窟的鑰匙。你有赤霄劍在手,萬劍窟的禁制,便不會排斥你了。”

“舅舅,這是你的隨身神兵,我不能要。而且,我已經有干將劍了,赤霄劍你便留著吧。至於那萬劍窟的傲天劍意,講究的也是一個緣法。若我與其無緣,又何必強求呢?”風洛塵連連擺手,顯然是不想收下此劍。

要知對於一個劍客而言,劍可謂是他們的第二生命。赤霄劍乃是人界十大名劍之一,風洛塵又豈能奪人所愛?

“塵兒,你不必與我客氣。這些年來,赤霄劍被我以自身劍氣溫養,亦是即將誕生出劍魂了。你的干將劍雖然不凡,但想要覺醒劍魂,恐怕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

“劍一旦有了劍魂,便能產生質的飛躍。對敵的時候,也就並不是孤軍奮戰了。神劍有靈,持之攜手對敵,自可戰無不勝。”

“你前世既為擎天劍帝,當知劍之至極,可不滯於物。其實,我這十幾年來,便沒有再用過劍了。這些年來,赤霄劍在我的身旁,亦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塵兒,我早已是達到了,無劍勝有劍之境。只需心中有劍,萬物便皆可為劍。縱然沒有赤霄劍在手,我也是這世間,最強的劍。”柳風雲雙手負於身後,他傲然一笑,眼中滿是自信。

以他今時今日的劍道造詣,對敵根本就無需出劍。心之所向,意之所向,便可劍氣沖霄。

風洛塵見狀,便也不再推辭。他本就是灑脫之人,太過扭捏反倒是不美。

今日柳風雲贈劍之情,他自會銘記於心。也許這便是家的溫暖吧,這一世的他不僅有了父母,還有了一個舅舅。

“對了,舅舅。你有沒有辦法,可以幫幫風叔?風叔如今修為盡失,更是斷了一隻右臂。他是為了保護我爹孃,才傷成這樣的。我實在是不願,看著他就此消沉。”風洛塵接下了赤霄劍,隨即便開口詢問柳風雲,有沒有救治風懷安之法。

風懷安為守衛風家,而不惜拼死一戰。他如今落得如此慘狀,風洛塵自然要想方設法,讓其重拾修為。

“你們的那位管家,這些年來可謂是忠心耿耿。此等忠勇之士,如今已是不多見了啊。唉,只可惜我晚到一步,不然他也不會受此重傷。”

“他的事情,我自然是不會坐視不理。只是你也知道,天尊境的強者,方可重塑自身血肉。若是想幫他人重塑血肉,則必須達到神魔境,方可勉強一試。”柳風雲的眼中,有著一絲無奈。

以他此時的修為,並不能幫助風懷安重塑血肉。所以風懷安要想恢復斷臂,除非是神魔境的強者出手。

否則,便唯有靠他自己,突破至天尊境才行。神魔境的強者,可謂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

又有誰會為了風懷安這一介凡人,去大傷元氣,助他重塑血肉呢?要說讓風懷安突破至天尊境,那也無疑是天方夜譚。

“我雖然沒有辦法,幫他重塑斷去的右臂。但他若想重新開始修煉,倒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他資質平平,恐怕突破至入道境,便是他此生的極限了。將來能修煉到何種高度,也唯有看他自己了。”柳風雲話音剛落,一道翠綠色的光芒,便在他的掌心浮現。

一股濃郁的清香,瞬間便瀰漫全場。這股清香,令人聞之精神一震,一掃往日疲乏。

風洛塵定睛看去,只見柳風雲的掌心之中,正有著一顆翠綠色的丹丸。

“這是?這是藥神宗的生生造化丹?”這丹丸的氣味,風洛塵並不陌生。

因為前世鳳芳菲沉睡,他曾上仙界藥神宗,取過這生生造化丹。藥神宗熱衷於丹道,仙界諸多強大宗門,均是仰仗著藥神宗的丹藥。

藥神宗地位超然,仙界各大宗門,均是不敢輕易得罪他們。縱然藥神宗的弟子不善戰鬥,但藥神宗亦是位列於,仙界八大宗門之一。

而這生生造化丹,便是藥神宗宗主所煉。此丹蘊含著勃勃生機,可生死人、肉白骨。

“不錯,這正是生生造化丹。當年我不願阿雪就此逝去,便上藥神宗求得三顆生生造化丹。奈何阿雪已然故去,縱然她服下兩顆生生造化丹,亦是未曾醒來。”

“最後的這顆生生造化丹,便贈予你們的那位管家吧。此丹雖不能助他重塑斷臂,但想恢復那受損的丹田,應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至於今後他能走多遠,便全看他自身的造化吧。”風洛塵接過了這顆生生造化丹,他的心中亦是燃起了一絲希望。

他與柳風雲聊了一會,便告辭離去了。那位黑衣管家再次出現,他引導風洛塵,走出了這風雲莊。

風洛塵走後,柳風雲依舊是負手而立。他看著柳依雪的墓碑,眼中滿是柔情。

他繼續陪伴著,自己心中的至愛。縱然是過了十年百年,也許他依舊無法忘情。

風洛塵出了風雲莊,隨即便向著風府而去。此時已近黃昏,在不知不覺間,他在風雲莊之中,也是呆了一整天了。

與此同時,風洛塵的心中,也是下了一個決定。待得治好風懷安的傷,他也是時候該離去了。

他會前往雲南玉龍雪山一行,去萬劍窟中參悟傲天劍意。風懷安修為盡失之後,便從風洛塵的庭院中,搬回了自己的住所。

縱然風洛塵的院中靈氣濃郁,自己如今無法修煉,又有何用?他坐在自己的小院之中,面前放著一壺好酒,與幾個小菜。

風懷安倒了一杯酒,隨即便將之一飲而盡。此酒乃是上等的女兒紅,本該入口醇香,如今卻是無比的苦澀。

風懷安獨自一人,在此自飲自斟。他看似無比悠閒,實則孤寂萬分。身為一個刀客,卻沒了持刀的右臂。

身為一個武者,卻被人廢了修為。風懷安雖然嘴上不說,但內心之中,自然是無比的失落。

就在此時,風洛塵突然推門而入。他看著風懷安這孤寂的樣子,便知道其心中所想。

自己的這位風叔,為了風家操勞一生。不曾想到了最後,卻是成了一個廢人。

生生造化丹妙用無窮,修復受損的丹田,自然是不在話下。但若是風懷安就此沉淪,他一生的成就,恐怕也就止步於煉氣境了。

所以風洛塵,不僅要治好風懷安的傷,還要讓他重拾雄心。這修煉之途,本就無比的枯燥乏味。

真正的強者,不僅需要逆天的資質,與刻苦的堅持。最重要的,還需要他們有著一顆,百折不撓的心。

若無雄心,便無前途。修煉之途如是,人生亦如是。

“少爺,你來了啊。”風懷安的聲音,顯得無比落寞。他的右臂空蕩蕩的,僅以左臂舉杯飲酒。

此時的風懷安,哪還有平日裡,那意氣風發的樣子。此時的他,就恍如一個垂暮的老者一般。

“風叔,你莫非就此認輸了嗎?你就沒有想過,重新開始修煉嗎?”看著風懷安如此消沉,風洛塵的心中,十分的不是滋味。

他坐到了風懷安的對面,言語之中亦是無比的認真。

“修煉?我還如何去修煉啊?縱然我丹田得以恢復,我這斷去的右臂,又該如何?我是一個刀客,我沒了握刀的右手,我還能怎麼辦?”風懷安笑得無比慘然,他的眼角更是流下了兩行清淚。

此時的他,可謂是無比的絕望。他以僅餘的左臂,掃落了眼前的酒壺碗碟。

風懷安乃是一個刀客,若是不能使刀,他活著還有什麼意思?這一刻,在風洛塵的面前。

他再也沒有去掩飾,自己那即將崩潰的情緒。

“呵呵,也許這一切,皆是命中註定吧。上天可憐我,才留了我一條老命。但是它卻奪走了,我持刀的右臂。也許這一切,都是我的宿命吧。”風懷安發洩著自己的情緒,他時而憤怒,時而慘然。

他彷彿想明白了什麼,不顧風洛塵在旁,繼續一個人在那自言自語。

“這世間眾生,不過是老天爺,遊戲人間的玩物罷了。他讓你生,你便能生。他讓你死,你就得死。縱然不屈反抗,最終也不過只是一缽黃土罷了。”

“人們常以貓狗為玩物,供人取樂。更以驢馬為坐騎,供人騎乘。這一切,皆因我們比他們的強大。殊不知,我們也不過只是老天爺,在人間娛樂的棋子罷了。天道迴圈無可逆,芸芸眾生皆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