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箏鬆開她的手臂,只淡淡地道了一句:“現在最重要的是月洲能不能活下來。”

這一句話,讓孫冬靈哭得無助,痛苦地嗚咽起來。

不過,卻斷了她現在想去殺了那幾個賤人的念頭。

孫梓抱著月洲進了東院住所,將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他剛轉頭,就看見了雲箏正走來。

雲箏掃了一眼那臉色蒼白如紙的男子,然後對孫梓道:“讓他們出去。”

孫梓愣了愣,然後讓擔憂緊張的弟子們先出房間。

而這時,燕沉三人匆匆趕到門口。

雲箏朝著燕沉招了招手,面色凝重地道:“燕沉,快來,你檢查一下他的傷勢先,我們再對症下藥。”

燕沉立刻抬步進入房間,當看見床榻上的這名年輕男子時,他的神色微微一變。

最為顯眼的地方是他的脖子,被硬生生咬出了幾個血洞,還有紅色的吻痕。

燕沉心下一沉。

雲箏走到燕沉的旁邊,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此處交給你了,若有什麼事再喚我。”

燕沉回過神來,鄭重地點了點頭。

雲箏不方便跟燕沉一起醫治月洲,畢竟月洲是男子,而且傷勢涉及了一些隱私。

她將孫梓一併帶出了房間,然後關上了大門。

弟子們神色擔憂焦急地問:“他真的能救月洲師兄嗎?”

雲箏開口安撫道:“放心,有燕沉在,他有八成可能活著。”

孫冬靈哭得眼睛都腫了,她實在無法可施,將希望寄託在這幾個剛加入天樞仙院的四人,她聲音嘶啞地哭著:“求求你們,一定要將月洲師兄救回來!”

孫悅大聲哭道:“月洲師兄很好的,仙女姐姐,你們一定不能讓他死!”

孫梓握緊了拳頭,眼含熱淚道:“拜託你們了。”

雲箏看著這一片淚人,嘆了一口氣。

“好。”

她鄭重地應下。

這月洲大概是很好的人,要不然也不會讓這麼多人傷心。

風行瀾和慕胤互相對視一眼,看情況應該很嚴重,他們還是不要亂說話的好,以免傷到別人的心。

他們一群人在外面等著。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天樞仙院的心情很焦灼和擔憂。

而此刻在裡面的燕沉,先餵了一顆保住元氣的丹藥給月洲。

隨後,他掀開了那個蓋住月洲身軀的衣袍,他的瞳孔也倏地一凝。

月洲那白皙勁瘦的胸膛還有幾塊碎布遮掩著,他身上有鮮血淋漓的鞭痕,還有被尖銳指甲劃過的痕跡,但最明顯的是他心臟位置,正有一根跟手指一樣粗的銀針。

銀針深深地扎入他的心臟位置,鮮血慢慢地流出來。

燕沉見狀,連忙抬手在他的身上點了幾處穴道。

護住他的心脈。

月洲的下半身衣服雖然還存在,但也有被人撕扯過的痕跡。

這種情況,讓燕沉臉色有些凝重。

他不敢貿然幫月洲拔去那紮在他心口位置的粗銀針,因為他沒有十足的把握。

現下,這種情況,只能……

燕沉用衣袍將月洲的身軀重新覆上,不過,卻讓胸膛上邊的部位裸露出來。

燕沉抬步迅速地開啟一邊門,聲音嚴肅地喚了一聲:“箏箏,你進來。”

而此刻的孫冬靈等人神情激動,焦灼不安地問道:“月洲師兄現在怎麼樣了?”

“你讓我進去看看月洲師兄!”

雲箏見燕沉這個表情,就知道傷勢比她想象中的要重許多,她大步邁了進去,然後在關門之前,對他們道:“你們現在要麼安靜地等,要麼就去找更厲害的神醫師過來!”

這話震住了孫梓等人。

‘砰’的一聲輕響,門被徹底關上了。

雲箏隨手佈下一個防止外界聲音傳進來的聲音。

她與燕沉兩人一起走到床邊,當她看見那根粗銀針正刺入月洲的心臟,臉色霎時一凝。

雲箏當機立斷地道:“你拔,我用光系靈力護住他的心脈。”

燕沉沒有過多猶豫,兩人一起行動。

雲箏抬手凝聚出光系元素靈力,傳送進月洲的心臟位置。

月洲的氣息微弱得下一刻就要去世了。

燕沉抬手握上那根粗銀針,他全神貫注,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拔!”

話音落下之際,燕沉猛地將那根粗銀針拔了出來,鮮血瞬間飛濺,有血珠濺到了燕沉那俊臉上。

月洲痛苦地悶哼了一聲。

雲箏見狀,立刻加強凝聚光系靈力。

白色的光芒籠罩在那心口上。

燕沉立即拿出一瓶藥粉倒在了那血色傷口上,延緩了鮮血的流逝。

月洲的氣息越來越微弱。

雲箏眉頭緊皺,她一手凝聚光系靈力,一邊從儲物空間內拿出了一瓶丹藥,拋給了燕沉。

雲箏忍痛割愛地道:“這是上金品丹藥,倒出一顆餵給他。”

這上金品丹藥是阿爍送給她的,她平時都不捨得用,但如今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燕沉聞言一驚。

這上金品丹藥,整個五州都沒有多少……

想必是容哥給的。

燕沉也沒有遲疑,倒出一顆上金品丹藥,一時間整個房間瀰漫著丹藥的香味。

燕沉想要掰開月洲的嘴巴,卻發現他的唇齒合攏得異常緊,燕沉沒辦法,只能點了他的一個穴道。

在那一刻,月洲的口微張。

燕沉立刻將丹藥送進了月洲的嘴巴里。

丹藥入口即化,藥力也迅速發揮,他身上的外傷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癒合。

最明顯的還是他的心口位置的傷口,也在癒合。

燕沉鬆了一口氣,這上金品丹藥果然厲害。

雲箏也收回了靈力。

“他的性命無憂了,接下來留給你處理了,我在這裡不方便。”

燕沉剛想應‘好’的時候,卻見雲箏臉色驚變,她的身影迅速朝著月洲的方向撲去。

燕沉心頭一驚,只見雲箏一手掐住月洲的臉頰,迫使月洲張開口,而月洲的嘴角溢位一抹鮮血。

他要咬舌自盡!

雲箏臉色難看地道:“你不許死!”

月洲那張美到近乎破碎的臉龐,此刻被雲箏掐得有點扭曲。

月洲抬手猛地扣住了雲箏的手,有些用力,彷彿下一刻就要將雲箏纖細的手腕掰折。

月洲緩緩睜開眼睛,眸子沒有一絲光澤,眼底只有一片荒涼、絕望、黯然,這樣的他,不用多說一句話,就能勾起無數人的憐惜,讓人的心下意識地揪著發疼。

他眼神毫無焦距地看著她,實際上,雲箏的身影在他的眼裡是一片模糊。

一道平靜的嗓音在雲箏的識海里響起。

“讓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