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揹著她,單手推門。

“吱呀——”

“砰——”

江月挑眉,這門也太脆弱了。輕輕一推就倒了,灰塵漫天,躲避都來不及。

“咳咳——”

江年後退,轉頭,看著她的表情一臉茫然。

江月狠狠RUa了一下他的頭,“把我放下來吧。”

他不太理解,於是江月只能自己往下掙。江年就知道她要自己走路了。

江月拿出來兩個黑色口罩,幫江年戴上,然後在墳堆旁邊薅了兩棵掃把草。

“不知道是哪位兄弟姐妹,咱們鄰居互相關照一下啊。你們沒送上門禮,我自己來收哈。”

江年聽不懂她在唸叨什麼,看她拔草自己也拔。

江月做了兩個簡易掃把,然後開始給茅草屋掃灰。

掃到她感覺自己身上起碼積了半米厚的灰才停下來。

看著屋裡,好歹能整出一點樣子來了。尤其是將睡覺的床板給整理乾淨了。

多年前爺奶在世時,是打算在這裡養老的,所以也用了好木板來搭成床板,結實得很。不知道是上了一層什麼油,沒被老鼠啃食。看著竟然還比小江月的床板好太多了。

就是床架比較低,已經接近榻榻米的樣子了。

江月正想跟江年進山裡去洗澡,聽到了來人的腳步聲。

江年的反應比她還快,瞬間做起防禦姿勢。

她拍拍江年的手,安撫他。

“小月。”

她走出來,發現是燕姑帶著她兒媳過來了,手上還抱著乾淨的稻草跟一把青菜。

“燕姑,嫂子。”

燕姑表情憐惜,“我也幫不上你什麼忙,帶了些乾淨的稻草來,鋪在床板上,好睡覺。”

燕姑兒媳也是個和善的人,同情江月兩人就這樣分到一個破屋子裡。她將手裡的稻草遞給江月。

江月笑著接過,“謝謝燕姑和嫂子。”

她把稻草塞到一旁的江年懷中,手指著床板,示意他放上去。

燕姑不敢直視他,小聲地問,“他是叫什麼名字?”

“叫江年。”

兩人一驚,“跟你改了姓?”這是什麼道理?難道真的是買來的人?

“嗯。”她不想費口舌多解釋。

燕姑躊躇,小心翼翼地問,“我都沒聽見他說過話呢。”

“他之前生病,喉嚨說不出話來了。”

燕姑深吸一口氣,怎麼找了這樣一個人?還不如她給說的那幾家呢。

但木已成舟,現在說什麼都於事無補了。

她正要細問,外邊又來人了。

“小月姐!”

江月探出去,原來是萍丫跟她娘來了,手上提著一個籃子。

“萍丫,嬸子。”

萍丫把籃子遞給她,裡邊是一小袋粟米跟青菜。

燕姑笑著說,“看來我們真是想到一塊兒去了。你們這邊還得早點翻地,種出菜來才行。”

說起種菜,村長媳婦面露擔憂,“你們也沒有一塊田地,這可怎麼過活?”

雖然手上是有那點錢,可是置辦過日子用的東西,也用不了多久。買田更是別想了。

如今一畝良田3兩銀子,差些的也要2兩。

江月爹孃生病時,賣了幾畝地,可惜拖得太久了,最後也沒救回來。

江月先謝過幾位送來的東西,村裡人人的日子都過的不富裕,他們能幫一手已經算是好的了。

她指著江年說道,“年哥是獵戶,他打獵手藝好。不用愁過日子的事。”

村長媳婦今天沒去看熱鬧,單從鄰居嘴裡說這人長得兇,她還以為是誇大了。可現在她只瞄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可真嚇人。

燕姑拍手道,“獵戶好啊!能掙的錢多。”

說是這麼說,但獵戶進山危險得很,而且沒田地,還得從外頭買糧食。她也只是順口安慰江月罷了。

江月抱歉,“屋裡有瓦罐,但是還沒有整理出來,現在亂得很,改天再請你們來吃飯。”

燕姑跟村長媳婦表示不礙事,今天就是來給她幫忙的。

剛剛江月兩人已經掃了一遍灰,但是在幾人看來,還是髒亂得很。於是幾人動手,一起將屋子給收拾得更乾淨了才走。

這一耽誤,天都擦黑了,沒法洗澡。

今天大門被江年給推倒了,她只好先將門給立起來,堵住門口。

然後自己進了空間,把臉跟手腳都洗乾淨了,再拿出一塊浸了水的毛巾。

江年就這樣站在身後看著她消失又出現,安安靜靜的。

江月笑道,“你坐下來,我教你洗臉。”

見他不動,她就伸手去拉。然後一點點把他身上的灰給拍走,洗乾淨臉龐,露出銳利的五官。

她沒用手電筒,就著月光給他擦洗。

一時之間沒人說話。

“好了,洗乾淨了。”

現在鍋碗瓢盆都沒有,她只好把送來的青菜跟粟米都收進空間,然後拿出包子饅頭。

她胃口不大,只吃了一個包子一個饅頭就飽了。

江年一手包子一手饅頭,沒一會兒就吃完了4個。她再給了4個,也很快就吃完了。

江月咋舌,摸摸他的肚子,還是平的。

她決定做一個狠心的家長,“不吃了,我們睡覺就不餓了。”

她把稻草給鋪均勻了,只拿出一張褥子鋪上去,現在天熱,用不上被子。

這床板約有一米五寬,按理來說,兩人睡是足夠的。

可江月硬是感到侷促。

她後背緊緊靠著牆,也不管髒不髒了,反正這衣服也乾淨不了。

江年的半張臉隱在黑暗中,眼睛卻依舊亮得透徹。江月覺得,好似比白日裡更亮。

她受不了,用手蓋在他眼睛上方,“江年,乖乖睡覺。”

他閉眼時,濃密的長睫毛掃過她的掌心,酥酥麻麻。

她暗自給自己催眠,慢慢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江月熱出了汗。溼潤的頭髮貼在臉上,手下意識地扯開衣襟。

可熱源離她很近,她越往後靠牆,熱源越往她身上貼。

她退無可退,閉著眼,手往前抵,聲音含糊,“江年,你離我遠一點,好熱。”

入手不是人體滑膩的面板,而是毛茸茸的感覺。

她腦子瞬間清醒,睜開眼。

睡在她身旁的,不是她的乖少年江年,而是,一頭比她還大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