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蒼不過是將片刻的精力放在了主席臺上,發覺邸清泉和畢臨都沒有將注意力放到自己這邊,便是心安理得地琢磨著與秦異的約定。

秦心此前說的種種困難的確是需要面對的,洱海市那邊能不能承接爆發而來的遊客,那不是徐蒼可以影響的,他只能做好自己的工作。

未來第一個季度肯定是什麼都幹不了的,三季度幹完四季度的事情的問題確確實實存在,而是運力和航線的增加都是問題。將來就算解決運力的問題,如何大幅增加洱海-羊城的航線也是一個值得考慮的問題。

現在看起來,秦心當時反應極大也是可以理解的了,似乎不管從哪個角度,與秦異的約定都是死局。

不過,相較於與秦異的約定,徐蒼也是比較好奇秦異這個人的存在。沒錯,即使後世徐蒼跟秦心結為連理,可他完全不知道秦異的存在。

不僅如此,秦心似乎也從未提過徐蒼的這位大舅哥,端是詭異無比。

就在徐蒼思考這些事情之際,耳邊突然炸開一道聲音,正是自己的名字。徐蒼心臟驟然收緊,驀地抬起頭,正好對上主席臺上朝自己這邊投來目光的畢臨,而且,不僅僅是畢臨,大半個會場的人員都看向了徐蒼。

徐蒼呼吸一窒,就像是小時候課堂開小差被老師抓個正著的心情。說實話,他甚至都沒有仔細聽前面會上說了些什麼,只是大概曉得是關於奇台機場單發程式驗證的。

但是,單發程式驗證跟自己有什麼關係,場中多得是老機長,老教員,這種事情無論如何都輪不到自己才對。

“院長!”徐蒼有些心虛地問道:“是......有什麼問題嗎?”

下意識地,徐蒼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服裝問題。但是,轉念一想,畢臨這種級別的大老也不至於為了件衣服就當場點名吧,胸懷不該這麼小吧?

好在畢臨也沒有藏著掖著,沉聲道:“徐蒼,奇台機場的單發程式驗證,你怎麼看?”

徐蒼一愣,他很想說自己沒什麼看法,將自己當個小透明即可。但是,面對畢臨,徐蒼著實不敢這麼說,只得笑笑:“奇台機場在這個季節多有風雪,而且位於天山北坡,周圍地形複雜。如果進行單發程式驗證的話,還是難度比較大的,有一點點風險。”

奇台機場這個地方就挨著天山北麓,海拔接近八千英尺,雖然比不上亞丁機場那麼誇張,但是也算是相當高了。這麼高的海拔會給飛機效能造成比較大的負面影響。

而且,更要命的是,奇台機場由於離天山太近了,受到天山餘脈影響,機場附近淨空條件極差,這點兒就跟稻城亞丁機場不太一樣了。

稻城亞丁機場雖然海拔很高,但是周遭地形沒有奇台機場那麼複雜,所以,真要是說出了單發,稻城亞丁機場可能還要好飛一點點。

與此同時,奇台機場氣流極其不穩,而且常年下雪,道面溼滑,本身又是短跑道,對飛行員來說,進近難度是比較大的,更別說單發條件下了。

“嗯。”畢臨對於徐蒼的話不置可否,本來這些都是誰都看得清楚的事情,徐蒼再重複一遍,根本沒有什麼新的見解就能窺見徐蒼本意沒有參與的慾望。

徐蒼感覺以畢臨的閱歷,自己這麼一答,差不多就能明白自己的想法了,最後順水推舟就放自己一馬得了。

結果,讓徐蒼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畢臨突然來了一句:“那如此你來飛,風險還有嗎?”

一聽這話,徐蒼大呼不好,在被點名的一刻,他就有些不好的預感,怎麼就要成真了?

“院長,我一個副駕駛,這怎麼也落不到我身上吧?”徐蒼有些無辜道。

天塌下來都有高個兒頂著,自己一個三道槓哪裡能排到一群四道槓前面?

“誰讓你年輕呢?”畢臨罕見地笑了起來:“這裡除了你,平均年齡都快到五十了,在其他那種惡劣環境下,但凡遇到一些特殊問題,那他們可是頂不住的。”

畢臨沒有明說是什麼特殊情況,但是飛機的一些特情中,的確會對飛行員的生理也造成極大負擔。這要是上面兩個飛行員全是上了年紀的,就算技術再好,身子扛不住,還不是白扯?

所以,畢臨想要年輕的徐蒼上去,以防萬一。

這本是無可厚非,但是對徐蒼來說,那無異於晴天霹靂。打從過來漢京,他就沒有哪怕一丁點兒想要參與的想法。剛才好像有個教員主動請纓,徐蒼就感覺讓人家去了就行了唄,為什麼要指著自己呢?

就算自己是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可這轉頭也是需要休息一下的。徐蒼不是犯賤,他不喜歡冒風險。

“院長,我這身體素質可能還不如各位教員呢。”徐蒼腦中還在琢磨著怎麼逃避:“而且,我這高原反應還是比較重的,奇台是去不得的。”

“奇台海拔高度八千英尺不到,還好,還好。”前面介紹情況的那個中年人竟然有些慶幸地說道。

“不好,這是真不好!”遇到這種事兒,徐蒼可是要掰扯清楚的,不然是要出大事的:“我這人慢跑個一百米都要喘大氣的,身體素質真是不怎麼樣。”

雖說徐蒼有些誇張的成分在,但徐蒼身體素質一般也確實是真的,不算完全的誇張。

畢臨顯然不是很想跟徐蒼東拉西扯的,直截了當地說道:“那如果我一定要你去呢?”

此話一出,徐蒼還沒有說話,倒是另外一個教員站起來了:“畢老,如果你覺得陳國力年紀大了,那我還沒有五十,我想過參加。”

“我也要去。”又是一個教員站了起來。

很明顯,即便是知道有那麼一點點危險,但是還是有些人願意去的,而且看起來意願很強。奇台機場單發程式驗證的確有危險,但是並不大。

設計程式之初,那就是完全按照客機效能來的,設計院總不能搞出個超出飛機效能的程式吧,那要是出了事,設計院是要擔責任的。而且,程式已經經過模擬驗證了,安全性進一步得到證實了,所以總體來說,這次單發程式還是安全的。

另外,如果主動參加這次單發驗證,那此後必定會得到總局青睞,基本後面的職業生涯就是一片坦途。除此之外,一些飛行員也並非就是為了利益,而是跟陳國力一樣,是軍轉民的,心底裡對於這種事情還殘留著一些義不容辭的責任感。

當然,不管是出於利益考量,還是責任感,反正呈現在徐蒼面前的情況就是短短時間內,有足足七個人站了起來,而且一些沒站的也是躍躍欲試。

果然,畢臨一提讓徐蒼參與進來,那就是直接佔去了一個名額,下面的人哪裡還等得了?

很多人心底裡是急得厲害,唯獨徐蒼那真是樂開了花。這麼多人挺身而出,那自己就又少了幾分參與的理由。

教員那是一個接一個地站起來,看得邸清泉是又喜又憂。喜的是如此多人想要參與進來,不愁沒人用了,憂的是,徐蒼好像沒有興趣。

徐蒼大喜之下,借坡下驢:“院長,教員們這麼踴躍,那我......”

言下之意,那我撤了?

原本徐蒼想著這都這麼多人可用了,犯不著盯著自己了吧?

然而,徐蒼話音剛落,畢臨直接說道:“你先定下一個位置,他們爭另外一個吧。”

“這......”徐蒼臉色一變,怎麼就這麼草率地定下來了,自己好像也沒有答應啊。

不過,相較於徐蒼的反應,其他人顯得更為激烈。誠然,這次的確有那麼一點點風險,可獲得的回報卻是要大很多的,大到讓不少人認為是需要極力爭取的。

結果這三句兩句的,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其中一個名額就給出去了,那些對此極為看重的教員們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畢老,這樣不好吧。我承認徐蒼的技術很好,但是不管怎麼說,他才二十多歲,很多事情還沒有經歷過。不能光以他處理特情的能力就評判他整個人完美無缺吧?”其中一個教員說道。

飛行員的技術是一個綜合能力的體現,在處理特情方面,就算是這位教員也無法輕視徐蒼,但是徐蒼畢竟年紀尚淺,經驗不夠,這算是一個瑕疵。

不過,這個教員說話還是相當客氣的,只是用不那麼完美無缺來形容徐蒼,其實這已經是很高的評價了。畢竟,場中很多教員是參與各自航司的行政工作的,對徐蒼知根知底,不像是很多基層飛行員,只知道一部分情況。

前面徐蒼那如同傳奇般的崛起過程是不能否認的,關於這點兒,這位教員是有自知之明的。現在比較能商榷的就只有徐蒼的年齡和經驗,不管怎麼說,二十五歲確實太年輕了。在一些航司,這個年紀估摸著才進公司當學員呢。

“是啊,徐蒼還不到三十歲,他還有遠大的未來......”又是一名教員說話,這位更是客氣,說到一半,轉身還跟徐蒼商量:“徐蒼,我這不是對你有意見啊,只是我們的確年紀大了,等不了了。你還有三十多年的職業生涯,要不......就讓給我們?”

這教員看起來不到五十歲,至少頭髮還沒有白的。這樣的情況,再幹個十年絕對沒有問題。所以,對他來說,這次是個機會,有爭取的價值。

相反,那些還有一兩年就要退休的飛行員除非是跟陳國力一樣是責任感驅使,其餘就積極性堪憂。因此,表現出來強烈慾望的很多都是五十歲左右,還有很多上升空間的教員。

不管在哪個行業,哪件事上,只有利益足夠,應者多多。

這教員已經將姿態放得很低了,他不敢直接反駁畢臨的決定,只能求著徐蒼自己放棄。雖說徐蒼本來就沒什麼興趣,但是這位教員這般說話,徐蒼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對啊,徐蒼。”有些教員附和起來:“你現在名氣大,躺著功勞簿以後都能發展不錯,何必跟我們爭這個機會呢。對你來說,後面路還很長,機會多得是,我們就不一樣了,錯過了這次可能就沒下次了。”

“是這個道理啊,年輕人發揚一下風格嘛,以後總歸是有好處的。”

徐蒼心底裡也是這麼想的,這裡這麼多航空公司骨幹,他順水推舟自覺退出,給各位老教員留個好印象,肯定是有益處的,畢竟飛行圈子不大,後面肯定要有交集。

可問題是上面那位,先得說服畢臨才行啊。

最後,陳國力實在忍不住了:“首長,打從一開始你就認定徐蒼了?”

這本來是一個比較得罪人的問題,結果畢臨根本不遮掩的,直接承認:“沒錯!”

此等言語讓場下一眾教員心裡頗不是滋味,他們知道徐蒼很厲害,但在畢臨心底裡,徐蒼的位置是不是有些太高了,畢竟徐蒼才二十多歲,年輕人性子毛躁,真就能收穫這麼高的信任?

其中尤其是以陳國力最是五味雜陳。畢臨以前就是天縱奇才的飛行員,所以畢臨更青睞於天才型別的飛行員。不過,天才者稀缺,畢臨後面只能慢慢轉而物色勤能補拙型別的飛行員。

可是,對於畢臨來說,徐蒼便是他苦求的最為完美的飛行員,這讓始終想得到畢臨認可的陳國力很是複雜,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陳國力唯畢臨是從,既然畢臨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說什麼。可別的教員就不樂意了,其中就有一個說道:“畢老,我們也不是就抓著徐蒼年紀上的問題做文章,而是飛行的的確確是需要積累的。否則,為什麼機長的聘任標準是需要接近三千小時的經歷時間,而不是單單隻要透過相應的技術檢查即可?那就說明,技術並非一切。徐蒼還很年輕,他需要沉澱。”

不得不說,這個教員還是有些水平。就拿機長聘任的標準來說,如果只看技術,那隻需要透過機長技術檢查即可,為何還要設立差不多三千小時的經歷時間要求?

那就說明即便是在世界範圍內,在民航界裡也認可機長是需要經歷過各種各樣的事情後才能聘任的,而非單一的技術指標。

“你們說需要經歷?”畢臨眼皮抬了抬:“那我就問問你們這些經歷很多的機長教員們,如果在三邊單發,僅剩的那臺發動機也出現了劇烈的喘振,同時遭遇飛機螺旋,該怎麼處理?”

徐蒼聽完,當下就感覺有些熟悉,這不是跟他在玉龍機場上空遇到的情況一樣?

相較於徐蒼處理的其他特情,玉龍機場上的事情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沒有公開,如果不是可以去查,如果不是有些特殊渠道,還真不一定知道。至少場中很多人就不曉得畢臨說的此種情境跟徐蒼在玉龍機場上空遇到的情況是可以對應上的。

畢臨提出了問題,但是這個問題顯然有些過於艱難了。即便是這些飛了二十多年的機長教員們也感覺無比棘手。

眾所周知,螺旋也是一種型別的失速,但是失速改出是需要高度,在三邊地高度下能不能改出來都是相當難說的。更何況,在單發條件下,工作的發動機也是要壽終正寢,那就說明即便改出來也沒有復飛的可能性了,這根本就是一個無法處理的局面啊。

果然,有個教員疑惑道:“畢老,這個情況真的能解決?”

這人說出話來,餘者並沒有反駁之意,看起來也基本認同這人的觀點。而畢臨則是目光移動,落到了陳國力身上:“國力,你覺得該怎麼說?”

陳國力臉色變幻,最終還是嘆息道:“我不知道。”

知曉一切的邸清泉不由嘆了一口氣,場中這麼多教員都覺得無計可施,可徐蒼硬是解決了,這就是差距啊。

“所以,經歷這麼多真的有用嗎?”

畢臨此言落在眾人耳中,猶如雷擊,其中一人似有不服:“畢老,那你的意思是此事可解?”

畢臨沒有說話,而是微微側過臉去,看了一眼身旁的中年人。中年人很快會意,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一個讀卡器插在了主席臺上的電腦上,很快會場中的投影儀開啟。

“各位,下面會有一段影片,是發生在雲山省玉龍市機場上空的,正是畢老所言的情況。”

中年人說完,點開了一個資料夾,其中果然有一段影片,播放之後,正是陳華信的機載錄影,內容自然是徐蒼在玉龍機場上空的種種。

在場很多人是沒有看過這個影片的,不得不說,陳華信的機載錄影畫質還是比較給力的,能夠清楚地看到徐蒼那時候飛機側著倒栽下去的畫面,而且其中一臺發動機正在不定時的噴吐黑煙,這就是發動機喘振最直觀的體現。

徐蒼作為當事人,現在以第三人的視角去看這個影片,倒是別有一番感覺。

相較於徐蒼比較輕鬆的心態,場中眾人在飛機倒栽下去的一刻,多是驚呼起來,如此情況,不是死路一條。

然而,接下來的時間直接驚碎了所有人的世界觀。

側著倒栽下去的飛機毫無意外地進入了螺旋狀態,但是飛機根本沒有改出的跡象。就在眾人懷疑機組到底在幹什麼的時候,在轉了兩圈後,飛機的轉彎速度陡然減緩。

“機組在改了!”

這些老教員個個眼力極強,連畫面中飛機轉圈速度的變化都能在第一時間裡捕捉到。

“不對,現在太晚了,就算改出來也拉不起來了。”又是一個教員喝道。因為在轉彎途中,僅剩的一臺發動機出現了明顯的尾噴管冒火的情況,這無疑宣佈了發動機的死刑。

雙發都無法工作,即便機組將螺旋改出,也逃不過墜毀的命運。可是,這人轉念一想,畢臨給他們看一段飛機墜毀的錄影有什麼意思?

然而,他著實不敢相信,此間狀況還有生活的可能性。

可是,接下來,一切都變了!

在稍稍減緩了轉圈速度後,最後半圈,飛機竟然分毫不差地切入了跑道五邊,其精準度簡直不可思議。

“怎麼可能!?”

超過一半的教員霍然站起,不可思議地望向幕布上的影片畫面。

“機組能控制螺旋改出的位置,不可能!”一個教員情緒異常激動:“是巧合嗎?”

然而,就在這人話音落下的瞬間,從畫面中可以明顯看出飛機的姿態在不斷變大,以致於在雙發都熄火的情況下,飛機都沒有直接墜毀,而是保持著幾乎是貼地飛行的狀態直衝跑道上空。

在臨近跑道時,飛機陡然脫落下一塊不明部件。然而,幾乎就在三秒後,飛機直接落到了跑道上。

嘶!

一時間,整個會場中響起來起此彼伏的吸氣聲。

太震撼了,太可怕了!即便是展開最為廣大的想法也無法勾勒出如此畫面。

螺旋兩圈半直切五邊落地,這手法堪稱恐怖至極。

“這是真的?”

這些教員們越回味越是覺得高山仰止,不說這人令人完全無法理解的控制螺旋改出的位置的能力,光是在緊急情況下,想出螺旋改出切五邊直接落地的辦法就已經是超越人類反應的極限了,以致於有教員都不敢相信這是人能做出來的,從而質疑錄影的真實性。

中年人合上筆記本,面無表情道:“影片自然是真的,而且,當事人就在場中。”

“什麼?”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紛紛左右相望,想要知曉是誰做出瞭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操作。

在這些人眼裡,要是能做出這樣的操作,那作為飛行員來說,已經是觸控到天花板,這輩子都值了。

然而,在他們眼中,只看到周遭人員的迷茫,似乎並沒有人符合當事人這個身份。

中年人也有沒有故意遮掩,目光落到最後的徐蒼身上:“徐蒼先生,你真的不打算說兩句嗎?”

話音剛落,場中先是寂靜片刻,接著轟然炸開,所有目光盡皆落到徐蒼身上。相較於上一次的聚焦,這一次眾人的目光中充滿了震撼。

“徐......徐蒼真的是你?”陳國力呆呆地說道。

徐蒼的目光卻是落到了主席臺上的畢臨身上,略微嘆道:“是我!”

徐蒼剛剛承認下來,畢臨已然開口:“經歷?那只是給予你們成長的時間。但是,他的起點就是你們的終點,何需要成長?自然也就不需要什麼經歷。”

這時邸清泉說話了:“之前玉龍地震,徐蒼正是應召去的,當時我就是負責人。不過,此事涉及玉龍地震,所以並未公開,你們不知也實屬正常。”

有了總局總飛行師背書,那此段影片真實性再無爭議。

然而,越是這樣,眾人越是不敢相信真的有人可以完成這樣的操作。別說這些人了,即便是畢臨也正是看到了這段影片後才開始關注徐蒼的。

就算是對徐蒼來說,這次操作也是凝聚了他所有的技藝,以無可爭議的最佳狀態完成的,此生怕是不是再也不會有第二次了。任誰看了,不會有不驚歎于徐蒼神鬼莫測的技藝的。

“你們現在誰還有意見?”畢臨的眉眼又逐漸恢復了此前微閉的狀態,這段影片一出,那便是術道至極,鎮壓一切,誰還敢質疑徐蒼?

如今大局已定,無人敢於發聲!

畢臨輕聲道:“既然如此,徐蒼名額已定,你們挑剩下的那個吧。”

說完,畢臨眼睛幾乎要合上。他只要徐蒼,只要徐蒼在,另外一個人是誰,他不是很在乎。

然而,就在畢臨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寂靜的會場中響起來一道清亮的聲音:“不,我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