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殿。

流影緊張道:“殿下怎麼樣了?”

毒醫收起藥箱道:“殿下本就在難民營裡連日勞累,這次又趕上發病,需要好好休息幾天。”

流影皺著眉頭,忍不住暗罵了一句。

再抬頭冷哼了一聲:“我說你什麼時候才能有本事想出辦法救殿下?虧你還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毒醫。”

毒醫翻了個白眼,“我為這毒已經研究了這麼多年,這個毒沒那麼簡單。”

流影雙手抱臂,抬高了下巴,“是這個毒沒那麼簡單,還是你沒本事?”

“你你你……”毒醫氣得吹鬍子瞪眼,想他一生縱橫江湖,閱毒無數,還沒有被難倒過。

半晌擠出來一句道:“我遲早會想出辦法來的!”

“遲早是什麼時候?別等你想出來,殿下已經老了,”流影哼了一聲。

這老傢伙,就得刺激一把。

他繼續道:“上次主子發病,可是被夏大夫救了的,我看啊,你的本事說不定還沒夏大夫大。”

竟然拿他堂堂毒醫和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相比?

毒醫氣了個半死,“胡說八道,她要是這麼厲害,你為何不去找她來給殿下看病?”

流影暗自嘀咕道:“要不是夏大夫不在,我也不會找你。”

“好啊小流影,枉我……”

“好了,”地煞打斷他們,面無表情道:“走吧毒醫,我送你回去。”

毒醫鼻孔朝天,重重冷哼了一聲,“本毒醫要回去研究了,不和你這個臭小子一般計較。”

他剛拎起藥箱,就被地煞攔腰帶起,身影迅速消失不見。

人一走,流影臉上的笑容便垮了下來。

他走到床邊,喃喃自語道:“殿下,你一定要快點好起來。”

正說著,就見殿下手指似是動了動,流影激動道:“殿下,你是不是要醒了?”

戰泓景輕掀眼皮坐直了身體,身上衣衫鬆鬆垮垮,露出精緻的鎖骨。

絕美的容顏上多了幾分冷淡,唇薄色淺,一頭烏髮凌亂散落開來,竟有種病弱後驚心動魄的美。

他冷冷啟唇:“第幾天了?”

“現在,是夏大夫離開的第七天了……”

戰泓景狹長鳳眸眯起,眼尾小痣平添魅色,聲音冷如冰霜:“備馬。”

主子做的決定向來無人可以更改,流影縱使再不願,也只能恭敬道:“是!但毒醫說了,如果殿下執意出門,身體恐怕……”

戰泓景仿若未聞,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笑容,“我這條命,不是誰都有本事拿得走的。”

......

距離到淮河還剩些距離,夏席月只想著一鼓作氣趕到地方,再好好歇歇。

倒沒想到率先撐不住的是長雲,長雲按耐不住開口道:“王妃,我們找個客棧先休息一晚吧。”

這一路上風餐露宿,他還以為最先受不住的會是這個內宅嬌滴滴的王妃。

沒想到一路披星戴月,王妃竟一句苦一句累都沒叫過。

好像王妃倒真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此時此刻,長雲倒覺得她有幾分將軍之女的堅毅血性了。

聞言,夏席月詫異看了一眼戰承坤,“你們要是覺得不行,你們兩個人找個地方住一晚,我和白芷先行趕路便是。”

戰承坤冷漠幽深的眸子裡映出一抹難看,這女人就這麼想和他劃開界限?

“父皇說了你我同行,本王如果半路丟下你,傳出去別人會怎麼說本王?你想讓別人都來指責本王嗎?”戰承坤沉聲道。

夏席月翻了個白眼,在她需要這男人站出來的時候,這男人裝死。

現在又莫名其妙的湧出來一股正義道德感,她撇撇嘴,“隨便你。”

氣氛突然有些緊張起來,長雲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訕訕道:“其實我撐一撐還是可以趕路的。”

“算了,找個地方休息吧,”夏席月聳了聳肩,“正好我也累了。”

戰承坤一句話硬生生噎在嗓子裡,不由握緊了拳頭。

這女人,誠心跟他對著幹是不是?

客棧裡頭。

夏席月手腕搭在櫃檯上,眉眼一彎,“麻煩來四間上房,再打些熱水給我們謝謝。”

戰承坤不由多看了這女人一眼,四間房?

像是感受到他的疑問一樣,夏席月抬眸,“這一路大家都這麼累了,四間上房不過分吧?這個錢你還是出得起的吧?”

戰承坤抓住她手腕,一把將人帶了出去,壓低聲音道:“你現在是本王的王妃,理應和本王一間房。”

夏席月毫不客氣掙脫開來,有些鄙夷:“我這一路上都快累死了,一個人一間房睡得不舒服?你想女人別忘了蘇嫣嫣還在王府等著你呢。”

提到蘇嫣嫣,戰承坤神情一怔。

夏席月狐疑看了他一眼,“你不會……沒有和蘇嫣嫣說吧?”

想想也是,這男人出來,蘇嫣嫣要是知道了能不跟著一起嗎?

見他不說話,夏席月愈發肯定心中猜測。

她懶懶伸了個懶腰,“你要是想女人的話,放心,蘇嫣嫣很快就會來找你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東西?”戰承坤冷冷瞥了她一眼,沒有把這話放在心上。

夏席月轉身往裡走,“不信算了。”

其實這麼多天,她也疲累的很。

她固然可以進研究室,洗澡休息都可以,但是有外人在,難免不便。

現在住在客棧,夏席月舒舒服服洗了個澡。

白芷在外頭敲門道:“主子,出來吃飯了。”

“來了,”夏席月應聲。

越靠近淮河,她打扮的越是樸素。

見她出來,白芷眼中閃過驚訝,“主子……”

只見夏席月換了一身男裝,頭髮也束了起來。

本來就清瘦的身體現在簡直毫無違和感。

夏席月勾唇邪魅一笑,修長的手指挑起白芷下巴,“這是哪家的小娘子?好生可愛。”

白芷紅了臉,結結巴巴:“主…主子……”

“好了,不逗你了,我們下去吃飯吧。”夏席月鬆開她。

白芷點點頭跟在她身後。

一樓,戰承坤不耐煩抬頭出聲:“怎的下來這麼遲?”

下一秒就見夏席月小臉秀氣,面板白皙,穿了一身男裝。

戰承坤捏緊了手中的酒杯,“你……”

夏席月直接坐了下來,解釋道:“我覺得這樣比較方便。”

戰承坤神色複雜,這女人還不算蠢笨,越是靠近淮河,難民越多。

若是打扮的太好,難免引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