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席月沿著她們進宮來的路仔仔細細搜尋,路過的宮女太監看了,遠遠地就要上來幫忙。

“坤王妃這是要找什麼東西?不如讓奴才們來幫你找吧!”

現下眾人皆知夏席月一手醫術出神入化,救人於危難之中,再沒了往日那些看不起的心思。

人多力量大,夏席月固然很心動。

可一想到,和離書這樣的東西說了出去,萬一沒有找到,只怕又要有不少不合適的傳言滋生。

她搖了搖頭,“掉了個荷包罷了,我自己找。”

見她拒絕,宮女太監們也沒有強求,各自忙著自己的事去了。

江山不遠不近的跟在夏席月身後,等著夏席月開口求他幫忙。

沒想到夏席月始終沒看他一眼,只是自顧自的尋找著。

這一找就是好幾個時辰,直到夜幕降臨。

一條長街夏席月來來回回走了無數遍,兩側的草叢裡她翻了又翻。

始終沒有找到和離書的蹤跡。

夏席月甚至生了一股從研究室裡拿出夜明珠照亮的心思,再重頭尋找!

好不容易戰承坤寫了和離書,她等了太久太久了!

怎麼就能這麼丟失了呢!

夏席月滿心的不甘心。

江山看著天色暗了下來,這才忍不住上前道:“坤王妃,回去吧,殿下應當也在等你。”

夏席月動作一頓,直起身子點了點頭,“好,回吧。”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才回到神仙殿。

如今有景仁帝的吩咐,夏席月光明正大進出戰泓景的寢殿也不要緊。

殿內燭火搖曳。

戰泓景靠在床頭,抬眼看到他們,淡唇一勾:“回來了。”

夏席月水都顧不上喝一口,扶著桌子坐了下來,有氣無力道:“回來了。”

這跟出門時的歡欣雀躍形成鮮明對比,戰泓景敏銳的察覺到她的情緒。

掀眸看向江山,俊美的五官暈染在燭火中多了幾分厲色,“發生什麼了?”

江山低下頭,“回稟殿下,坤王妃找了一下午的和離書。”

他刻意咬重了坤王妃三個字意圖提醒殿下她的身份。

“找和離書?”戰泓景挑眉。

夏席月歇了一會兒,抬頭道:“我來說吧,我去找戰承坤要和離書,他告訴我來的時候丟失了,我便沿著我們來的路找了一下午。只是始終沒有找到。”

越說心情越低落起來。

這樣的手段聽在戰泓景耳中,幾乎叫他瞬間識破。

同為男人,他更是瞭解男人的心思。

丟失?只怕是戰承坤的藉口罷了。

如果真是丟失,有心的話何不能再寫一份?

只怕是寫完就後悔了,又為了面子拖著不肯給。

眼睜睜叫著小姑娘頂著烈日出去找尋了一下午,戰泓景心頭不可避免生出一股戾氣。

夏席月趴在桌子上,臉蛋埋在臂彎裡,像只蔫了吧唧的小獸。

若是直接說出來,只怕會很是打擊她。

思忖間,戰泓景便嗓音沉穩開口道:“既然在皇城之內,就丟不了,本殿下派暗衛去替你尋。”

夏席月頓時抬起頭來,杏眸明亮,“真噠?”

“比真金還真。”

夏席月立刻歡喜起來,“好,只是夜晚不好尋,可用我的夜明珠。”

“不必,”戰泓景淡淡道:“暗衛不同常人,視力於黑暗中也可如同白天一般行事。”

親耳聽到殿下輕而易舉把暗衛許給坤王妃,江山頓時紅了眼。

殿下為何要如此執迷不悟!

戰泓景懶懶抬手,江山深吸一口氣,不情不願的退了出去。

內殿裡,頓時只剩下兩人。

戰泓景掀開床被下榻,“這麼晚了,餓了沒有?”

夏席月早就餓了,只是找和離書的時候早就把飢餓忘到一邊了。

且今天進宮走的匆忙,白芷和川烏都沒帶,來回的路程都是她一個人找尋。

這要是在現代,高低得是微信步數里的第一了。

被戰泓景這麼一說,夏席月頓時摸了摸肚子,帶著不自覺地委屈開口:“餓了。”

戰泓景眼底掠過一抹心疼,抬手輕拍兩下,只見瞬間便有侍女端著托盤魚貫而入。

頃刻間便擺滿了整張桌子。

之前夏席月曾在神仙殿住過一段時間,對這些菜都不陌生。

那會,戰泓景就變著法的給她日日弄著不重樣的菜補身體。

很快就掌握了她的喜好。

今晚也是一樣,滿滿一桌子的菜,都是夏席月愛吃的。

她唇邊不自覺盪開笑意,抬頭道:“你的傷還沒有好,怎麼能現在下床?”

戰泓景嗓音低沉,“為了等你,我也沒吃。”

這話瞬間叫夏席月不好意思起來。

且這種有人記掛著等她的感覺,更是叫人心中溫暖。

是她在坤王府從沒有體會過的。

“你怎麼這麼傻?你是病人,餓了就吃,怎麼可以等我?”

夏席月嗔怪睨他一眼,一邊動手盛了碗湯遞過去。

戰泓景漫不經心道:“那自然是,沒有你陪本殿下吃飯不香了。”

一句話把兩人都帶到了夏席月受傷的那段時間。

藏身在神仙殿時,無論戰泓景每天忙什麼,到了飯點都會回來陪她一起用飯。

這麼一想,夏席月頓時有些懷念起來。

桌上的飯菜都熱著,足以見戰泓景是用了心的。

夏席月一下就放鬆起來。

兩個人終於在皓月當空時用上了飯菜。

而此時的怡和殿。

因著夏席月今晚沒有出宮,戰承坤自然也沒有離開皇宮。

柔妃整理了一處偏殿供戰承坤休憩。

夜已經很深了。

戰承坤躺在床上,只是仍然沒有睡意。

一閉上眼,就想到了今天白日裡答應夏席月寫了和離書的事。

叫他後悔無比。

今天的事,實在是衝動了。

不過好在,和離書還沒有給出去。

思及此,戰承坤倒是有些感謝戰泓景起來。

要不是他臨時受了傷,也不會剛好,沒有送出去。

如今才能有反悔的機會。

正想著,窗外隱隱約約傳來了些許動靜。

戰承坤是習武之人,耳力非同尋常。

窗外,一身夜行服的暗衛左右看了兩眼,錯開了侍衛巡邏的時間。

機敏的翻了進去,落地無聲。

寢殿裡,伸手不見五指,黑暗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