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話不客氣。

大金剛寺的弟子,說出來的話,就更加不客氣。

胖大和尚猛地向前踏了一大步,手中禪杖重重的往城牆上一杵,滿面橫肉抖動,凶神惡煞般大吼:“果然真真是一群邪魔外道,不知道死活的孽障……佛爺在此,你們焉敢口出狂言?”

“罷了,罷了,佛爺今日慈悲,將爾等悉數超度了就是!”

後方傳來破空聲,隨侍在神醉身邊的六名大和尚也趕了過來。

十八尊大和尚往城牆上一站,身上金光隱隱,手中禪杖放出熾烈的金光,他們組成了一座小小的金剛環陣,腳下雲煙升騰,悍勇無比的朝著城外的三宗弟子衝了上去。

三宗弟子目光閃爍,他們同時向後退了一段距離。

十八尊大和尚氣息森嚴,分明都是半步種金蓮的好手,而且他們結成了佛陣……這就棘手了。

事情就變得很滑稽了。

十八名大和尚結陣緊逼,三宗數千名弟子步步倒退。

大和尚們放聲狂笑:“果然是邪魔外道,傷不了檯面的玩意兒。”

三宗弟子中,地位最高的那些大弟子一個個羞得面紅耳赤,青袍飄逸的天符宗弟子中,一名青年猛地衝出:“賊禿,休得放肆。”

這青年雙手揮動,就看到四十九枚巴掌大小,晶瑩剔透宛如羊脂美玉的龜甲從他袖子裡飛出。這些龜甲上,雕刻了無數複雜緻密的詭異符紋,飛出後,這些符紋同時亮起。

‘嗤嗤’聲不斷。

符紋迅速變成了紫紅色,大片烈火從龜甲中洶湧而出,隨之震耳欲聾的雷鳴聲炸響,龜甲中噴出了一道道水缸粗細的火屬性雷光,狠狠的轟向了十八名大和尚。

十八名大和尚同時大喝一聲,手中禪杖向虛空狠狠一擊。

一尊跨虎持龍的金剛虛影冉冉浮現,高有數丈的金剛虛影揮動雙拳,向前奮力一擊,一道道雷光被轟得粉碎,但是十八名大和尚,也是身體一陣陣的搖晃,臉色迅速變得蒼白了起來。

玄機宗弟子架起的大陣雲煙中,有人突然大笑了起來:“諸位道友,不要被他們虛張聲勢給嚇住了。”

“極聖天天地靈機崩碎,他們的修為且不提……當年一戰,我元靈天大獲全勝,極聖天所有的頂級宗門,傳承幾乎全部被滅……他們,功法不全,同樣是烈火境,他們應當是最弱的烈火境!”

“我等任何一人,都足以碾壓他們!”

元靈天的三宗修士齊聲歡呼,一個個摩拳擦掌的朝著十八名大和尚逼了上來。

三座金屬城池中,潮水一樣的螳螂魔傀、銀人魔傀、金人魔傀不斷湧出,這些魔傀浮空飛翔,在空中組成了氣勢恢宏的龐大方陣。

在天符宗的飛禽坐騎背上,有少女輕柔的聲音響起:“奇怪耶,極聖天的修士,既然如此孱弱……大師兄他們,是怎麼折在了這裡的?”

魔傀宗弟子群中,之前開口的那青年放聲大笑:“天符宗的師妹不用擔心,或許,他們用了什麼陰謀手段。但是,今日我等以堂堂之陣正面突擊,他們有什麼陰謀詭計,又有何用?”

“諸位道友,且看我魔傀宗謝多寶,今日要奪一個首功了!”青年謝多寶放聲大笑,故意施展法力,將聲音傳遍了方圓數十里:“也不知道,我那堂妹、堂弟,他們究竟是怎麼栽了跟頭的……但是我謝多寶,是絕對不會犯他們的錯誤!”

天符宗那出手的青年同樣大笑:“謝師兄所言極是,在下天符宗白樂,也很好奇,我天符宗的大師兄,怎麼會折在這裡……哈哈,希望我天符宗大師兄平安無恙!”

白樂嘴角抽動,不斷催動一塊塊龜甲放出火雷,打得大和尚們步步倒退。

嘴裡說得好,但是白樂目光閃爍,他是真心希望,那位在鄔州城周邊突然失去了消失,一個多月聯絡不上的大師兄,就這麼玩完了吧!

想到大師兄玩完後,自己這位二師兄能夠得到的實際的、無形的各種好處,白樂就差點樂得引吭高歌。

玄機宗大陣中,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說來也就奇怪了,這些賊禿如此孱弱,也不知道,我那堂兄清旻秀,還有堂弟清旻羽,是怎麼在這裡吃虧的。”

“呵呵,區區一座凡俗城池,看我清旻狄,以大陣將其夷平了去。”

謝多寶、白樂、清旻狄三人紛紛開口,貶低在鄔州城吃了虧,失去了音訊聯絡的同門,同時極力的拔高自己的形象,穩固自己的地位。

就在他們大肆表演的時候,盧仚已經帶著一道狂飆衝到了南城牆。

見到十八名大和尚被打得節節敗退,盧仚沉聲道:“諸位師兄暫退,這些邪魔外道,由師弟我來接手。”

十八名神醉的近侍大和尚聽到盧仚的聲音,他們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作為方丈的心腹弟子,這些大和尚知道盧仚這些天得到的造化,更知道,盧仚的實力,絕非他們能比,盧仚到了,那麼,事情就穩了。

只是撤退的時候,一名大和尚看看盧仚,壓低了聲音:“從輩分上,法海,你得叫我們太師祖才是……嘖,嘖,以後可不要弄錯了!”

盧仚重甲遮蓋下的麵皮一陣陣抽搐。

太師祖!

好吧,修煉之人就是有這麼個不好,一個個活得太久,這輩分……真是讓人尷尬!

丟下腦袋裡一些莫名的雜亂念頭,盧仚腳踏水雲,放慢了速度,朝著三宗弟子迎了上去:“唷,來救人啊?你們的效率,可是有點低。”

“不過呢,天符宗的人,死絕了,一個不剩。”

“玄機宗的清旻羽,還有一群搭頭,還活著。”

“魔傀宗的謝富貴、謝有錢,還有一群搭頭,也都活得好好的。”

“想要搶他們回去,你們怕是做不到了……但是如果你們願意出錢贖買……”

白樂長嘯一聲,不等謝多寶和清旻狄開口,催動火雷就朝著盧仚轟了下來。四十九片龜甲燒得通紅,他更從袖子裡掏出了大把的符紙,狠狠的朝著盧仚打了過來。

“你膽敢殺我大師兄……我要為大師兄報仇啊!”

白樂心花怒放、興高采烈的大聲疾呼——大師兄死了?死了嘿……死在了極聖天這平平無奇的世俗城池裡?

這簡直……太棒了!

火雷激烈,符紙炸開,大片火球、雷霆、風刀、箭雨呼嘯著,亂雜雜的打向了盧仚。

盧仚掏出了金剛槍,將長槍扛在肩膀上,若無其事的踏著水雲不斷向前。

雷霆在金剛甲上炸開,甲冑絲毫無損。

火球在金剛甲上爆炸,甲冑絲毫無損。

風刀、箭雨、冰塊、隕石,諸般稀奇的法術攻擊暴雨一樣落下,甲冑依舊絲毫無損。

白樂的麵皮逐漸僵硬,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盧仚身上的甲冑,防禦力超乎想象。

他猛地回頭,嘶聲道:“諸位同門,請助我一臂之力,誅此惡賊,為大師兄報仇啊!”

天符宗的一眾弟子清醒過來,他們同時出手,各種稀奇古怪材質煉製的,各種古怪的符籙齊齊發動。一時間方圓十里內風雲變色,各種強勁的法術攻擊徹底淹沒了盧仚。

一個呼吸間,盧仚起碼要承受兩三千道法術的攻擊。

過於密集的法術攻擊,讓盧仚變成了一顆極其刺眼的光球,根本看不清他的人影。

但是這顆光球,很堅定的向前逼近,逼近,不斷的逼近。

而白樂則是不斷的後退,一步步的後退,不斷加速後退!

冷汗不斷從白樂額頭上滲出,看著越來越近的盧仚,他嘶吼道:“不要留手了,師長賜下的保命手段,全都使出來吧!”

隨著白樂的吼聲,盧仚驟然加速。

渾身青色風紋繚繞,盧仚向前猛衝,數千道符籙攻擊瞬間失去了準頭,在空氣中炸成了漫天的寂寞煙花。

盧仚衝到了白樂身前,金剛槍向前輕輕一點。

白樂身上三層護體靈光轟然破碎,金剛槍四尺多長的槍頭洞穿了他的肩膀,盧仚右手微微一震,一股龐然巨力在白樂體內爆發,將他體內法力震得支離破碎,五臟熔爐悉數重創,竅穴熔爐紛紛碎裂,體內溫養的精氣神近乎崩碎。

一口老血吐出,白樂好似一條死老鼠,面無人色的掛在了長槍上,猶如見鬼一樣看著盧仚。

“壓箱底的保命手段?喂,那可都是我的東西,你們可不能浪費了!”

盧仚很認真的向白樂點了點頭,長槍一抖,將他向後拋去,白樂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嗥聲,毫無反抗之力的被丟出了二十幾裡遠,一頭栽到了鄔州城的城牆上,還沒能掙扎爬起,十八名大和尚已經圍了上來,帶著慈悲的笑容,掄起禪杖衝著他就是一頓毒打。

盧仚加速。

殘影閃爍中,盧仚長槍發出沉悶的龍吟聲,一點寒光扎穿了一道道符籙,震碎了一片片護體靈光,挑起了一個個大口吐血的天符宗弟子,將他們不斷的丟向了城牆。

城牆上,十八名大和尚歡天喜地的揮動禪杖,來一個就打廢一個,來一個就打廢一個……

短短呼吸間,來襲的天符宗弟子全軍覆沒,全都被盧仚打碎了修為,丟去了城牆上成了階下囚。

魔傀宗謝多寶、玄機宗清旻狄臉色慘變,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