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古寺,方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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慶雲寺為什麼會有侍女?
很認真,也很正經的解釋就是——卿雲國同樣以科舉取士,每三年的春天,在禧雲城,來自全國各地的才子們,會參加最高階別的國考,優中擇優,取其賢才,授以官位。
慶雲寺作為卿雲國有數的古寺、名寺,後山有這麼多小院落,自然就有很多身家豐厚的讀書人在此長租。
這裡距離禧雲城不遠,清靜幽雅,是個讀書用功的好地方。
身家豐厚的讀書人,對生活水準的要求自然很高,更講究什麼‘紅袖添香’的調調,所以慶雲寺‘急賓客所急’,常備一群花枝招展的大丫頭,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
白天還好,到了夜裡。
慶雲寺山後的這一片小院落裡,‘嗯嗯啊啊’的聲音此起彼伏,一片紅塵煙火氣逆沖天空,將天上兩輪明月,都燻得帶上了一層粉紅色。
盧仚靜靜的聆聽著四周的動靜。
就在他的三進大院落不遠的地方,一片爛桃花環繞的院落裡,法淨方丈正在向三位大施主闡述佛法。
卿雲國的通用貨幣,是一種金、銅合鑄的錢幣,名曰‘雲錢’。雲錢每一枚的購買力極其驚人,一枚硬幣,可以購買稻穀一百五十斤。
而這三位大施主,都是年齡剛過三十歲的美婦人,她們每年向慶雲寺供奉的香火錢、香油錢、菜食錢,以及向諸位大和尚、小和尚供奉的僧袍僧衣僧靴等諸般物品,每年每人都不少於十萬枚。
如此大施主,也難怪法淨方丈不辭勞苦,日以繼夜的辛苦傳法。
聆聽著隔壁院落清脆密集的鼓掌聲,盧仚搖了搖頭,目光掃過身前一群目光幽幽,隱隱泛著綠光的侍女,他輕咳了一聲,揮了揮手,將這群侍女趕了出去。
突然間,有貓兒一樣柔媚的叫聲就在盧仚的院落外響起。
七八個身穿白衣,生得一表人才的青年書生,正帶了十幾位侍女,在盧仚的院子外、竹林中,在地上鋪了厚厚的氈子,幕天席地的做一些不可言之事。
盧仚額頭青筋跳動,強忍下了將一柄金剛劍丟出去砸死那群傢伙的衝動。
“我佛,得慈悲啊!”盧仚嘆了一口氣。
這山谷中上千座獨棟的院落,到了夜間,簡直就變成了世俗紅塵中的青樓……人家青樓裡的頭牌姑娘,還會斯斯文文的彈彈琴、做做詩、喝茶品酒之後,才會直奔正戲。
而慶雲寺的後山可好……根本沒有任何的矜持,一到了夜間就風雨起來,沒有絲毫的遮掩。
白天裡,被送來伺候盧仚的小沙彌,鬼頭鬼腦的衝盧仚說,後山的院子裡,有近百名卿雲國的權貴夫人在此有長租的院落,她們時常來後山居住,‘修心養性’。
小沙彌報選單一樣報出了十幾個名字,都是卿雲國有數的權貴大臣家的夫人——他說,這是正在後山‘調養’的貴婦,最是‘尊佛敬僧’的善信,不惜‘佈施一切’的大施主。
如果盧仚有意……小沙彌可以邀請她們過來,和盧仚暢談佛法雲雲。
對此,盧仚無言以對,只能衝著小沙彌的光頭拍了兩巴掌,將他們趕得遠遠的就是。
“這慶雲寺,還是要我來撥亂反正,蕩清妖氛才是。”盧仚低聲的自言自語:“明天,就讓阿虎他們以我從者的身份進來,然後,暴力奪了這慶雲寺就是。”
“法淨、法明對我過於熱情,所謂禮賢下士,必有所求。這兩個賊禿子,可不像好人。”
盧仚側耳傾聽了一下隔壁院落越發密集、響亮的鼓掌聲,嘆了一口氣:“完全不是好人。”
正感慨著,盧仚外放的神魂之力,感應到了後山邊緣的一絲異動。
他愣了愣神,招來了在外侍候的小沙彌,說了一聲自己要出門‘遛狗’、‘遛鳥’,隨之拎著禪杖,光明正大的出了院子,帶著大黃和大鸚鵡,昂首挺胸的往感受到異動的地方行去。
小沙彌吞了口吐沫,看了看盧仚身邊,比尋常小牛犢子還要雄壯的大黃,再看看站在盧仚肩膀上,顧盼之間火羽搖晃,渾身宛如著火的大鸚鵡,忙不迭的跟在了盧仚身後。
山谷中,有石板鋪成的小道。
一條條岔路,穿過花叢、樹林,通往一座座宅院。
四個小沙彌跟在盧仚身後,指著沿途的宅院,介紹著院子裡住客的身份。
某某大臣的大夫人,某某王爺的側妃,某某鉅富的正房太太,某某地主的側室等等……有些院子裡,租住的就是那些身家豐厚的讀書人,某某‘才子’,某某‘名士’,林林種種。
其中一些讀書人,又和某位夫人,哪位小姐相熟,時常在這裡聚眾說文,宴飲高歌,諸般文采風流的行徑,數不勝數。
盧仚聽著四個小沙彌的介紹,只覺得這裡亂,亂得一塌糊塗,簡直是……藏汙納垢,烏煙瘴氣,如果盧仚是佛祖,真應該一片天雷砸下來,將這慶雲寺夷為平地。
“所以,無論我在這裡做什麼,都不會有負罪之感了。”盧仚拎著禪杖,一步一步的向前行走,心中很是篤定的打著算盤。
比如說,將法淨、法明等和尚,全部煉化為護法道兵……
盧仚的宅院,本來就靠近山谷的盡頭,順著石板道走了沒多遠,前方就是一片濃密的松林,綿延數里的松林後方,就是一片屏風一般的山峰。
夜色中,那一片山峰隱隱泛著黃色光芒。
盧仚眸子裡光芒閃爍,能看到那些山峰中,一枚一枚水缸大小的萬字佛印。那一片山峰中,當有慶雲寺佈置的佛法禁制。
盧仚一躍而起,站在了一株大松樹頂部,朝著那一片山峰望了過去。
在那一片山峰中,十幾條身穿寬大袍服的人影,正鬼鬼祟祟的擺弄著什麼玩意兒。他們燃燒了幾道符紙,放出一片明麗的白光定住了一座山峰中的佛印,隨後取出了一根一尺多長的白玉長針,輕輕往前一送,一道白光激射,穿透了山峰上放出的無形屏障。
十幾條人影就順著白玉長針穿出的空隙,輕輕的竄進了慶雲寺後山山谷。
他們輕盈的從高有百丈的山峰上飄落,順著松林急速朝著山谷這邊奔來。
隔著老遠,盧仚聽到了有人低沉的話語聲:“記住了,金風院裡,大馬駙馬都尉的小女兒金城郡主,才是我們今天的正目標……一擊必中,讓她渾身精元潰散,扮成荒-淫-而死的模樣。”
“除了金城郡主,其他人不要亂動,切記切記!”
“這山谷中的住客,可都是我們未來的大施主,多死傷一個,都是莫大的損失。”
盧仚的臉抽了抽。
‘未來的大施主’?
只殺金城郡主一人?
這怎麼感覺,有點栽贓嫁禍的感覺?又隱隱的,有一種商業競爭的既視感?
天空兩輪明月高照,山林中視線頗佳,盧仚看到,那十幾條人影身上穿著僧衣,腳踏僧靴,頭皮也是一片溜光。
他們手上拎著的微光閃耀的兵器,盡是制式的戒刀。
他們行走時,腳下有水雲凝聚,每一步踏出,都化為海碗大小的蓮花形態。
這就沒跑了,這群傢伙,同樣是佛門修士。
只是,他們半夜的闖入了慶雲寺後山,要行那殺人栽贓的卑劣手段。
盧仚搖搖頭,輕喝一聲‘去’。
大黃無聲的竄了出去,悄無聲息的藉著樹林的掩護,來到了這群人身後,張開嘴,狠狠一口咬在了一個殿後的光頭漢子後腳跟上。
一聲慘嚎,骨碎猶如豆腐渣,大黃三兩口就廢掉了兩三個殿後的光頭漢子,隨後犬吠聲猶如雷霆炸響,‘汪汪汪’的炸碎了慶雲寺的‘風雨之聲’。
大鸚鵡騰空而起,適應了元靈天的環境,回覆了精神的它撲騰著翅膀,在空中嘶聲吶喊:“走水了,進賊了,走水了,進賊了……殺人放火啦!禿子殺人啦!”
隨著大鸚鵡的吶喊聲,點點火光從空中灑落,頓時松林中數十顆大松樹宛如浸透了油脂的火把,頃刻間熊熊燃燒起來。
十幾名被打得措手不及的光頭漢子,他們的身影就暴露在了火光下,端的是清清楚楚。
四面八方,傳來了慶雲寺和尚們的吶喊聲。
沒多少功夫,一群衣衫不整,有人光頭上還帶著胭脂痕跡的大和尚就拎著各色兵器,氣勢洶洶的從各處院落中衝了出來,迅速圍了上來。
十幾名漏了痕跡的光頭漢子轉身就走,想要逃跑。
但是盧仚拎著禪杖從樹梢頭跳下,張開雙手攔在了一行人面前:“諸位,既然來了,好好說一說,你們要幹什麼罷……半夜三更……”
盧仚抬了抬頭,看了看天色,搖搖頭:“嗯,總之,大晚上的,你們這麼鬼鬼祟祟的潛進來,非奸即盜……你們,究竟想要幹什麼?”
盧仚好奇的看著這群‘同行’。
這些傢伙,分明也是和尚。
幾個被大黃咬碎了腳後跟的和尚低聲痛呼,帶隊的一名身形魁梧,身量超過了九尺八寸的大漢一聲大喝,雙手舞動戒刀,帶起一抹寒光就向盧仚劈了下來。
遠處傳來了法淨的吼聲:“法海,當心!”
‘叮’!
戒刀劈在盧仚腦門上,只見火星四濺,戒刀的刀口崩開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缺口,盧仚的腦門卻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我佛……慈悲!”法淨又驚又喜的聲音遠遠傳來。